第82章 打賭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楊馥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自楊林造訪那日秦鈺表明「雨露均沾」的想法，她就刻意的迴避著與他見面。

秦鈺雖然沒有死皮賴臉的往前湊，他卻是時刻關注著楊馥兒的一舉一動，他明白她內心的糾結。

這年月，世家子弟身邊雖不缺少女人，可妻子只有一個，即便皇帝也只能有一個皇后。楊馥兒自幼耳濡目染也習慣了這樣的組合，秦鈺突然告訴她要同時娶她跟三姊，那等她過門以後到底誰是妻誰又是妾？

秦鈺雖然將楊馥兒的小心思猜的透透的，他也想直截了當的許諾她正妻的地位，可這對楊凝兒不公平。秦鈺雖然知道楊凝兒沒有與堂妹一較長短的心思，可這番話絕對不能由他口中說出來。

此刻聽楊馥兒念叨著前日他無意中禿嚕出來的名句，秦鈺就知道楊凝兒跟堂妹攤牌了，想到這兒，他對楊凝兒的愧疚與感激又上升了好幾個台階。

「說得真好，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用心的情話。」楊馥兒眼眸微紅，神色卻透著輕鬆，「你也要送我一句情詩，我不要殘句。」

秦鈺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他長身而起親熱的拉着楊馥兒的葇荑將她拉到書案前的椅子上坐好。楊馥兒突然被秦鈺拉住手，臉蛋兒泛紅，微微掙扎一下沒有掙脫，她也沒再反對，低着頭隨他坐到了書案邊。

倒是跟在楊馥兒身後的張嬤嬤看到兩人的舉動，她那表情就彷彿便秘似的，一點也不痛快。

秦鈺看到楊馥兒一本正經的拿起毛筆，他知道今天不得不再當一次「文賊」。當然，秦鈺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他覺得他的舉動就是華夏文明的傳承者，這該當給予鼓勵；只不過抄詩抄多了，他每次剽竊之前得先想想哪些還沒用過。

秦鈺搜腸刮肚的想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楊馥兒驚訝的張著小嘴，她知道秦鈺頗有才名，可即便大才如斯，詩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有就有吧。楊馥兒要秦鈺送她情詩也不過是想難為難為他，可她沒想到他竟真的出口成章。

楊馥兒家學淵源，她當然能分辨出秦鈺這詩絕對是能流傳千古的名作。

「那這滄海到底是三姊還是我？巫山又是誰呢？」楊馥兒抄錄完畢，她一句話竟問得秦鈺啞口無言。

「這個不算，我重新來過！」秦鈺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楊馥兒聞言托著香腮做洗耳恭聽狀，秦鈺給她作詩，別說區區兩首，就是一百首也不嫌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秦鈺忽然閉口，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元好問這首《雁丘詞》的下一句是「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如果楊馥兒忽然問他一句「為什麼是雙飛客，難道你不想三人行」，他八成又得卡殼，「那個後邊還沒想好，就先送你這一殘句，等回頭一定給你補齊。」

楊馥兒聞言莞爾一笑，秦鈺竟鬆了一口氣，他真不願意看到這丫頭為情而傷神傷身。接下來的時間，秦鈺專檢一些輕鬆、俏皮的話題，逗得楊馥兒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酉時兩刻，按現在話說，下午六點鐘左右，楊凝兒帶着靈犀來到書房。

看到楊馥兒，楊凝兒一點也不意外，倒是楊馥兒有些羞澀的叫了一聲三姊。

「伊人呢？」秦鈺隨口問了一句。

「香水作坊里還有點事情，可能要晚一會兒，妾身怕鈺哥兒等的着急，就先帶着靈犀回來了。」

秦鈺看着楊凝兒一臉疲憊之色，他忙起身給她倒了杯熱茶暖身，又看看楊馥兒、靈犀，也分別給她們倆一人倒了一杯。

這在秦鈺看來不過是很普通的小事兒，三女卻同樣直勾勾的看着他，她們都是世家女，見慣了豪門公子哥的做派，主動給女眷奉茶的，鈺哥兒（少爺）他還是第一個。

尤其靈犀，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她如今在秦家不過是秦鈺買回來的丫鬟，手裏捧著熱茶，她忽然有點不「恨」他了。

「靈犀，咱倆打個賭如何？」

聽到秦鈺的話，三女不約而同的朝他看過來，楊家姐妹都有點不明白秦鈺何以對靈犀這丫頭刮目相看，她除了模樣比別的丫鬟標緻，其他可以說一無是處，楊凝兒對此最有發言權。

當然，秦鈺不說，她們也都沒有主動詢問。

「賭什麼？」靈犀問道。

「我考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上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相反，如果你回答不上來，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靈犀聞言眼睛一亮，她有些不能置信的追問道：「是任何要求都可以。」

「當然！」秦鈺篤定道。

「那你問吧！」靈犀有些躍躍欲試，她最先想到的竟不是要秦鈺送她回謝家，她覺得一定要讓秦鈺給她賠個不是。

秦鈺看了看楊家姐妹好奇的眼神，又瞅了瞅門口的張嬤嬤，他清了清嗓子道，「假如張嬤嬤駕着一輛馬車，車上坐了十七個人……」

「馬車坐不了十七個人。」靈犀小聲打斷了秦鈺的話。

楊凝兒、楊馥兒姐妹也很認可靈犀的質疑，只是她們想不到靈犀竟敢反駁秦鈺，這真是做丫鬟的本分？

「抬杠是嗎？」秦鈺沒好氣道，「你馬車小坐不了十七個，那把馬車拉長十倍能不能坐？如果把馬車拉長一百倍，別說十七個，一千七百個也能坐。」

「那沒有馬能拉得動……」

「馬自然拉不動，可我可以用蒸汽、用電……」秦鈺忽然閉口，如果再給她們解釋電是什麼，他估計得瘋掉。

楊凝兒卻是眼神火熱的盯着秦鈺，她忽然想到了秦鈺說的飛機。直覺告訴她，秦鈺這絕不是信口胡吹，可到底什麼樣的車可以不用牛馬而自己行走？她想像不出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場景，還有人怎麼能在天上飛而不掉下來呢？

「這輛承載着十七個人的馬車，在我們秦家門口下來三個，上去七個；行到范家門口，又下來十一個，上去十三個；到齊家門口下去三個，上來十二個；梁家下來九個，上去十三個。」

聽到秦鈺的問題，三女都以為這是一道算術題，尤其靈犀，她一本正經的記着秦鈺說得數字，她的算學雖然比不上銅錘，但也絕對不差。

「現在快問快答，請問這輛馬車的車夫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