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場業餘表演

沒有燒燒果實、岩漿果實那般強勢的進攻性，也沒有冰凍果實攻防兼備的全面性；更沒有響雷果實出場就自帶的秒天秒地秒空氣，似乎只要食用者不是艾尼路，他就應該是欽定的下一任海賊王。

可蘭迪獲得的這顆享有撒旦之名的惡魔果實，所賜予的能力與上述那些自然系果實相比實在是顯得有些疲軟無力、有些過於微不足道了。

就目前看來，當注意力集中在身體的某個部位的時候，便能立刻將其元素化成如同灰燼般細小的顆粒，當然或許還能更小。

這點看來有些跟沙沙果實類似，但灰燼相比於沙子還是會細小很多，因此這顆果實所賦予的能力應該更接近於沙沙果實與煙霧果實之間。

唯一的區別就是上述所有元素的產生地都需要特定的條件，大多都會被環境所制約。而唯有灰燼，或者稱之為灰塵，細微顆粒物是只要有空氣存在的地方，它便能夠如影隨形。

想了這麼多，問題是它有什麼卵用呢？

包括蘭迪在內，屋裡四個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魚人大哥，這該不會是個贗品吧？」海賊獵人強尼問得膽顫心驚，生怕蘭迪一時接受不了拿自己出氣。

「不可能啊，當時老鼠上校親自在我們面前割破了手指，讓鮮血流經了果實的全身，那本該呈現金色的花紋在接觸到人血的一瞬間就轉變成了烈焰紅。」

安德烈可以為其作證。

「沒有必要這麼快下定論，至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它的的確確是一顆如假包換的惡魔果實。至於有關毀滅世界三大助力果的傳聞是否真的存在，其實這就跟惡魔果實的出現與其緣由一樣難以琢磨。」

蘭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轉身回望壁爐里那些快要被火焰吞噬殆盡的木頭，腦海里頃刻間又浮現出了什麼，於是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惡魔果實這玩意兒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間的產物，自然有關它的很多資料都無可查詢。儘管你姐姐伊莎貝拉沒能及時前來支援我們，但原本計劃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執行的。」

於是，一個宰殺惡龍海賊團首領的計劃在如墨浸染般的夜色下悄然進行著。

離這個月月底還有不到兩天時間，眼看惡龍海賊團的收租日期將近，可蘭迪這邊卻連一分錢都未進賬，反而是磨好了刀準備直取船長阿龍的首級。

可可椰子村，坐落在整座海島的中部，朝著西南端無限延伸到底，便是惡龍海賊團——阿龍公園的所在地。

村子本來不大，可因原來居住在後砂鎮的居民百姓們大多死的死、逃的逃，原本毫不起眼的村落反而成為了島上人口聚集最為密集的民居區域。

跟海島上其他地方一樣，這裡同樣籠罩在阿龍的霸王條款下。村子里的村民門每日辛勤地勞作后除了能夠勉強維持生計外，其餘掙得的多數都得按時上交給負責收租的魚人海賊以及如今已經悄然離世的老鼠上校。

村口用以清洗衣物的豎井處，一位長相極為楚楚動人的妙齡女子正蹲在一邊清洗著衣物，一雙纖纖玉手在清涼井水的浸泡下顯得格外白皙狹長。

忽然，打從前方草蹲里猛地跳出一個膚色黑紅相間的高大魚人。

這廝扁平的額頭兩端尖尖，宛如被壓扁的蠻牛犄角。慘白的眼球里暗紅的血絲清晰可見，而其用作呼氣喘息的嘴裡則上下規則地布滿了參差不齊的三角利齒。

「你，你想要作什麼？」

女子被這粗糙醜陋的魚人嚇得不輕，一時間本來面若桃花粉嫩撲撲的臉頰瞬間變的煞白一片。

「時近月底，阿龍公園的擴建還差些費用，上邊交代我把惡龍海賊團旗下的所有地界重新再收一遍人頭俸祿。老規矩，大人十萬，孩子減半！」

黑紅魚人瞪目遠眺，雖是朝著癱倒在地上的那名女子所言，實則是故意放聲讓附近的居民都能聽得見。

很快，圍繞著豎井的村子空地口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很多從家裡，地里或是什麼其他地方趕來的可可椰子村的村民。

大家對於這個魚人不是很眼熟，不過聽其說是惡龍海賊團的，那多半就是那個鋸齒阿龍的手下。

「怎麼，還聽不明白么？」

黑紅魚人見四下村民只敢小聲在下邊議論，卻不予正面回答。氣的他上前一把薅住了地上女子的衣領稍作用力便把整個人都給拎了起來。

「交不上來錢的，那就統統給我去死！」

興許是實在看不下一個魚人這麼沒有輕重的對待一個弱女子，圍觀的人群中開始不間斷的有人喊「放開她」「快鬆開」，不過還只限於不露臉的喊。

「魚人大人，我是村子里的村長巴爾耶夫，如果是有關收繳俸祿的事情那我們按照您的指示依次上交就是了，你在這裡難為一個弱女子做什麼。她的錢，我來出。」

這位叫做巴爾耶夫的老頭率先邁出了一步，走上前來以「人」的身份與之對話。

在其身邊有人嘗試著去拉扯老頭的袖子，因為大家看出那個被魚人脅迫著的女孩並不是可可椰子村的，村民中有很大部分人認為村長根本沒有必要出這份錢。

「老頭兒，你很有錢是吧？那這樣吧，我上一個去的地界——后砂鎮上的人都逃光了，這姑娘多半就是從那裡逃過來的。這樣好了，你乾脆替那個鎮子的人全都交上一遍吧。」

黑紅魚人敞著外八字邁著蛇形步極為輕佻地以鼻孔示人，一邊走一邊還左右來回搖晃，其勢好不囂張！

「我說，你可別太欺人太甚了，臭魚仔！」一個清脆利落的少年音在人群的中下半部響起，怕惹事的村民們完全不知道這出言不遜的孩子是誰家的，這麼不要命的么？

循聲望去，一個皮膚呈現小麥膚色的黑髮大眼男孩站在人們讓出來的空隙中，顯得尤為突兀諷刺。

「又來個不要命的？」黑紅魚人順勢鬆開了姑娘，准而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個毛頭小子身上。

「我們憑什麼要交錢給你，你個臭魚仔有什麼了不起的，個大味腥就要多花點錢買大料除臭嗎？」

安德烈不知道是入戲太深還是怎麼的，角色帶入得非常到位，嘴巴也跟著開始惡毒起來，這與其之前的善良單純可絲毫不符啊。

蘭迪見這小子還真的玩起來了，昨晚說好的遵循計劃照詞兒說，好傢夥在這裡即興表演呢？要是把戲演砸了可就划不來了。

於是乎轉身一瞪眼，沒有半句白話，沒有半秒遲疑，拎起左腿朝著安德烈站著的方向就是一記橫掃。

身手矯健靈活宛如山林里竄天猴一般的安德烈放鬆雙腿屈膝朝前作下蹲狀，進而一個低腰平躺便輕鬆地將其躲了過去。

是那時，背負著巨劍的蘭迪還未反應過來，安德烈一陣小跑帶跳躍就繞到了他的側翼。

單手撐地一發「兔子蹬腿」，身子在強大的臂力回彈下整個凌空騰起，紮實渾厚的腳掌硬生生地踹在了蘭迪的側面臉頰上。

巨大的衝擊力促使皮膚內部蹭到了鋒利的牙齒。

蘭迪伸手摸了一下嘴角，已然有鮮血溢出。

周遭一臉懵逼的村民們完全迷失了自我，他們現在居然正在親眼看著一個還沒人家一半高的少年把對面四肢強壯的魚人給踹出了血。

頃刻間，這幾十年來好不容易所塑造成型的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愛情觀，這觀那觀全都一併被擊得粉碎。

怎麼會有人敢出面反抗魚人？

然而被完全蒙在鼓裡的村民們才剛剛走進這個表演場館，一場極具教育意義的演出才剛剛拉開了帷幕。

「打得好，好樣的，干他，對，就像那樣狠狠地踹他！」

躲在人群堆里負責起鬨造勢的海賊獵人強尼於這個節點緊跟著帶頭放聲支援安德烈，那些圍觀村民一直被壓抑在心中無處發泄的委屈與憤怒，在此刻全都變為了擂台對決旁的加油吶喊聲。

人生的舞台上，蘭迪的嘴角開始微微上揚。

村落包圍公園，星火得以燎原。

鋸齒阿龍？這波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