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苦肉計

與蘭迪約定好的三天之後酒館見面，起初只是老鼠上校的隨口敷衍。但自從記起身邊還有顆意外所得的撒旦之果后，一個有關於東海利益的再分配計劃便不自覺地浮現在了腦海邊。

利用一天半的時間在周遭海島小鎮上挨個收取完第三筆安保費后，老鼠上校並沒有急著將匯總所得的資金送往惡龍海賊團的根據地——阿龍公園。

而是獨自坐在辦公室里推演起了關於新舊王更替的計劃流程。

眼下二者博弈，無論是哪一邊獲勝對於利益再次劃分的結果對比之前其實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阿龍承諾的是七三比分成，對於目前來說的付出與收益確實不成正比。可新來的叫做蘭迪的魚人小子並不見得就真如他所說的全然不看重錢財，而僅僅是為了所謂的「物」。

老實說在東海沒有人會比自己更熟悉惡龍海賊團。一幫全由野蠻勢利的魚人組成的暴力機構會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用性命作為籌碼去對賭的么？

顯然沒有。

老鼠上校猜測這個「物」指的大概就是阿龍一夥所佔領的這塊至寶之地。或者說利用暴力驅使弱勢群體支付買命錢的牟利方式才是蘭迪所看中的。

因此歸根結底對於第三方來講，臨時倒戈於哪一方跟原來相比較基本是沒有任何區別的。老鼠上校的理想結果是這二者相爭不要以某一邊的絕對優勢取勝為目標，而是最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把蘭迪當做進攻的矛來破惡龍海賊團這個盤踞龍口多時的盾，雖然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不可思議，但是只要計劃設計得合理，便能極大提高成功率。

想到這裡老鼠上校忽然從座位上站起，疾步走到一旁的空地上，褪去了披在肩膀上的西服隨即從腰間抽出佩刀，對著左手手臂抬起來就是兩記乾脆利落的斜拉。

鋒利的刀口割開單薄的襯衫，殷紅且腥氣的血漿如同盛開的海棠花一般浸染開來。

望著從傷口裡不斷向下流淌的鮮血順著手臂經由指尖滴落在地板上，老鼠上校似乎又回想起了什麼，幾步來到書桌前，將通紅的手掌伸展開來平鋪著。

右手緊握著刀柄對著手背就是一頓猛砸，只聽得「吱咔吱咔」有骨頭被敲碎的聲音透過木製桌面擴散開來。

滿臉是汗的老鼠上校拎起被蹂躪得全然變了形的手掌，竟然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接近傍晚時分，一艘掛有海軍旗幟的船隻朝著東海西北部進發。

滿臉蒼白的老鼠上校耷拉著眼皮，略顯無力地走進了阿龍公園的別墅大廳里，望見坐在一旁沙發上品酒聊天的阿龍一夥，「噗通」一聲仰面栽倒了過去。

就在快要貼地的一瞬間，被身後的一個章魚魚人伸手扶住。

「小八，這是怎麼回事？」放下酒杯的阿龍看見滿身是血的老鼠上校，一臉疑惑地起身朝這邊走來。

一旁站著的兩個海軍水兵不敢說話，倒不是不想說，而是他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長官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不是去收錢了么，這傷，難道是那些村民乾的？不可能啊，我們幾乎每個月都會去搜查底下有關私藏武器的事，這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

老鼠上校躺在章魚魚人小八的懷裡，艱難地咳嗽了幾聲，放慢了語速逐字逐句地說道。

「不是，不是那些村民乾的。是，是另一個魚人！」

聽到這番答覆，身邊圍著的惡龍海賊團的幹部紛紛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沒想到在東海還有除了自己以外的魚人出沒？莫非他也是從甚平那裡離開出來單幹的？

阿龍仔細回憶了一下，由當初太陽海賊團里分出的魚人海賊們還會有誰呢？

「那個魚人長什麼樣子？」

「扁平腦袋，黑紅皮膚，是個背著一把巨劍自稱蘭迪的傢伙。」

眾人經由老鼠上校這麼一描述就更加雲里霧裡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叫做蘭迪的魚人絕對不是當初混跡在費舍泰格旗下海賊團里的水手。

「他有說他來自哪裡么，還有為什麼要把你打成這樣？」

老鼠上校似乎是恢復了些體力，又或者是忘記了自己還在演戲，竟然不自覺回調了呼吸方式，進而以正常狀態的語速回復說道。

「沒有，他們一行三人起初出現在了后砂鎮，後來又狙擊了我們好幾個地方，將水兵們辛苦收來的安保費全部掠奪而去。之後還聲稱要拿三千萬來買你的命！」

阿龍聽到這裡不自覺地仰天大笑起來，其餘人等也附和著一起。

一來是笑這剛出道的魚人小子不自量力，二來是取笑這幫人類海軍廢物無能，一船海軍竟然被一個魚人給收拾得生活不能自理。

「您不生氣么？阿龍大人，這小子可是說要取代你在東海的位子啊！」老鼠上校沒有看懂這伙魚人的反應，怎麼似乎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

「有能耐就儘管來試試好了，我倒是挺好奇這小子是個什麼玩意兒。若是能夠有興趣加入我們惡龍海賊團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當然了，如果他真的有取代我的實力，那我也沒有辦法嘛。」

阿龍的語調里全然不把他當回事，興許是在這裡沒有對手的時間久得太過於無聊了。長期跟一幫低等生物打交道，偶爾有個同類過來來尋釁滋事倒是個不錯的取樂方式。

老鼠上校的如意算盤沒能按照計劃進行多少有些失望，看來這個阿龍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不是一星半點的，話語之間基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哪怕有人在其地盤上造反搶食也絲毫沒有被激怒，這多少有點不符合他往日的行事作風，多半是因為出來鬧事的也是個魚人的緣故，得益於其自圓其說的種族高論。

「這個蘭迪說兩天之後會在後砂鎮等你，還說在海上魚人海賊里論資評輩的話他算是你的爺爺！」

能被逼得說出這種話來激怒阿龍，老鼠上校也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本以為這出精心設計的苦肉計能夠直接將阿龍引上鉤，沒想到這傢伙完全不當回事，自此只能用帶有侮辱性質的人身攻擊，簡單粗暴地直截了當興許才會讓他認真對待。

「這小子當真這麼說的？」阿龍船長臉色驟變。

「是啊大人，這能忍，屎都能吃了。」老鼠上校繼續煽風點火。

阿龍冷笑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沙發里，手掌中握持的玻璃酒杯順勢被捏得粉碎。

「在後砂鎮等我？那就把它全部夷為平地好了。」

身旁的一眾部下不敢說話，因為憤怒上頭的阿龍大人已經親自摧毀了至少有四五個村鎮了。一不開心就夷為平地的作法也是導致如今收入逐月減少的原因之一。

不過，當場有個人倒是格外開心。

自廢一隻手的老鼠上校幾經周折總算是讓阿龍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著，下邊就等著看蘭迪那邊是否具備同這傢伙面對面一戰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