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生的十字路口

就這樣一伙人離開了都會中心便沿著街道朝海岸方向狂奔，大概不帶休息地跑了十多分鐘，體力較差的胖子南希跟他的僕人率先停下腳步申請休息。

「不是，你們這是要往哪裡跑啊，這麼晚了去海邊做什麼？不如到我家裡休息一會兒吧。」被索菲婭姐妹倆帶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胖子南希差點忘記了自己就是佛勞倫當地人。

「剛才我們搗亂的紅鼻子馬戲團的背後勢力其實是一個海賊團，之前跟我們姐妹倆有些過節，現在晚上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正是出海的好機會。」站在最前邊的姐姐伊莎貝拉跟大夥解釋道。

「你們今晚就要走么？」

「按照目前這個情況，是的。」

胖子南希抬眼望了一下蘭迪跟索隆，這些事本就跟他這個局外人無關，再者說作為佛勞倫當地的豪紳，最不想參活的兩件事就是跟海賊與海軍有關，一個是火槍彎刀一個是狗皮膏藥。

「小蘭你也要跟她們走嗎？」

蘭迪本來的打算是在佛勞倫的非常道劍術館待上一陣子，可之前去過才發現這家以賭博為目的的地下賭場基本上是學不到什麼東西的，裡邊往來的無非就是一些三流劍士或是不知好歹的賭徒，羅羅諾亞索隆僅用一招就KO了長期霸佔擂台的霸主，更何況這個時候的索隆還根本沒有出道呢，說明這裡的含金量實在不高。再者說，之前的一筆豪賭已經讓蘭迪擁有了豐厚的啟動資金，於佛勞倫群島繼續待下去短期內也看不到比這更誇張的收益比了。

本來還在猶豫未來的發展方向，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路上偶然遇到了索菲婭姐妹倆。這二人不單單有自己的船，而且還具備成熟的航海能力，更重要的一點是姐姐伊莎貝拉擁有惡魔果實的特殊能力，對於初入劍道大門的新人蘭迪來說，無疑是在發展初期最有力的一條大腿了。

因此，暫時跟著她倆是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優解。

「那麼索隆你呢？」

「天太黑了，我今晚還是跟著你們吧。」索隆所言極是，天生的路痴屬性讓他暫時沒有其他選擇。

擁有地皮，財富的胖子南希顯然不會傻到要跟著姐妹倆一起出海冒險，不同於落魄劍士索隆跟舉目無親的蘭迪，佛勞倫群島對於南希來說就等同於他的保護傘，放棄眼前的一切身家奔向前途未卜的汪洋大海，這並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腦迴路。

凡是被迫出海漂流的人很大程度上都不是自願的，當然路飛除外。

不過，當下所有的人都不可能跟他比。

蘭迪深知沒有外掛的普通人這麼作死的話是隨時都會嗝屁的，路飛之所以可以無懼後顧之憂的享盡大把時光，造作人生，是因為他的背景太過強大。

爺爺蒙奇D卡普是個集名氣與實力兼備的海軍老炮，父親蒙奇D龍是活躍於地下的革命軍統帥，從小結拜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艾斯的父親則是世界傳奇人物海賊王哥爾D羅傑，這是什麼概念，意思就是海賊王是路飛的大伯！

集眾多光環於一身的路飛當然可以目中無人地高喊出自己的夢想是成為海賊王。

出身低賤的魚人蘭迪可以喊嗎？

其實也是可以喊得，畢竟喊喊又不會掉塊肉，我的夢想是成為海賊王，或是成為他的男人，女人，或者是魚人都可以。

不過，這樣類似阿Q式的自我麻痹並不會給自身的發展起到多麼明顯的幫助，或許在人生的低落期可以通過這種自嘲的方式解壓，但要想變得更強，與其在這種掩耳盜鈴式的自我欺騙中苟活，不如從給自己立個可以實現的小目標開始。

在這雜亂無章毫無道德法律可言的海賊亂世，從出生開始，擺在你面前的選項就不會太多。

要麼成為刀砧板上待宰的魚肉——沒有反抗能力的平民，隨時都要警惕來自海賊的壓榨跟海軍的剝削；若是遵循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那麼成為海賊的成本會相對比較低，拿把刀搞支槍能夠在海上航行，再做些行徑惡劣的事便可以稱自己為海賊了；如果想要加入海軍，那多半還要參加公務員考試，最終成為貴族天龍人與有前提條件限制的世界政府制度的門下走狗。

蘭迪生性暴躁，如果規範自己穿上制服人模狗樣兒地扮演著人卻不做人事，身前身後還要低三下四地被各種規矩條條框框地束縛著，這顯然是有違天性的。

若是什麼都不加入，僅僅做個安分守己的世界公民，那麼活多久，活得如何多半都得看著兩位海大人的臉色吃飯，與其這樣苟延殘喘毫無尊嚴可言的躲在夾縫中求生不如直接選擇一頭撞牆而死。

那麼參加革命軍呢？

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當。世界的根本規律就是輪迴，新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成長，同樣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腐爛。當你不滿於其枯萎惡臭的糟粕現狀時，發誓想要改變，殊不知一番折騰后無非就是陷入了另一個輪迴的開始。

要想解決真正的病因，只有將其連根拔起，徹底剷除才方可斬斷輪迴的終始。

然而那是不現實的，至少現在來說是不現實的。

之所以海賊亂世會有這麼多不堪的一面，那是因為這些不堪的劣根性本就來自於人類本身，自作清高的人會嫌此為卑鄙，時常以高尚者自居，然而殊不知人類亦是動物的分支，再過誇張顛覆的動物行為都不過是人性的一種罷了。

蘭迪並不想要成為這類閉門造車的哲學家，那不過只是一種被社會，被世界淘汰了的自閉精神病患者。

既然當下世界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那麼你說他是海賊也好，走狗也罷，只要能夠獲得名利二字，哪怕為之肝腦塗地，也無可非議。

此刻蘭迪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亦如站在自己人生的交叉口，一邊是跟隨胖子南希去過安逸的平民生活，一邊是選擇加入索菲婭姐妹於充滿未知兇險的驚濤駭浪里漂泊。

人固有一死，視其輕重，定名英雄。

蘭迪背後的闊大巨劍此刻閃著腥紅的光暈，他知道，這副粗獷笨重的劍與魚人，從一開始就暗示了自己的道路。

這樣的分量如果在這遼闊海域掀不起風浪，那自然也就對不起別人寄名為蘭迪亞托克斯的厚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