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魚與暗影

天光空手而歸，沒有什麼思想負擔反而讓他有些高興。也是，最起碼沒有發生什麼可悲的事，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即使不太看好也不能過多指責。

時間的輪盤劃到新的一天，太陽當空，除了些積水的溝壑，大地已經回復了它的本色。沒有了泥濘不堪，雖然總是踩到濕滑的地方，但已經沒有那麼大的阻擾了。

陽光偏了偏，將萬物的影子照到東方。午後的暖風吹散了濕冷的氣息，青青草原煥發勃勃生機。天光再次悄悄的摸上了河谷邊，安靜的河谷讓天光心生快意——他可以佔有這片水源了，沒有通過紛爭，毫不費力的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河水不急不徐往東流去，河面上時不時有幾隻調皮的魚兒躍出水面。天光知道他需要把心思放在新建房屋上，但是弄些魚兒來當飯食明顯與它沒有那麼大的衝突。這不是兒時的閑來無事可以盡情垂釣，天光需要一個高效穩定的辦法來捕捉水裡的魚兒。

他想起了那些藤條，只要稍加加工他就可以做出一個網籠來，雖然沒有地籠來得可靠，但這是最直接最省事的選擇了。河裡的魚兒很是肥碩，這讓天光對於這次捕魚行動有了更大的信心。

沒有浪費時間，也不用急著去灌木叢里尋找藤條，天光從窩棚那裡「拯救」的那些完全夠用。沒有廢多大功夫一個圓不溜秋的網籠弄好了，開口處是幾層層層相套的網面，魚兒只能進去卻根本找不到出來的路。不知道這些魚兒喜歡吃什麼，天光也就把手頭上能找得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塞進去了一點兒，能不能有所收穫就看明天了。

其實天光還有另一個更可靠的想法，那就是辮一張漁網。雖然從來沒有親自用過漁網，但是每當有人用漁網捕魚時，天光總是喜歡去湊熱鬧。對於結網這件事天光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今天時間上明顯不夠用了。天光打算慢慢來，趁著挖地基的功夫慢慢的把網結好。

一夜好眠，天光終是擺脫了前日一夜未眠帶來的睏倦。白毛將食物堆放到天光身旁之後便走了，彷彿又來到了白毛它們剛遷徙到這裡的時候，一切都有些渾然。雖然有大半灰毛老鼠離開了天光的小屋，但還是有不少在這裡安了家。天光本就打算重建一座居所，自然不會與它們計較這些。

原羊群的離開就像是打開了某種奇怪的開關，天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這讓天光覺得毛骨悚然，他決心要探個究竟，與其在這種自己嚇自己的情形下生活，天光寧願知道威脅的來源。

天光不止一次的放下手中的勞作去探查究竟是什麼在觀察他，但是很可惜他沒有任何發現。天光總想用他是在自己嚇自己來安撫心中的驚恐，但是在眼角視野的邊際，一個陌生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出現讓他知道自己該做決斷了。

天光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逃離這裡，換一片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但僅僅是一瞬間，這個想法就被他掐滅。天光確實是個守舊的人，也可以說是一個保守的人。如果是去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往往會陷入思想上的激烈掙扎。

自從來到這裡，在作出選擇上天光已經算是有了很大的進步，他不再會為了一個問題而糾結半天。天光懼怕危險，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頭也不回的逃跑。但如今他已經在這裡有了一定的根基，性格上也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天光。心裡仍然有要逃跑的衝動，但是就這樣放棄一直以來的努力，天光真的不甘心。

空氣中的氣氛似乎也緊張了起來，那個模糊的身影明顯來自東方。東方肯定會擁有很多這裡所沒有的動物，天光見過的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沒有了繼續手中工作心思的天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尋找那個身影上面，他想確定事情到底有沒有迴轉的餘地，哪怕真的要離開這裡，他也要走的明白。

那道身影彷彿在跟天光開玩笑，它就像是在有意的跟天光捉迷藏一樣，它總是在天光不注意時閃過，等天光回過頭來，卻消失無蹤。它沒有現身，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威脅還是兩說，天光自然是不願意就那麼捨棄這裡的一切。天光壯起膽子走到河谷，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和順的微風撫慰著天光焦躁的內心，既然沒有發現危險所在，還是看看自己昨天下的功夫有沒有回報吧。河水已經清澈見底，可以清楚的看到網籠里魚兒甩動尾巴帶來的細微動靜。天光舔了舔嘴唇，雖然是沒有工具和調料，但是多了一種食物還是給個帶來了很大的驚喜。魚鱗細密緊緻，但又不像是鰱魚，寬大的尾鰭在下端分裂，與觀賞金魚的花尾有些相似。

天光沒有在意這麼多，甚至沒有去想怎麼炮製這幾條魚。他一口咬在魚腹，魚兒因此奮力掙扎想要擺脫天光的魔爪。天光一時手滑，魚兒擺尾扭身掉在了地上，被他咬破的肚皮裡面露出帶著血絲的內腑。

天光毫不在意的看著魚兒垂死掙扎，直至徹底沒了力氣反抗。咬開的小口並不足以取出魚腹之中的內臟，他又咬了幾口，實在沒忍住直接咬下一口在嘴裡咀嚼。淡淡的魚腥味在唇齒之間化開，天光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這口感與煮熟之後的差別也實在是太大了，記憶中的美好不知何時才能再現，有些嫌棄的將魚兒的內臟丟在地上。網籠裡面還有不少魚，但是天光沒有實用的保鮮手段只好讓它們繼續在裡面待著。網籠里的誘餌沒見減少，天光不知道是他看錯了，還是這些魚兒僅僅是無意之中鑽了進來。但是沒那麼多好想的，他的計劃不僅僅如此，等漁網結好還用得著這麼被動么。

魚肉大餐雖然沒有想象中的美味，但也絕對要比沒有強上無數倍。依然沒有發現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天光心裡還是有些憂慮。他盡量暗示自己只是虛驚一場而已，但是事實擺在面前。內心中時刻迴響著一個聲音：你不去找它，它也可能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