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人是不會做夢的

「慕晴暖，你竟敢踹本小姐？」一聲尖叫，慕芷萱難以置信。

「你看我敢不敢？」慕晴暖從來沒有覺得她的腿腳，像現在這一刻這麼靈活過。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那慕晴暖面前，連踢帶踹，踩得慕芷萱那叫一個「面目全非」。

「賤人，你這賤人。」慕芷萱用手臂護著臉，連連驚叫，「你們幾個賤婢，還不將她拉開。」

被慕晴暖的突然發作完全嚇住的婢女，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要去將慕晴暖拉開。

可是，這些一等婢女，平時就負責給慕芷萱梳妝打扮。至於粗活重活，恐怕最多就是給慕芷萱端茶倒水、捶肩捏腿，她們自己身邊都還有其他低等婢女伺候着。

就憑她們……

慕晴暖一打十都不是問題。

「砰、砰、砰……」接連數聲，慕晴暖一踹一個準，一腳踢飛一個。

「大小姐瘋了。」婢女中不知道誰沖着外頭喊了一句，「快，快去叫老爺和夫人……」過來。

只是這婢女話還沒說完，便被慕晴暖一個鞋底踩住了嘴，「你叫誰夫人，我娘還纏綿病榻，你讓誰過來？」

「砰」的一聲，慕晴暖將自己腳下的婢女踢開。

她環看四周，厲聲道：「本小姐告訴你們，除非我娘休夫，否則這丞相夫人的位置只有她一人有資格做。至於其他人……」

慕晴暖一腳踩在要偷偷爬起來的慕芷萱的心口上，「一個身份卑賤的妾侍，連給我娘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懂了沒？」慕晴暖腳底狠狠碾壓慕芷萱的心口，直壓得她喉中一口腥甜忍不住噴出來。

慕丞相和貴妾蔣氏一路趕到的時候，便看見慕晴暖居高臨下地踩着慕芷萱，而躺在地上的慕芷萱早已經昏迷不醒，甚至奄奄一息。

「孽女！你在做什麼？」慕丞相怒斥。

「我的萱兒啊。」蔣氏抹淚，指責道：「暖兒，你怎麼這麼心狠，萱兒是你妹妹啊。」

聞聲，慕晴暖眸光驟冷，她從慕芷萱身上移開了腳，鞋底蹭了蹭地面，似乎這沾染了不少灰塵的地面，都比慕芷萱身上要來得乾淨。

她轉身看向怒髮衝冠的慕丞相，還有那嫵媚風韻的蔣氏。

「你身為本相的女兒，本該與叛國賊劃清界限，卻冥頑不靈。本相身為臣子，自當為皇上分憂，你既為叛國賊說話，也別怪本相六親不認。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慕某人的女兒。」

前世，外公一家被頂叛國罪的時候，她請求她的這位好父親為外公平反，卻被他六親不認，定罪流放邊關。

「爹爹，您為何要這般罵自己？」慕晴暖反問道。

她確定她已經死去，在去邊關的路上被刺客千刀萬剮生不如死，然後再一劍穿心地慘死了。

恐怕此時她的屍體上的肉已經被野狗啃食乾淨，只剩下一具白骨森森，無人拾掇。

而派去刺殺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時趴在慕芷萱身上，哭得讓她心裏直反胃的蔣氏。

而縱容蔣氏之人卻是她的親生父親——這央央天闕、位高權重的慕丞相。

「女兒若是孽種，您豈不是孽障，或者孽畜？」

可本該死絕了她卻站在這裏，此時她還沒有被毀容，她的腿腳也還靈活，她的手筋也沒有被挑斷，她還見到了這一張張讓她噁心的面孔。

「您若是孽障和孽畜，那女兒那未曾見過的爺爺、太爺爺……祖宗十八代不都是了？」慕晴暖笑着，眼底眸光卻冷，「爹爹就不怕他們死不瞑目，從地獄爬上來找你這個不孝子孫算賬嗎？」

地獄，是了。

死人是不會做夢的，那眼前這一切都不是夢。

所以她是活了，從地獄爬回來了，回到她十四歲那年。

此時，她外公家還沒有被送上斷頭台，而她的娘親也沒有被蔣氏等人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