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回答

少年並沒有回答她，也沒有抬起頭。

他呆坐了片刻，突然抬手去扯手背上的針管，好在路衍眼疾手快，先他一步將他的手攥住。

路衍的手心剛好覆蓋在了他輸液的那隻手上。

少年似是知道她會這麼做，停下了動作，看都沒看她一眼，沙啞著聲音道，「放開。」

路衍當然沒鬆手，她繼續用平和的聲音道，「你本來沒打算跳樓的對吧。」

路衍用的是肯定句，而非讓少年回答，唐季深停頓片刻，穆然抬起頭看她，似乎有些好笑，「你憑什麼這麼認定？」

少年比路衍的言語不知少了多少氣勢，聽起來虛弱無力，沙啞地彷彿在嗓眼壓了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是在等有人把你拉下來，救贖你。」

唐季深與路衍對視數秒，突然笑了，「對，我是希望有人拉我一把。」

須臾，眼淚又滿了他的眼眶，他咬牙一字一句道，「我要死給兇手看么？殺一送一？憑什麼？憑什麼死的是我媽？」

「是，如果沒有人拉我那一把，我或許真的跳下去了。」

路衍沒說話，她輕輕鬆開了手站起身，停頓許久，問道，「想吃什麼？」

唐季深沉默。

路衍自顧自接話，「行，那我就讓他們隨便買一點。」

「這兩天會一直有人陪你，你父親那邊你既然不想讓他分神，我們也不會告訴他什麼。」

少年動了動唇，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他捂住了自己的臉，艱難地說一句，「謝謝。」

路衍默默走出了房間，和陳嚴之大體交代了一下，又通知了警察前來。

刑偵隊已經足夠忙碌，陳嚴之不宜整日守著唐季深，路衍一個人又不安全，所以他們折中又讓警方代為照顧。

大體安排了一下，路衍就和陳嚴之先離開了醫院，陳嚴之不放心地問她，「讓他在這裡真的沒事嗎？」

路衍掀了掀眼帘，拿著陳嚴之提供的唐季深所在學校的聯繫方式，輸入手機，「放心吧，他的求生慾望比求死慾望強，他需要外力拉一把，別擔心，他會好的。」

陳嚴之無意吐槽一句，「不想死那還鬧這一出。」

路衍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在想什麼。

不是他故意要這麼做。

至少她是明白他的，明白他並不是要忙中添亂。

路衍看著那串手機號碼，將上一個話題帶過，「我們現在去他學校吧。」

她想起了在樓頂和唐季深對峙的一幕，心道，是啊，哪有什麼感同身受呢，因為沒有體會過，終究也還是無法理解。

*

在衛朗和其他幾位同事的爭取下，何隊沒阻攔徐聞謙參與破案。於是衛朗迅速將所有文件資料都列印了一份，交到了徐聞謙手裡。

徐聞謙也開始梳理起案件，喬易澤坐他一旁，與他同步看資料，然後將白板上的某些細節再歸整。

徐聞謙翻著痕檢科提供的稀疏資料，問一句，「現場痕檢沒有線索么？」

衛朗走過來回答他，「是，案發前郊區一直在下雨，拋屍現場又是在坑窪的泥地里，有什麼也被水衝散了，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痕迹。」

見徐聞謙打開手機查起了天氣預報，喬易澤問他，「怎麼？」

徐聞謙將天氣預報定位調整到郊區，看見了上面顯示的晴天標誌。

他開口，「現在跟我去一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