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出國

唐父的助理孫柏再一次敲響了卧室的房門。

「小唐少爺，出來吃點東西吧？我準備了你愛吃的菜。」

坐在床角的唐季深盯著母親的相片，彷彿被外界的聲音打擾到了一般，他不悅地抬起頭來。卻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那種怒氣又自然而然地消散不見。

他慢慢站起身來，「啪嗒」一聲打開卧室的門。

孫柏喜出望外，連忙報上菜名，「全都是你喜歡的，專門讓他們做了送過來，還熱乎著呢，快點過來吃一點。」

唐季深跟著他下樓，從衛生間洗過手，在餐桌前做好。

他啞著嗓子問道：「我爸他又在忙什麼？」

唐父的確在忙事情，飛機一早就飛往了國外，但孫柏又不能這樣說，他衡量了下，說道：「他挺忙的，在國外暫時飛不回來。」

唐季深拿著勺子，慢慢地喝著海鮮粥，抬起頭來回了一句：「不用回來了，安排一下，我也出國。」

孫柏不知唐季深是何意，只得試探性地問道：「你是想在國外常住嗎？」

唐季深回答：「是。」

唐季深這些天的狀態孫柏看在眼裡又是心疼又是擔心。他開不了口說話的時候，經常會聽見他壓抑的吼聲。在心理醫生的疏導下能夠說一些簡單的話之後，他就拒絕了再和醫生交流，自己把自己關起來慢慢地練習更多的字句。

出國一段時間或許也是很好的療愈方式。

孫柏：「那我今晚就給你安排，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國去找你爸匯合。」

唐季深溫吞地將青菜拌進粥里，點了點頭。

過了很久，他又說：「替我和路衍道個別吧。」

孫柏疑問：「你不自己來嗎？打個電話和她說一聲也好。」

唐季深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了。

不是不想親口和路衍說一聲再見，只是聽見她的聲音就會讓他想起十五六歲的生死冒險與初見。他暫時無法做到冷靜旁觀自己的經歷，因此也無法和路衍平靜地道別。

孫柏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喜歡路衍嗎？」

按他的腦迴路也只能理解到這種程度。

遠不知纏繞在少年之間那種比愛情更有深度的情感，不知經歷過生死的這種情感遠遠超過了大多數世人能夠形容的界限。它風花雪月，肝膽相照，比生死誓言輕了些，卻又比友情和愛情的任何一個都重。

「不是喜歡。」唐季深放下了勺子，「是比喜歡更重的，因為相似而產生的親近。」

旁人是不能夠理解的，遠不能解讀出其中一分。

路衍是一定會明白的，他也這樣清楚地明白著。

少年走到客廳找到了丟棄好幾天的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出了路衍的電話，點進去開始編輯簡訊。

「我要出國在國外住一段時間，會在高考之前回來的。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注意安全，讓徐聞謙好好保護你，如果你又受傷，我一定會回來找他算賬。好了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見。」

點擊了發送鍵，唐季深又轉回了通訊錄頁面，將路衍的備註名逐字刪掉，然後重新輸入。

「路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