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宮賀壽
「什麼聲音？」王紫凝示意落霞出去看，落霞不疑有他，從屏風裡退了出來。
她推開房門一看，只見門口擺著一個大布包。這大半夜的，是誰往香宛院里亂扔東西？落霞伸手去揭。
「啊！」驚叫聲劃破了香宛院的寧靜，正在氣頭上的王紫凝被嚇了一跳。
「大半夜你鬼吼鬼什麼！」
王紫凝頗為不耐煩地走出去，就見落霞正面色慘白地癱軟在地上，正指著門口那布包瑟瑟發抖，表情比見了鬼還要恐怖！
王紫凝狐疑地走上前，待看清那布包一角露出來的東西之後，整個人都悚然僵在了原地！
那布包被打開了一道口子，從那裡頭滾出來的東西，赫然一顆鮮血淋漓的腦袋！從那扭曲的五官當中，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今夜闖進清風院的陳四！
此刻，陳四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瞪著王紫凝，凸起的瞳孔裡帶著森然的怨毒和說不出的恐怖，彷彿是死者最惡毒的詛咒！那怨毒如跗骨之蛆般，直擊王紫凝的內心！
「啊啊啊！」
香宛院慘叫不絕，這夜註定難眠！
——
「主子主子，有好消息。」清晨，珠翠宛如一隻歡快的喜鵲飛進了廳中。
顧玲瓏端坐在椅子上，正品著手中香茗，聞言頭也不抬：「什麼好消息？」
「主子，奴婢聽說凝側妃受了驚嚇卧床不起，今早已經有好幾個大夫去香宛院了。奴婢還聽說，凝側妃是夜裡撞見了不幹凈的東西，被惡鬼纏身！主子，這凝側妃不會是作惡太多受了報應吧？」
珠翠畢竟年紀小，喜怒形於色，全然是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
惡鬼纏身？這說法倒是有趣。
顧玲瓏抬眸看了她一眼：「這話你當著我面說就罷了，若是被人聽到，免不了要治你的罪。」
珠翠吐了吐舌頭，「奴婢知錯了。只是凝側妃處處針對主子，這下主子總算是有清閑的時候了。主子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要抓牢王爺的心，到時候若是有了身孕，奴婢看誰還敢欺辱主子！」
珠翠絞盡腦汁地為顧玲瓏的將來出謀劃策，顧玲瓏聽得有趣，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她淡淡道：「不急。」
少了王紫凝興風作浪，肅王府一片風平浪靜。
幾日後，太子殿下壽辰，老肅王妃攜肅王一同前去賀壽。
眼下一眾家僕正將壽禮往馬車上搬，便見肅王的隨行侍從小四走了出來，「好了沒有？」
小四是肅王的貼身侍從，本身性格爽朗，可今日卻不知怎的垂著個腦袋，也不大笑。
「都準備好了。」下人應道。
那小四點了點頭，轉身進了王府，未過一會兒就見老王妃和肅王爺齊齊走了出來。
慕君燁頭戴玉冠、著一身墨色綉金線雲紋蟒袍，襯得身姿挺拔頎長尤顯英氣威武。
他微抿薄唇、臉色冷淡，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一眾奴才，那姿態端得是氣宇軒昂、不怒自威。
這樣神采非凡的姿態，任誰都不敢相信肅王爺腦部受損，喪失了心智！
慕君燁此刻很不高興，他朝老王妃嘟囔道：「母妃，媳婦兒呢？」
他已經好久沒見到自家媳婦兒了，這讓慕君燁很是不滿。
老王妃拍了拍慕君燁的肩膀：「燁兒乖，等從宮裡回來之後，母妃就讓她來見你。」
小四趁機上前道：「王爺，時辰要到了。」
「咦？」慕君燁忽然狐疑地看了小四一眼，往小四身邊靠近一步。便見那小四將腦袋深深垂下，朝後瑟縮了幾步。
兩位主子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小四隨行在肅王的馬車旁。
等到車輪滾動的時候，那一直低眉順眼的小廝忽地抬起頭來。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卻奇異地生著一雙清涼如玉的杏眼。
此小四非彼小四，正正是喬裝易容的顧玲瓏。
馬車緩緩前行，從清華門進入了皇宮。
金磚高牆，宮闕重重，獨數皇城的巍峨和莊嚴撲面而來。旭鳳方才初升，將皇城照耀得金碧輝煌何等耀目！
皇宮，這個世上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也是最窮凶極惡的罪惡場！凡人窮其一生都難以企及，而多少王侯將相為爭奪這座宮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顧玲瓏置身在皇宮，看著滿目的繁華富貴，發自肺腑地冷笑出聲。
她杏眼裡蘊藏著極深的怨毒和憎惡，那激烈的情緒彷彿隨時都會破瞳而出。
這麼多年了，她終於回來了！這一次，她會一筆一筆地朝他們討回血債！
肅王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東宮殿前。
「王爺，到了。」顧玲瓏盡心儘力扮演好「小四」的角色，她掀開馬車簾將慕君燁請了下來。
不料，慕君燁卻忽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顧玲瓏心口一涼，莫不是慕君燁發現了什麼？
就在她驚疑不定時，那慕君燁卻是扶著她的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很快便將她鬆開。
還好還好，顧玲瓏暗自鬆了一口氣。
太子壽辰，在東宮設宴，文武重臣盡在受邀之列。
當朝太子墨元珣系皇后嫡出，年十四就立為儲君，入主東宮四年早日是人人交口稱讚，文武雙全的賢德太子。
太子賢不賢德顧玲瓏不知道，顧玲瓏只知道他馬上就要遭殃了。
她跟在慕君燁的身後，隨他一起進入了東宮。隨著慕君燁的出現，大殿內有片刻的安靜。
「啊，肅王爺！」不知是誰小聲驚呼出聲。
肅王慕君燁自半年前稱病以來，就從未在人前露過面，今日確是頭一遭。群臣偷偷窺探著慕君燁，卻並未從他冰霜般的臉上探出任何蛛絲馬跡。礙於肅王往日的威壓，任誰都不敢冒然上前打攪。
顧玲瓏與慕君燁一道受到注目禮，不由得將腦袋垂得更低。
怎麼回事？怎麼朝臣一個個皆是訝然的模樣？莫不是慕君燁智力受損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顧玲瓏來不及細想，就被太監的高喝聲打斷。
「太子殿下到。」
東宮內即刻跪倒一片，「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玲瓏跪在慕君燁的身後，眼角餘光只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袍角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