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治，明嘲暗諷
老人滿臉慈祥，坐在長木椅上稍靠左邊，身邊放着一根紅得發黑的拐杖，面前擺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見有新人，還是個晚輩後生，便對着新人微微點了點頭，善意地笑了笑。
而那對抱着嬰兒的夫婦穿着富貴，但只是抬眼看了下女孩，便又將視線重新放回他們的懷裏。
至於看起來像是一道又不像是一道的男孩女孩，女孩清秀但神情怪異中透露著一股尷尬，而男孩，只是看了新人一眼便毫無反應了。
女孩對着老人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隨手把門關上，將自己的大黑傘倚在了古色古香的門框邊，然後想了下，便也到了長木椅上坐下，離老人有些距離。
「小姑娘，來看親人的？」老人善意地問道。
「嗯。」女孩不願多說，只是笑了笑。
「我來看我的老伴兒……她走在了我前頭……說好的一起走的……」老人有些傷感地沉浸在回憶里了。
女孩往窗邊擺放吊蘭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把身子長木椅背上一靠，閉上了眼睛，養起神來。
一陣奇怪的氣氛在屋裏瀰漫……
「怎麼辦，怎麼辦……都怪你，我的孩子啊……你的那些手下到底什麼時候來！」穿着富貴的女人突然吼了起來，打破了平靜。
「放心吧……應該很快的……」在她身旁的男人不確定地回道。
「可……他這麼難受……臉越來越紅了……」穿着富貴的女人嗚咽著，「他的臉越來越紅了……」
「那個，或許，我可以看看？」突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男人和女人都嚇了一跳，一轉頭，最後進來屋子的女孩朝他們微微一笑。
「你行嗎？」富態的女人一臉疑惑，看着女孩年輕的臉，臉上淚痕猶存，「你是醫生？」
「總得試試，」女孩歪了歪頭，沒有正面回答女人的問題，而是笑道：「不會比現在更糟的，不是嗎？」
「不用了。」男人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女孩，拒絕道。
「那，你試試吧……」女人則是惡狠狠地瞪了眼男人，大約也只是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吧，她有些不舍地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給女孩，但視線不離孩子半分。
「孩子很可愛，」女孩笑着用手接過了小孩，一手抱着，另一隻手輕撫小孩的額頭，很燙，她道，「情況不是很遭。」
男人看到女孩的動作，神情稍微柔和了些。
「你可以救她嗎？」女人一臉期盼地看着小孩。
「先告訴我，你們今天去了哪些地方。」女孩一臉嚴肅。
「家裏，醫院還有……墓園。」男人想了想，說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昨天開始這樣的吧？」女孩繼續問道。
「是的……其實，在上山前情況就反覆了。」女人猶豫道，「葯吃了，也沒有用。」
女孩微微嘆了口氣，寒氣入體，引起風寒，體質變弱，還帶到這種地方來，這不是給那些陰靈趁虛而入的機會嗎？
想到這裏，女孩道：「以後少帶她來這裏……」
女人和男人一愣，同時問道：「為什麼？」，女人想了想，臉色突然一邊，驚恐道：「不會是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吧？」
女孩微微一愣，心道：真是一語中的啊……
當然，明面上女孩是不敢表示出什麼的，畢竟在這個世界裏的人都應該比較信科學吧……女孩微微一笑：「不是的，阿姨你想哪裏去了，小不點體質太弱了，受了風寒，今天又下雨，而且這裏……是墓園，陰氣重，對人不好，更別說是小不點還這麼小。」
女人點點頭，心裏暗道：再也不帶孩子來了。
男人則是打量著女孩，沒說話。
沒有理會男人懷疑的目光，女孩對着孩子笑了笑，眼眸對準了小孩緊閉着的眼睛，在心底喝了一聲：「出來！」。
一陣靈魂上的威壓擴散開來，但被女孩控制住了，集中在了小孩身上。
在女孩的深黑的眸子裏，倒印着一個緩緩升起的沒有腳的小女童，那小女童抱着頭，飛著後退到了屋子的角落裏，然後驚恐地看着女孩，瑟瑟發抖著。
而站在旁邊的那對夫婦，只是看着女孩不停地撫摸著小孩子的頭，然後原本滿臉通紅的小孩子，臉上那不正常的紅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褪去，變成了一般小孩才有的紅潤。
「天哪……」女人喊了一聲，急忙地將手顫抖著，而又輕輕地往小孩的額頭上放，然後語無倫次地叫了起來：「好了好了……」
女孩笑了笑，將孩子遞給了女人，然後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裏那個眼底充滿著怒火，卻又因為她的威壓而不敢動的小鬼。
「你學過醫術？你是醫大的？」男人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女孩，「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必，」女孩不在意地擺擺手，「人生在世，不如多做點善事吧！」
男人一愣，眼神警惕了起來，嘴上卻道：「自然。」
女孩也懶得在意男人的目光，看了眼那喜極而泣的女人，目光柔和了些，但也沒打算再說什麼，轉身，邁開步伐，打算重新回到長紅木椅上。
「等等，墨曦，你是來看伯父伯母的嗎？」斜角落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女孩的袖口。
女孩因為受到阻力而無法前進，手微微一動掙開了來人的禁錮，她回頭，臉上仍舊一臉微笑，
「哦，林薇兒，你好。」女孩隨意道。
林薇兒一愣，隨後頗為不自在地笑道：「你好……」
「嗯，我休息會。」女孩點點頭，沒有再繼續接話，也不管林薇兒的尷尬，坐到了長紅木椅上，繼續閉目養神。
林薇兒一臉疑惑，不過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過，也懶得再管女孩，而是走到了屋裏唯一一個男孩的身邊。
「你在得意。」男孩用手微微頂了一下下滑的眼鏡。
林薇兒臉色霎時難看起來，扭頭看了眼仍舊還在閉目養神的女孩，鬆了口氣。
「薛沐……」林薇兒難堪地笑着，伸出手想去抓男孩的衣袖，「你說什麼呢……」
男孩身體微微一側，讓林薇兒的手落空，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咳咳……」一直沉浸在回憶里的老人似乎才反應過來，一下就看見了林薇兒對着男孩伸手的動作，不由得地咳嗽兩聲。
男孩想了想，邁著長腿來到了窗戶邊，很明顯，這是遠離林薇的舉動。
林薇兒臉色難看至極，被兩個人不待見也就罷了，連從剛才就置身事外的老人也……
「小姑娘啊，萬事不可強求。」老人善意地提醒了林薇兒一句，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我只知道該爭取的時候就要自己去爭取。」林薇兒好強地回了一句。
老人搖搖頭，不再說話，拿起桌前的茶喝了起來。
「你們認識？」着急孩子身體狀況的女人從沉浸在孩子的世界裏回過神來，來到墨曦身邊坐了下來，問了一句。
「同校同學。」墨曦睜開了眼睛，對着女人懷裏的孩子看了一眼。
「哦。」女人笑了笑，也看出來墨曦不願多說，很明顯這兩人的關係不是很好，不過她也不在意，又道：「我叫何欣，如何的何，欣欣向榮的欣。」
女人自報名字，很顯然是想結識她，墨曦自然不需要拒絕這位母親的好意，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顯得真誠了許多，「何阿姨，我叫墨曦，墨水的墨，晨曦的曦。」
「好名字。自己一人來清墨山？要不要待會和阿姨一起回家吃飯？阿姨可要好好謝謝你救了我的寶貝兒。」
「是的，祭拜家人。我還要上學，就不和您一起去了。」墨曦道。
「可憐的孩子……」何欣憐憫地看着墨曦，「在哪裏上學？什麼階段了？」
「海清一中，」墨曦道，「高三生。」
「嗯，學習很刻苦吧？」何欣笑道：「別讓你父母失望。」
墨曦點點頭。
「前陣子還鬧自殺呢，哪來時間好好學習？墨曦，需不需要我的學習筆記借你？」一個看似關心實則充滿諷刺的聲音傳來。
「不用。」墨曦淡淡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