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佳人開始覺得羞愧

第4章 佳人開始覺得羞愧

清晨山上的風是涼爽的,尤其凌晨的時候,因為夜裡下了雨,吹進來,帶著潮濕草葉香氣和絲絲涼意。

意識逐漸清醒了,睜開眼,身邊之人還在沉睡,臉色略顯蒼白卻透著別樣的紅潤。忽的佳人臉上一紅,這是想什麼呢!她知道他是還要睡一陣兒,足足要睡夠六七個時辰才能醒過來。

試著起身,他壓在她身上的胳臂已經鬆了,連勾著她臀部的腿也鬆散開。骨頭的睏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種奇妙的感覺。佳人懂得,她已經在昨夜,徹底作了女人了,而且是這男子的女人!

想到這裡,佳人開始覺得羞愧。她終於也變成了水仙,把身子不明不白得交付了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這樣一想,竟然又恨起他來,他為什麼要出現啊!恨恨得盯著他許久,吁了口氣,利索得穿好衣服,她要離開這裡,絕不給他機會再欺負她了。

抬頭看到觀音像,忽然覺得她笑起來簡直是狡詐。

「好了,你看夠了吧!」

瞪著破敗的泥像,佳人邪惡的想,它是故意的,故意把這麼個妖孽男人弄到這裡,害她丟了清白丟了身子。以後,她見到觀音,再也不拜了。

想到這裡,乾脆抓起一把草扔到泥像的瓶子里,才算解了恨,掉轉頭就走。就當是,還了欠那些臭男人的債吧。

一陣清風吹來,佳人呼吸一口涼氣,卻又返回來了。不會把他凍死在這裡吧,山上清晨的涼氣這麼重,別自己好不容易救了他,他卻得風寒死了,那她不是白白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

「唉,算你命好,遇到我這麼好心的人。」

找到昨夜她用過的乾草,鋪到他身上蓋住,再從包裹里找出一件寬大的舊外套,覆在他上身,遮住肩膀。她的衣服實在太小,能遮住的只有他一半的身體。可也只能這樣了,只要不凍死就行!

「喂,你到底叫什麼啊?」

蹲下身,看著男子安靜的面容,竟在此時也感覺得到他呼吸和身體的清香和溫暖,到底還是覺得難受,還是不舍。畢竟,這是她第一個男人啊!

林間,有窸窣的聲音,如同許多人走過草地。佳人想,該是晨起的動物們尋覓食物開始一天的生活了!

他醒來,會找她嗎?「佳人,我要娶你!」她慌亂停住腳步回頭過去,空蕩蕩的林子里,只有松枝間一隻小小的松鼠蹲在上面,玲瓏的眼睛望著她的地方,清澈而透明的目光,竟讓她有些羞愧了。

曾經想一輩子都不要那些臭男人近身,她就知道,被男人那樣之後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看看吧,現在她也得了癔症。

水仙常常說,她就喜歡聽男人那時候說的話,明知道不是真的,可就是想聽,聽著,就好像被人疼著似的,不孤單了。

她現在忽然很想問她,如果沒有了男人呢,如果那些男人離開呢,如果他們露出本真的面目呢,水仙你會不會傷心?

她是一定會的,所以她不要看到他的真面目,她要早早的,永遠的離開,忘記他,才可以正常的生活。反正,她也沒想過嫁人,不怕的。

可其實,沒有男人說過要娶她,那個赫連王爺,也不過是在醉酒的時候,勾著她的下頜說「佳人,本王要納了你」!聽聽,多霸道!

「可是王爺,佳人不給人做妾的。」

香滿樓里,她柔柔一笑,萬花羞容,在座的男人們,更是瘋了似的尖叫起鬨起來。花魁佳人,說不給鼎鼎大名的赫連王爺做妾,這堪稱是洛邑乃至於南國最大最大的新聞了,說不定連皇帝都要驚動!

「不做妾?那你做什麼?」

赫連睿醉眼朦朧,晃晃悠悠得站起來,手持白玉的酒壺,迷離的眼睛中,卻暗藏著深深的危機。

「什麼都不做。」

她笑。就是死,也要不要做別人的妾,就是像師傅一樣跳崖自殺,也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就是她,不愛,不嫁。

「哼!由不得你!」

細白的手臂被他一把狠狠的扣住,用力一拉,佳人身子歪了,卻用沒有被抓住的手死死撐著桌面,不想隨隨便便躺進某個人的懷裡。她佳人,只賣藝,不賣身。

赫連睿的目光移到那隻手上,再移到她眼裡,閃過一絲迷惑。這樣的青樓女子,他沒見過,軟硬不吃,連眼眸中的顏色彷彿都綻放著萬丈光芒!他不再只是渴望她的美貌了,而是她的眼睛,她這雙與眾不同的眼裡倔強的神色!

「佳人,本王幫你贖身,你給本王做妾。本王保證,凡此生,絕不將你送任何人!」

眾人嘩然。這是堪稱一個男人能給妾室,**最好的承諾了!因為在南朝的文化中,『妾乃賤柳』,把妾室送人是要被萬人稱頌的,比如大詞人蘇東坡就曾將自己所有妻妾全部送人。反而那些留戀妾室,忽略正妻的人,不僅僅要受到社會的譴責,還要被法律判處監禁。(這是確實存在的歷史文化)。

所以南朝女子,寧做側室不作妾室。可**就不同了,無論你是賣藝還是賣身,地位都要低人一等,能進入高門做個妾室,算是最好的歸宿。

況且納她的可是鼎鼎大名,前途無量的赫連睿王爺。更別提王爺此時許諾,絕不將她送人,就是說,她此生是他的女人了!

丙真,佳人笑了。

佳人一笑,傾國傾城,絕世獨立!香滿樓,是名副其實的香滿樓,彷彿萬花為襯托她笑容之絕美,也爭相競放。

唯獨赫連睿,覺不到半分暖意,反而周身都在發冷。

「那麼佳人,等著王爺的花轎。」

嫣然而笑,閉月羞花。借著赫連睿發獃的瞬間輕鬆抽開手,翩然離去,只將個雪白的飄搖的背影留給他。

納妾?作夢吧!她佳人是絕不會走師傅的舊路,更不會伺候這些自以為是的蠢男人的!這次,就當是讓他吸取教訓,記住女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咯咯!」

想到那個王爺獃頭鵝似的表情,佳人忍不住笑起來。

不知道這個時候,獃頭鵝的王爺是不是還在城裡找她呢!應該不會吧,說起來多丟人啊,妾室在進府當天就偷跑了。嘖嘖,連她都為之難過,要說,那王爺長的也算是俊美了。

早點鋪子的小二扭頭,看著這俊俏的公子笑,也忍不住苞著傻笑。有人就有這種力量,他一笑,旁人也莫名的高興。

「小二哥,這裡離燕城還有多遠?」

吃飽喝足了,佳人暫時把昨夜的事情拋到腦後,付了早點的銀子,問店小二。

「小鮑子是要去燕城啊?」

小二上上下下打量這個細白的公子,不禁想比女人還柔嫩呢,到燕城去,哪裡能受得住,那裡可是風沙之地。

「對。」

佳人點點頭,篤定的眼神。她要去鏢局學點功夫,等到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就用這些年攢下的錢開個小店買幾畝地,不靠男人過日子,也不怕被人欺負。

「那可還有好長的路,路上翻山越嶺,可挺苦的。」

也不知道怎麼的,店小二就覺得眼前這小鮑子看起來那麼容易讓人親近,倒有點擔心起他來。

「沒關係,我能到。」

佳人並不急,遊山玩水,她還有那個錢。只要,別再碰到那樣的事情。

「此去道路還算平坦,小鮑子不如騎馬,又快又穩妥。我這裡有匹好馬,壯實得很,二十兩銀子賣給你,到了燕城那樣的地方,可以賣出去五十兩銀子呢!」

佳人偷笑。這小二還真會做生意!不過有馬也好,她可以走的快些,也省得耗費體力。

「好,二十兩就二十兩,若到了沒有賣到五十兩,我可要回來找你的!」

她笑著取了二十兩銀子扔給小二,等他牽了馬來一看,果真是匹好馬,又肥又壯,眼睛也精神。試著騎上,老馬識途,穩重得很。謝過小二,便絕塵而去。

那些年市井小民不是白當的,這匹馬在洛邑也要賣到五十兩,更別提燕城臨近虎口關,買馬的多數是官家,給的價格能更高!她這次算是賺到了。

等學會了功夫,做生意也不錯,南國富裕平定,打家劫舍的幾乎沒有,她請個鏢局壓貨,也能賺許多錢!想到這裡,彷彿無線前程正在遠方,簡直力氣十足。

她哪裡知道,正在她離去不到半個時辰,那個小小的早點攤上,竟然先後光臨了兩批人。

「王爺,有,有消息了!」

避家上氣不接下氣得衝進屋裡,半癱半跪得倒在地上,眼前的赫連睿渾身閃著金光,懷裡還有團粉色的東西。

難不成赫連睿變菩薩了?管家眨眨眼睛,才算看清楚,那纏在他懷裡的不是蓮花,而是個比水蛇還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至於到底是他哪房小妾,老管家只能承認自己老了,實在記不清楚。

「什麼消息?」

赫連睿推了推懷裡的女人,卻被女人纏得更緊,乾脆就不放了,胳膊一箍夾在懷裡,哈哈大笑,站起來邊進卧室邊問。

「王爺新納的那個小妾,佳人啊!」

老管家頓時滿頭黑線,現在恐怕連皇宮裡的皇帝都知道他赫連睿丟了小妾的事情,他居然好像已經忘記了!真不知道前些天說要把南朝翻過來找人的究竟是誰!

「哦!」

赫連睿拍了拍額頭,手一松,只聽一聲貓般的慘叫,招展的蓮花兒落地,成了灘爛泥,在地上痛得連聲音都出不了。

「在哪兒?」

王爺大人興趣大增,好像壓根兒忘了這屋裡還有個女人,俊臉上飄著春光,回到老管家面前興緻盎然的問。只可惜哪怕如此,那張天生經歷了戰亂的臉,或者因為風沙鐫刻的緣故,看不出半分花痴的模樣,竟而還有幾分嚴肅。

「小的們經過了幾天的奔波,好不容易從城門官那裡打聽到消息,說有個極為俊俏的後生長得和畫像上的女人有幾分相似,出過城,不知道去了哪兒。小的們一猜,肯定是那小賤人女扮男裝逃出去的。只好兵分兩路追蹤,可惜北邊兒出去不久就是智通山,王爺也知道,那是皇上避暑的地方,現在南朝的皇上正在山上呢,小的們不敢打擾,只好花了好些天的功夫繞道而行,總算在山下一個小店裡打聽到,那小賤人去燕城了!」

老管家可謂老奸巨猾,聽王爺如此認真,忙將其中的曲折一一道來,說得比唐僧取經還困難。

「人呢?」

赫連睿聽得頭疼,坐回椅子里,兩條腿搭在腳凳上,悠閑得喝著茶。還女扮男裝,還跑到燕城,她這是往自己的懷裡鑽呢?還是欲擒故縱,讓他去找?這招不錯,這女人會玩兒,他就喜歡會玩兒的女人。

要說這南朝的女人,哪兒哪兒都好,模樣俊俏,皮膚白嫩,比北朝那些五大三粗的漂亮多了!可就是缺少情趣,一哭二鬧三上吊得,惹人心煩。唯獨這個女人不一樣,玩兒得挺高明!等他辦完了事兒,好好兒得陪她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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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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