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什麼都沒說(2)

第20章 我什麼都沒說(2)

她回應著,只是答應著他的呼喊,每一個寵溺的名字,她都接受了,不要太子妃,不要皇后,她就要他一個人!消失了,這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們,熱烈的噴洒著愛,熱烈的創造著愛!

「嗯哼!」

她閉上眼睛,身體的疲憊加上心靈的折磨,再一次沉沉的睡去。或者這個早晨太過美好,太過慵懶,墨台康躺了一陣,也漸漸得睡著了。

春兒早就等了半宿,秦豐也一直在大帳外面轉悠。聽到沒了動靜,春兒忙掀簾看過去,刷的一下紅了臉,低頭縮回來,抬眼給了秦豐個顏色。秦豐見此情景,肅然點點頭,還是,太子爺,厲害啊!

這一覺起來,佳人覺得神清氣爽,足足的伸了個懶腰。忽覺涼風襲來,低頭一看,胸前春光無限!

臂音菩薩啊!她居然又被那個男人佔便宜了!您到底有沒有在看有沒有在看!佳人頹喪得坐下來,把胸前的衣裳系好。把昨夜到今天的事情整理了一次,竟然發現重大問題,那就是她傻乎乎得被他騙了!

騙了財,她的床,騙了色,她的身,騙了情,她的同情心以及愛情!太不公平了,太讓人氣憤了,為什麼每次都是她被騙!這個男人是吃定她了嗎,居然設這種白痴也能分辨出的圈套。

不,這不是白痴的圈套,而是用來騙白痴的。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肩膀帶著臉兒一起掉下來。為什麼受騙的總是她呢?

凄然望著鏡子里如花的容顏,今天臉色好像不錯啊,白裡透紅的,難怪他們都說男人可以滋養女人!額,不對,啥米滋養,她明明就是被佔了大便宜好不好!

先是騙她同情,愧疚,接著讓她以為他要死翹翹把心窩裡的話全掏出來,最後逼著她答應做太子妃做皇后,許以高官厚祿遠大前程,為的就是讓她給他殉葬!心腸歹毒,詭計多端,簡直就是,就是。

是什麼呢?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哪個詞更適合他。總之,就是壞人,特別壞特別壞的壞人!

「小東西,想什麼呢?」

墨台康掀簾進來,看她已經起身,正在打扮。走近了卻發覺她只是手握梳子,塑顏朝天對著鏡子發獃。

那乾淨的臉龐如同初春的雪,水嫩冰靈,乾淨中透著清冽的氣息,兩頰正如雪中的桃花,嬌艷欲滴,一雙眸子彷彿溪水中被洗滌過無數次的雨花石,晶瑩剔透,玲瓏水嫩,而那一雙紅唇,該是雪中最出彩的,傲枚。

問了這句話,她只是蹙著眉端,望著鏡子,並不回答。墨台康伸手握住她的手,緩緩從那一雙柔荑中抽出木梳,挽起她烏黑的髮絲,梳理下來。

唉!又做夢了,這個男人怎麼會看起來這麼溫柔這麼多情呢?壞人啊,姦邪狡詐的偽君子啊,她怎麼總是把他想那麼好!

想到此處搖了搖頭,卻覺得頭皮疼得很,立時眉頭又蹙起來了。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對她的頭髮下手!當初,可有人出上萬兩銀子要她一縷長發呢。

霍然站起來怒目而視偷發賊,卻見一張如玉的臉端在她眼前,似笑非笑,雙目含情,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著戲謔,唇角卻蘊著淡淡笑意,蕩然開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小臉兒一紅,低下頭來,見自己的木梳被他握在手中。那五指修長,握著桃木的梳子,像是梨花繁盛得壓在枝頭,煞是含情脈脈。

「佳人,你真美!」

墨台康上前,撫摸著她潤滑鮮嫩的臉龐,手指細細撫摸。正如桃花含羞帶笑,牡丹百艷獨綻,千般嫵媚,萬般風情,又端莊典雅,尊榮耀眼。

「璟瀾,你真俊!」

她也抬起頭,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眼神,墨台康頓時一臉黑線,咋感覺有點煞風景呢?

待到墨台康走了,帳內只剩下佳人一個。原本帳子就不大,收拾乾淨才到中午,佳人知道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吃過飯,看了一陣子書,坐在沙盤前原想看看他究竟有何計謀,然而看著看著,目光卻漸漸散開了。

「佳人,你記住,永遠永遠,都不要對皇家的男人動情。這世上的男子本就無情,皇家的男子,最無情。」

師傅李婉婉的叮囑言猶在耳,彷彿時時刻刻在她耳邊提點著。佳人空望著沙盤,覺得自己已然站在這沙子中間,慢慢陷落下去。

如今,還有誰記得當年名動京師的李婉婉,如今,也許許多人已經忘記了佳人。他們流傳的不過是些不切實際的愛情故事,比如李婉婉與當朝皇帝的故事,比如佳人與赫連睿的紛爭。

這些,只是平常人茶餘飯後用以打發無聊時間的東西,卻只有他們,實實在在經歷的人,才明白其中難以言說的痛苦。

李婉婉畢竟是死了,可佳人還活著,她以後的人生該如何抒寫,還在自己的手裡。佳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命運,就被握在那裡。

相信莫少康,她的未來是不知名的,不相信,她也無法預料到自己的未來。那麼何必再繼續選擇呢?既然都不知道,那就不如相信一次,賭上一次。

人來世上,總是要走一遭的,好的壞的,都要走下去。當年皇帝沒有給李婉婉承諾,也沒有實現承諾。如今墨台康給了自己,她總該給他一個兌現承諾的機會。

想通了,目光也漸漸聚焦。再一次盯著沙盤,她把手自然得放在下頜,捉摸著沙盤上的軍情機密。

佳人在虎口關呆了也有半年的時間,拜她是女子喜歡洗澡又怕遇到熟人的所賜,早已將虎口關周圍溜達了個遍。遠的近的,有人沒人的地方,她都去過。南朝和北朝就是這裡最奇怪。

歷史上沒有哪個國家不設城牆的,長城修建的時候,就是為了把匈奴抵禦在中原以外,祁連山以北的地方。

可南朝和北朝卻不同,南朝和北朝均在虎口關駐紮多年,但城門卻僅有千丈,也就是說,城門北門以外的地方是不設防的。同樣,北朝的城門也不過百丈,城門以外的地方不設防,空餘一片平原般廣袤得大地卻無人佔領。

佳人知道,這地方五穀不生,百獸不入,沙漠遍地,也只有一小片地方有水草湖泊,卻不足以灌溉種植,所以根本沒人會去,也沒人想要。但從沙盤上看,墨台康劃出的正是這片如今已經用於雙方交戰的沙地上。

敏思苦想,足有半下午的時間久坐在那裡,及至馬蹄聲進了也沒有聽到。

「還沒想通啊!」

墨台康已然站在她身後多時,看著她時而蹙眉,時而舒展,時而笑,時而又搖頭。湊過去,玩笑道。

「你回來了。」

她看到是他,淡淡得一笑站起來。才望到帳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時辰不早了。

「我去給你做飯,茶壺就在火上擱著,你自己倒。」

墨台康點了點頭,不願意打破這難得的寧靜。看得出她的平和中,是帶著深深情意的。

一時佳人煮飯過來,二人對坐一張小桌上,靜靜吃飯。

「我今日去請一個人。」

墨台康率先說話了,思來想去,他們之間不該有隱瞞之處,還是告訴她為好,也免得她擔心。他明白她的脾氣,他不說,她便不會問。

佳人放在唇邊的筷子停了停,夾一筷子小青菜放在碗里拌著,等他說話。

「若放在五六年前,那人也並非如此難見。他曾是洛邑衛都尉,父皇本準備封他太子太保,但因我身體孱弱,常年在外,此事耽擱了。六年前他老母親忽然病逝,便辭了官回鄉丁憂去了。」

墨台康說著,將一塊野兔子肉夾起來,看了看填到佳人碗里。她正低著頭聽他說話,看到這塊肉,也不客氣夾起來吃了。

「這幾年裡,父皇不再招,也就不見他人。來之前我寫了一封信,讓春兒送去給他,沒多久春兒回來說,信他看也沒看,聽說他的身份后立刻就命人把大門關上,讓春兒吃了好大一個閉門羹!」

他說道這裡笑起來,看著她賭氣似的偏偏吃他身邊的那個菜,把盤子換過來,她依舊如此,他便笑的更明顯。

「我怕他是有什麼隱情,當即派人潛伏在他家裡,果真第二天他便要走。我的人回來報信說,親眼看到他攙扶著個老婦人上車,想必是他母親。那麼六年前他丁憂,就不知道是丁哪門子了!」

按說,一般人便是有多無奈,也不會隨隨便便說自己的老母親死了,所以他當初提出,又有家書為證,根本沒人懷疑。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絕非如此。

「他們跟著他,一直看到他搬了地方,又派人來給我送信。」

墨台康說到此處時,佳人已經聽得十分認真,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次信是他親手寫的,說我的人已經在他手裡了,我得親自去,才能把人換回來。本來我也是要去的,所以今日清晨就約了秦豐一起。他做都尉之前,與秦豐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又是武科同期,我原想著如此,他總會給面子。」

佳人聽到此處,微微露出個微笑,若是給面子,他回來就不是這樣了!

「可那人好像非要我三顧茅廬,連秦豐的面子也不肯給。我們一直等到這會兒,他卻只命一個小廝來傳話,說他家貧,沒有餘糧,不能招待我們,讓我們自行吃飯去。你說可笑不可笑?」

墨台康搖著頭,無奈得看向佳人,忽而又笑了,這兩個怪人,倒是有的一拼!

「那你們就回來了?」

到這裡,佳人才終於問了一句話。

「是啊,不回來,還等著餓死在他家不成?」

墨台康不解的笑答,眼裡卻仍有擔憂,畢竟他確實渴望得到那個人的幫助。

「少吃一頓飯,你們會餓死?」

佳人卻反問,臉兒拉下來,筷子和碗也放下了。

「那倒不會,可我們一直等在那裡,他若不想見,總還有別的借口,吃過飯,又說要睡覺,我們不能留在那裡睡馬棚吧?」

墨台康不解,難不成自己還做錯了?堂堂太子莫說親自去請,就是在這大營里,他也該來報道。畢竟他都尉的官職還在,也還拿著朝廷俸祿。

「你既知道三顧茅廬的故事,那麼公叔痤勸魏惠王殺商鞅的故事,應該也不會陌生吧?」

佳人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看向墨台康,那其中的嚴肅認真,話語中對政治的敏感,令他肅然起敬。

「六年前,洛邑衛都尉名童勛,乃是南朝第十二期武舉狀元,七年前入洛邑衛當值,六年前任洛邑衛都尉。然而一年之後,他便以老母病逝為名,回鄉丁憂,皇上曾親自下奪情詔挽留,然童勛以有效在身,不宜留京為名推辭回鄉。從此之後五年中,再未出仕。」

談起童勛,佳人如數家珍,墨台康不禁驚訝,她哪裡像是青樓中的女子,根本就是個巾幗英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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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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