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都相信了你這句話
「佳人，上一次，你和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想過，想過很多的。」墨台康扯著嘴巴笑了笑「當初的話，我說錯了，我只想你和我同心，卻不想利用你，你，相信吧？」他不自信的咧著嘴，佳人白了他一眼，垂眸「說這些，晚了吧？」墨台康臉色立刻有些發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我都相信了你這句話，你又和我說不是那樣！」她佯怒得盯着他「璟瀾，你到底要做什麼！」說完，卻不得不咬住嘴唇才能綳著臉，實在是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奇怪好玩兒的很。
墨台康覺得自己的連一直在抽搐，用手揉揉拍拍才算恢復正常。為掩飾尷尬，不得不抱着茶碗連幹了三碗，腦子才清醒些。他現在有種想法，把對面那個幸災樂禍的小女人吞下去，她實在，太，太漂亮了！
「好了！」她抬手頂了下他的額頭，他懊惱的樣子讓她有些心疼。「你說的沒錯，我們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璟瀾，曾經我們都不是對方的什麼，如今，可以說是舉案齊眉了么？」她說完，垂眸，有些臉紅。
墨台康也那麼愣了一陣兒，好像才明白她說的意思。繞過桌子衝過去抱住她「佳人，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他激動的望着她，覺得剛剛她的聲音，簡直是世界上最最美妙動聽的聲音！佳人雙頰緋紅，別着臉，不肯看他。她才不要再說一次，多丟人啊，好歹她是個女孩子嘛！「佳人，你再說一次吧，我都覺得，我聽到的不是真的，你說了沒有，說了嗎，我怎麼好像是幻覺啊！」墨台康卻不依不饒得搖著佳人，他真想在聽一次，或者，聽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煩。
佳人被他鬧得無奈，只得看着他「我問你，我們，算不算是舉案齊眉？」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墨台康還是獃獃得看了佳人許久，才張開嘴「算，算！」他點頭如搗蒜「算，佳人，算！我們，我們是夫妻，我們舉案齊眉，不不，佳人，不能用舉案齊眉，太客氣了，我們是，兩廂廝守。」
她被他的慌亂搞得也有些無措，卻在聽到他那一句兩廂廝守之後，又覺得心酸而沉醉。兩廂廝守，多美的語言啊！有那麼一點點的無奈，也有那麼一點點的貧賤夫妻的感覺，卻無論如何，只有兩個人，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就這樣簡單。
「好啦。」她紅着眼睛推了推他「到底有什麼話？」
墨台康卻只是抱着佳人，緊緊得抱着，不肯再說別的。他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要她去做，從此之後，兩廂廝守，只要她時時刻刻陪伴在他身邊，沒什麼難的，也沒什麼不可以做的，他會保護好她，保護好這南朝的一方天地，來給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從一開始，他就想，他的一切，都是為她而有。
「佳人。」「恩。」天色已經暗下去了「宮裏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放放心心得進來，一切事情都不需要你擔心。」佳人點點頭，沒說話，手裏玩兒着他的袖子，綉了九龍的，蜿蜒曲折，威嚴又不失秀麗。墨台康見她不肯說話，低頭也看她抓住的那截衣裳，笑起來「你繡的，可真漂亮。」佳人臉紅了紅，她本不會女紅，是這些日子臨時和書棋學來的，哪裏就好到他說的那種地步？
「母后那裏，你也放心。佳人，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為了母后費心。」墨台康說着，眼裏滑過一抹心疼「母后畢竟老了，總不會和我這個親生兒子反目。況且她也沒有其他子嗣，這些年一直都指望着我，不會做事太絕。況且如今她要成全好名聲，不敢拿你開刀的。」他說着，卻發覺佳人的神色漸漸深不可測，不禁有些心驚，她不會，生氣他如此吧，他知道她是重情重義的女子。
佳人意識到墨台康的擔憂，輕輕抱住他「璟瀾，從前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年，你真的，這麼苦。」苦到，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要對立。而且如今，他又為了她要和母親徹底對立，那將是怎樣的一番心痛。
墨台康最是理解佳人，對她這樣的話其中的深意還是能明白的，不得不再去捧她的下頜，可這一次，是佳人主動抬起來望着他「傻丫頭，我腳下的可是南朝的土地，我要為我的子民負責。凡是對南朝不利的，決不能姑息！」那一瞬間，墨台康眸中閃過的狠戾，令佳人微微一痛，他到底，到底還是變了。
可是，她無權指責他的改變不是嗎？他是個皇帝了，是個負責人，對子民有利的皇帝。這分明就是太后的錯，企圖利用外戚來掌握權力，控制他的行動。他做得不好便罷，明明做得很好啊！
「恩。」佳人握住他的手「璟瀾，我沒那麼蠢！」三綱五常都無所謂，一心想着共治天下的女人，不會被親情沖昏頭。
「我心裏明白。記得當年你離開的時候，給徐繼洲說了一首詩，他轉告給我，佳人，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就發誓，璟瀾決不能讓你失望！」
聽着墨台康的話，佳人倒是有些臊得慌。當初她那樣說，一部分是對他確實有這樣的希望，一部分，則是諷刺他。可是沒想到，他從來沒想過她這些話里諷刺的意味，卻認為她是為了他好，這樣的他，讓她心理有些愧疚。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着，墨台康就誦了一次，佳人心底吐了吐舌頭，好吧，這件事，還是不提的好，既然他是這樣認為並且有了今天的成就，那，就永遠藏在心底做她的秘密吧！「佳人，做我的杜秋娘，但我不會讓你冒險！」他抱住她，信誓旦旦。佳人輕輕的點頭，依偎在他身上，安安靜靜，甚至有些慵懶「璟瀾，你才傻。」
他們，何嘗不是都傻呢？如果不傻，他不會為了她做這樣多，她也不會因為愛，輕而易舉的原諒，然後也拚命的，讓他們回到從前。
眼看着天色漸暗，墨台康知道不能多留，否則宮裏又是一樁事情。只好低頭冷不丁的吻了佳人「我知道春兒許多事情不能說給你，本來今天是要告訴你一些的，可是天色不早了，過些日子吧，我再來。」佳人躲著的時候聽到他的話，點點頭，從他身上跳下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她笑「我送你。」
說完叫了幾聲書棋，讓她拿一件斗篷出來。沉睡中的春兒也被她這叫聲喚醒，迷迷糊糊得跟上皇上，心想皇上，這是幹嘛啊，干坐一下午，很好玩兒嗎？
次日，果真因為墨台康出宮一日的事情，皇宮裏又起了震動。好在有吳琦作墊背的，並沒有把目光吸引到佳人身上，尤其是據說當日又翻了太後娘家的孫侄女的牌子，後宮的精力也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春兒說這些的時候，佳人正在練舞，聽到翻牌這兩個字，頓時停下來，但很快銜接上來，並未讓春兒發覺這點。他說的得意，佳人卻在心底犯苦，難道以後，她也要每日親自看着他翻牌么？
來這裏一日，便可引起後宮震動，引起太后的反應，那麼她進宮之後呢，是不是為了掩蓋她跟他在一起這樣的事實，也必須用這種法子？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佳人想，她絕不是能看着他翻牌子而無動於衷的女人！
丙真墨台康有幾日沒來，書信也是兩三天來一封，佳人有時候竟也懶得回，看過之後放在一邊，就又開始想，如果是別的妃子找上門呢？她可不是在北朝，更不是在赫連睿身邊，那會兒她不愛他，受制於他，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扮演賢妻良母總沒問題，饒是如此，她做皇后之後，嫉妒之名也傳遍了北朝的後宮。如今面對着墨台康，她越發是連裝都裝不來，指不定哪個妃子來找茬，她三言兩句甚至三拳兩腳給扔出去，到時候太后若是不被驚動，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了。
如此過了一陣子，墨台康卻來了。這次來的急急忙忙，衝進佳人的院子就直接進房間。
那時佳人睡了午覺才剛起身，只穿着單衣，墨台康推門闖入，書棋就先尖叫了一聲，倒是這聲把他鎮住，後退了半步，背過身去。
他們已經有過夫妻之實肌膚之親，被他看到，佳人倒也不至於如何。偏偏這幾日總執著於翻牌的事情，心裏有些阻礙，所以竟沒有理他，穿好衣裳，獨身走出房間，到院子裏。書棋春兒自然退出去。
墨台康追了幾步，等門關上，才忽然拉住佳人的胳臂「佳人，你生氣了，是不是？」自從那日他翻牌之後，她回信里已經有些冷淡了。墨台康異常委屈，他這樣做，不也是為了她嗎？
「沒。」佳人嘴硬，卻不願意看他。每每想起他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滾，就會想起水仙兒，就會覺得噁心討厭，更不想看到他了。雖然她也知道這想法有點無理，他是皇上，沒有不翻拍的道理！
「沒？」墨台康追上「沒你怎麼不看我？佳人，你想想我，別生氣好嗎？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了你么？」他要是有別的法子，決不能做讓她生氣的事情。
佳人被他這一句怎麼不看他擊中了要害，心裏倔強，猛的回頭盯着他「誰說我不看你，這不是正看着你呢嗎！」她看着他，看着他眼裏的難受，忽然鼻子發酸，扭過頭，對着花樹，委屈的憋眼淚。
墨台康被震得頓時沒反應過來，稍有些意識就立刻衝上前抱住她「佳人，對不起！」是啊，她是個女人，深深得愛着自己的女人，若是真能平靜，也就是不愛他了。
他沖得太猛，以至於佳人的身子也跟着前傾了一下，軟軟的倒在他懷裏，心口憋得疼痛。秋末的南朝，又冷又潮濕，佳人就這麼靜靜的站着，靜靜得依靠着墨台康，好像這樣，心裏的痛就能緩解一些。可其實，她只是在不停得逃避，雖然，她知道，卻仍舊安慰自己，他是無奈，只是無奈。
「佳人，我求求你，以後別不理我好嗎？這幾日，我都快瘋了，卻不敢出來，我怕這樣會傷害到你。佳人，佳人，我的佳人，你再給我點機會，給我點時間，我不會讓你進宮也受這種委屈的，我發誓！」
墨台康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只覺得一萬分得對不起佳人。她那麼愛他，卻要承受他和別的女人有肌膚之親的事實，那是怎樣殘忍的一件事啊！是他做的不好，是他沒有決斷，才會讓她獨自傷心。
佳人沒有回話，只是抬起手，冰涼的手指輕輕插到他指縫之間，她多愛他啊，愛到即使如此，也原諒了他。她還是不停得給他找借口，卻那麼心甘情願的，理所應當的。可是，其實他不也很愛她嗎，否則今日，他絕不會來解釋。其實，她一直被捧在手心裏吧，從赫連睿，到墨台康。
「璟瀾，你別想那麼多了。」她回頭，看着他，雖然扯著笑，可眼裏都是淚。墨台康看的只覺得心也跟着濕潤了，想也沒想，自然而然得就吻上她的臉頰和眼角，輕輕吸允着她的淚水，把酸、澀，都吸到自己肚子裏，不讓她哭，自己也堅強「佳人，你要信我的。」讓她獨寵後宮這件事，不能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