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傷心離開

第636章 傷心離開

傅瓊魚被這三個消息本來已經衝撞得七零八落,心在剎那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她不能說話了,這個孩子是死胎,她再也做不了娘親了……

宛若一道閃電劈開了峽谷,將她猛然推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傅瓊魚又抬起眼,聽著凌偲藍繼續說著:「南風哥哥為了讓你能再開口說話,他去了無命崖去找可能都沒有的還生草!我的王姐怕南風哥哥出事,她也跟著去了!」

凌偲藍啪的一聲將撥浪鼓摔在了地上,一腳踩爛:「為什麼南風哥哥和王姐要為你去送命!去了無命崖的人都是有去無回!你有什麼資格讓南風哥哥和王姐為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根本不配和南風哥哥在一起!你又能幫助南風哥哥什麼!你什麼都幫不了他,還要害他失了性命!而我王姐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南風哥哥要是答應和我王姐在一起的話,我的王姐以後會是青月國的女皇,南風哥哥就是青月國的皇帝!這些,你能給他嗎?你給不了,你永遠都給不了!永遠都只讓南風哥哥為你放棄一切!而你,根本就是一個啞巴,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呢!如果我是你,如果你還愛著南風哥哥,就該放棄他,成全南風哥哥,因為他比世上的任何人都要苦!」

凌偲藍一口氣說完,臉蛋都因為激動而紅了,撥浪鼓早已沒了形狀,凌偲藍一腳踢開它,惡狠狠的對傅瓊魚說道:「如果王姐和南風哥哥因為你出了任何事情,我不會放過你!」

「說夠了沒有?」傅瓊魚打著手勢,她的眼中已經沒了焦距,卻依舊比劃著,「說夠了,就給我滾!」一個閃電球從她手中形成,直接拋向凌偲藍的身上,頓時凌偲藍的衣服就著火了,凌偲藍大叫了起來,傅瓊魚手中不斷出著閃電球拋向凌偲藍,凌偲藍尖叫著跑了。

再也,不能說話……

孩子,已經死在她的肚子里了……

沒有了,做母親的資格……

心在剎那被劈成了千萬片,白天的時候,駝背仙才說,『臭丫頭,你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我看你囂張到幾時!』原來,是這個意思。

眼淚在眼眶中蓄積,匯成了泉水一道道的流著。手中的光球跑到屋子裡,就燃起了火苗,火勢迅速崛起,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她失了靈魂了面龐。

屋外,有人大叫著,著火了,著火了!可她似沒有聽見一般。

『你好,他也好。』

『傅瓊魚,我只要你給我好好的活著。』

他都知道的,他只要她好好活著,不怨她,不氣她。

她以為一切都會變好的,今夜才知,一切不過是假象,她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會有孩子……

火勢迅速的蔓延,沿著屋頂燒了起來,有人喊:「夫人還在裡面,救火啊!」

有僕役趁著火勢沖了過來,看著傅瓊魚如同殭屍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神渙散:「夫人,著火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僕役一咬牙將她背了出去。

火勢被漸漸控制住了,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了傅瓊魚的身上,有丫鬟立刻拿了傘過來:「夫人,小心著涼。」

傅瓊魚轉身走了,小丫鬟又過來:「夫人,你要去哪裡?」傅瓊魚推開小丫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靈魂似乎都在那一刻被擊碎,即便死也沒有這般的可怕。

原本支撐她的力量,轟然崩塌,再也找不到拼合的蹤跡。

傅瓊魚是去找駝背仙,可未等她求證,駝背仙抱著酒罈子喝得已經爛醉如泥的回來,駝背仙一走三晃,看到傅瓊魚站在前面,以為又是和他喝酒的凌偲藍,指著她就把實話都說了出來:「你說,我要是把臭丫頭不能說話、懷的孩子是死胎,還……還什麼來著都告訴她,那個臭丫頭會哭得稀里嘩啦吧!哈,我就是想讓她哭得稀里嘩啦!因為她欺人太甚!王八、烏龜怎麼是我兄弟呢?他們是我的祖宗啊!」

駝背仙一手搭上了傅瓊魚的肩膀:「噓,這是機密,要是說了出去,我的師兄會咔嚓我的!」

駝背仙又搖搖晃晃而去,傅瓊魚閉上了眼,任眼淚留著,再也感覺不到痛楚。

她癱坐在地上,想要撕心裂肺的吶喊,卻喊不出一個字來,「呃……呃……」她的手指扣著地,只能讓眼淚一遍遍的落在地上,卻無法阻擋痛楚的泛濫成災。小雨落在了她的臉上,那麼的涼,那麼的冰,再也沒有溫度。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快起來啊,夫人!」小丫鬟一見傅瓊魚癱坐在地上,連忙去扶她,她抓著頭髮撕心裂肺的叫著,卻叫不出來。

生,死,不過是一瞬間,她依舊是完整的她。可她現在失去了一切,又怎麼將完整的自己還給南風兮月?她以後要怎麼去愛他?陪他說話、有他們的孩子,一直是她夢想著的生活。

可如今,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遙遠而不可及。

不能說話,孩子又胎死腹中,她以後只是一具軀殼了,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辦法再給南風兮月,甚至,再叫他一聲「南風兮月」,再對他說一聲:「我愛你」都不可能了。

不!她不要這樣的自己,不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傅瓊魚推開了丫鬟,頂著風雨朝外跑去,她跑了許久,撞過那些在雨中匆匆走過的路人,迷濛的雨絲遮蓋了一切,混著眼淚,早已不知是淚還是雨。她跪在了地上,用手一遍一遍的垂著地,嗓子中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直到她的手垂出了血來。

路上的行人漸漸沒了,傅瓊魚依舊跪在地上,她渾身都在顫抖,卻感覺不到冷。

如果,我不能說話,不能為你生一個孩子,總在為你製造麻煩,讓你總為我放棄本來能夠得到的一切,那麼,我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你,待在你身邊?

傅瓊魚拿出了五尾獸,朝著空中一拋,五尾獸還原,變成了碩大的靈獸。五尾獸用哀傷的目光看著她,上一次還原是她被毒,這一次還原,她依舊這麼狼狽不堪。

五尾獸叼著她將她放在了它背上,傅瓊魚躺在五尾獸柔軟的毛皮中,早已沒了一絲力氣,用手比劃著了比劃:「無命崖。」隨即昏了過去,五尾獸當然看不懂手語,但它能讀懂傅瓊魚的心思,所以,帶著她在雨中飛奔了起來。

————

太陽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傅瓊魚從五尾獸毛絨絨的尾巴下鑽出來,才發現他們睡在一個山洞裡,外面天色大亮。五尾獸蜷縮著身體,五個尾巴掃過她的臉龐,痒痒的。心依舊被那種難言的苦澀緊緊包裹,她閉上了眼,不讓眼淚落下。

她走出山洞,發現自己置於山間,不遠處有歌聲傳來。正有婦女在河邊洗衣。傅瓊魚所在的山洞在半山腰間,除非用輕功,否則還真下不去。她略微提了內力,因為用藥,這次並沒有再吐血。她順著山洞飛了下去落在了地上,朝著那婦女走過去,她無聲的蹲在了一旁,拍了那農婦一下,農婦當即嚇了一跳,轉臉看到傅瓊魚,拍著心口:「姑娘,你嚇死我了。姑娘,有事嗎?」

傅瓊魚比劃著無命崖,農婦搖搖頭:「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傅瓊魚又寫字,農婦又搖頭說不認識,傅瓊魚急得抓耳撓腮,然後想了想在地上畫了一個斷崖,崖上畫著一顆草,有人從山崖上掉了下去,農婦恍然大悟:「我懂了,姑娘是說無命崖?」

傅瓊魚立刻點頭,表示自己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去那裡,農婦道:「穿過前面的一座大山,在無命崖那裡有個石碑,你認識字一看就知道了。」

傅瓊魚道謝,農婦又道:「姑娘要去無命崖幹什麼?那裡可危險的緊哦,去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你是不是要去找還生草?大娘我建議你不要去送命了,那可是仙草,沒人知道它有沒有,而還生草長在無命崖的斷崖中間,更是沒辦法踩到啊。」

傅瓊魚謝過了農婦起身站起,就聽砰的一聲,五尾獸從山洞裡擠了出來,帶著山石落在了地上。農婦一箭這麼大的怪獸,嚇得魂都沒了:「妖怪啊!」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昏倒了。

傅瓊魚搖搖頭,飛上了五尾獸的背,一指前面,五尾獸帶著她又跑了起來。

————

無命崖。

一隻霸下馱著一塊石碑(也就是常說的烏龜駝碑,其實不是烏龜而是一種神獸,稱為霸下),石碑上寫著:無命崖三個大字,底下還有一行小字:無命崖,凡入者犯神靈者必死。昨夜下過雨,所以地上有許多留下的馬蹄印,南風兮月他們已經進去了?

五尾獸又變成了老鼠蹲在傅瓊魚的身上,傅瓊魚一步一步朝著無命崖而去。越往裡面,樹木越茂密,氣氛越陰森。十幾匹馬被放在了樹林中,傅瓊魚停了腳步,伸手利索的上了樹,知道南風兮月他們應該就在前面。傅瓊魚掠過幾顆樹,藏在了樹間,隔著樹的縫隙就看到了眼前的景緻。

前面是萬丈懸崖,懸崖陡峭,幾乎寸草不生。她的相公南風兮月一身黑袍,她只能遠遠的看到他的眉眼,袍角沾了泥濘,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傅瓊魚的手握緊了枝條,心在跟著抽緊。他瞞著她來為自己尋找還生草,她卻還以為真的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也許,這世上最傻的人,就是她了。

凌偲影正低頭為南風兮月系著繩子,兩個人遠遠觀之真的是郎才女貌,不,是郎才女才,天作之合。凌偲影給南風兮月系好繩子,有侍衛將繩子系在了一顆樹上。南風兮月手中拿著軟劍,走到懸崖邊徑直飛了下去,傅瓊魚捂住了嘴,眼淚就順著臉龐嘩嘩的落下。

她,真的值得他這麼不顧生死嗎?

凌偲藍說的沒錯,她有什麼資格讓南風哥哥為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她根本不配和南風哥哥在一起!她又能幫助南風哥哥什麼!她什麼都幫不了他,還要害他失了性命!

眼淚迷濛了雙眼,忽然那邊一片騷動,傅瓊魚聽到一聲駭人的低吼,系著繩子的樹木也在跟著晃動。噌,南風兮月從崖底飛了上來,凌偲影喊道:「兮月!」緊接著,一隻怪獸也從懸崖下飛了出來!那怪獸長相兇猛,龍身豺首,嘴銜寶劍,怒目而視!

這是傳說中的龍之九子——睚眥,其性格剛烈,好勇擅斗,嗜殺好鬥,入無命崖時,曾有小字:無命崖,凡入者犯神靈者必死。所謂神靈,必是指睚眥了,看來這睚眥是還生草的守護之神。

「妖怪啊!」有侍衛大喊,睚眥一躍過來,照著侍衛就抓了過去,頃刻侍衛的腦袋搬家斃命!

睚眥又朝著南風兮月撲去,南風兮月一掌斷開繩子,朝著後面飛去。睚眥一掌拍在石頭上,頓時石頭成了碎渣!

「兮月,小心!」凌偲影喊道,傅瓊魚只能緊緊抓住樹榦,卻什麼也做不了。南風兮月幾個火焰撲過去,卻對睚眥沒有任何的作用。南風兮月停在地上,傅瓊魚才看到他肩膀處已經被抓破,幾道爪子的痕迹深深陷進肉里,骨肉露著,鮮血低落在地上,染紅了一片。

同時幾把刀朝著睚眥插過來,絲毫無用。凌偲影拿了弓箭,一弓搭了三隻箭,朝著睚眥射過去,兩隻被生生折斷,一隻射向了睚眥的腳掌,頓時,睚眥哀鳴了一聲,凌偲影喊道:「兮月,它的弱點在腳上!」睚眥朝著凌偲影撲去,一爪子就抓爛了凌偲影的衣服,頓時鮮血橫飛,眾人大喊:「公主!」

此時,南風兮月也急了,使出了鳳凰烈焰,傅瓊魚手中也醞釀著光球,只是光球越亮,她就覺得越難受,渾身彷彿被抽幹了力氣,在南風兮月使出鳳凰烈焰時,傅瓊魚也拋出光球,光球和鳳凰烈焰混合在一起頃刻將睚眥團團包圍,睚眥被燒成了灰燼。傅瓊魚一口吐出血來,南風兮月看到了光球,心中一凜,朝著樹林望去,又聽到侍衛喊:「公主!」他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奔向凌偲影那裡,傅瓊魚靠在樹上,身上猶如火煎了一般。她望著那裡,手緊緊的攥著樹,希望凌偲影不要出事。

「公主!」南風兮月封了凌偲影的穴道,凌偲影一直吐血不止,睚眥為神獸,所用的力氣也非常人能忍受,它那一爪子已經幾乎要了凌偲影的命,凌偲影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嘴角還帶著笑容:「兮月,你拿到……還生草了吧?你快帶回去……給她服用,她就又能……說話了。對不起……我給你添亂了……回去,你告訴父皇,說我死而無憾。兮月,你和她……要幸福,因為我一直……一直喜歡你,就算現在死了,我也心甘情願。你不要……自責,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原本……想要幫你,現在也不能了,可我會在天上……好好的看著你們……」

「公主!」周圍的侍衛都哭了出來,南風兮月繃緊了臉:「不要說話,你不會死!」凌偲影搖了搖頭:「我……不怕死,我也想……為你而死,這樣你至少記得我。其實,我也想像一個平凡的女子那樣得到幸福。兮月……」凌偲影慢慢抬起手,摸著他的臉龐,「我知道你愛她,你的心中從來沒有我的位置,可我不會後悔……」凌偲影的手漸漸沉了下去,有人大喊「公主!」傅瓊魚靠著樹,意識越來越弱,五臟六腑像是翻攪了一般。

她側著頭,想要挪一步都挪不動,她看到南風兮月從懷中拿出一顆發光的草,周圍人一片驚訝,在她的注視下還有所有人的注視下,南風兮月將還生草送入了凌偲影的口中,奇迹一般的,凌偲影的傷口正在癒合!

「公主,公主又有呼吸了,公主得救了!王爺,奴才們謝過王爺!」侍衛都給南風兮月磕著頭,傅瓊魚倚在身邊露出一個笑容,她並不怪南風兮月,反而希望他這麼做。她不想讓凌偲影死,即便她真的不能在說話了。

待凌偲影又有了呼吸,南風兮月沉默了許久,他抱起了凌偲影大步朝著樹林而來。傅瓊魚勉強支撐著身子,飛到了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南風兮月抱著凌偲影上了馬,他在樹林間左右張望,卻察覺不到一絲氣息,他一蹬馬:「我們走!」南風兮月率著人離開,傅瓊魚遠遠的看著他的披風消失在視線中,眼前一黑,終於從樹上掉了下去,結果半道被五尾獸叼住了,她倒在半空中,眼淚順著臉龐落下。

南風兮月,再見了。

我什麼都無法再給你,連說話也不能陪你了,這樣的我現在是這樣的不堪,我還有什麼資格在奴婢身邊呢?你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凌偲影是最適合你的女子。

我想,把最完美最完整的自己送給你,陪你一生;可如今,我已不完美,只能悄悄離開,讓你重新擁有新的愛人,新的幸福。

傅瓊魚到了鎮上,買了兩件衣服和一把劍,背著包袱又給南風兮月寫了一封信:

「南風兮月,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從未嫌棄過我,給了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感情。可曲終人散,我們總有分離的一天。我們從未拜堂,也就並非真正的夫妻。所以,日後,你娶她人,我嫁他人,也再無干係。望你好生珍重,再覓良人,沒了珞煙、沒了傅瓊魚,我想你還會有第三春,望好生珍重那個人。想做得事情放開手去做吧,我會在遙遠的地方祝福你。不要再找我,即使再相遇,我也不會來見你。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世間亦有一種感情,叫做放手。我並後悔與你在一起,也不後悔今日離開你,凡是種種,此生難訴。只想對你說,對不起,我沒有遵守約定,在那裡等你。這一次,就讓我先離開。後會無期——傅瓊魚留。」

她寫好書信,嘆了一聲就讓人給南風兮月稍帶了過去。

她也去了醫館,得知自己只是「胎位不穩」,但因為中毒,老大夫說這孩子也生死難保。待大人身體好一些,最好是拿掉孩子。至於她的聲音,那大夫直搖頭,說她聲帶被破壞,只怕很難醫治。她原本買了墮胎藥,煎好之後卻一直沒有喝下去。也許,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個孩子能活下去。她坐了一天,也沒有喝下那碗脫胎葯。夜裡,趁著夜色,她騎著五尾獸離開。目的地——虞國,她要去報仇!

————

虞國京都虞城。

傅瓊魚再次回到這裡,已經沒了那麼多的感概,只想讓傅沉霜品嘗她給她的痛苦。她也不知北堂無冥怎麼樣了。他知道她「死」了會不會去報仇?可又怎麼再進宮,做太監嗎?她現在也不會說話,打啞語未必別人就聽清楚。而且,駝背仙說,以血蓮保胎最好,但她也沒多少銀子了,皇宮是免費吃藥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二之選。

傅瓊魚在虞城盤桓了兩日,拿著北堂無冥的畫像四處打聽,也去了他們當初一起去做太監的地方也沒有找到人。她只能希望北堂無冥無事,畢竟他武功已經恢復了,應該不會被人殺了的。

第三日的時候,她轉著大街的時候,就看到許多年輕的姑娘聚在一起,十分的熱鬧。好奇的走過去,點了點一個姑娘,指了指前面,少女答道:「你不會說話嗎?」傅瓊魚點點頭,少女答道:「這是在選宮女。」

選宮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傅瓊魚也擠了過去,有幾個人正在看姑娘的長相、手啊,有點兒像選美。傅瓊魚在一張紙上填了自己的名字,面試官是幾個官吏,中間夾著幾個老女人,正在挑著。老女人拿過紙,看了她一眼:「傅沐欣?長得還不錯,今年多大了?」傅瓊魚舉著手比劃,十八歲。

「啞巴?」老女人眉毛一挑,傅瓊魚略點頭,拿著筆在紙上寫道:我什麼都會做,就是不會說話。請您讓我入宮。老女人一看:「認識字。伸出手來,讓我瞧瞧。」傅瓊魚伸出了手,她的手算不上細膩,老女人翻了翻看看:「以前做過粗活沒?」傅瓊魚點頭,老女人略踟躇,打量著傅瓊魚:「在宮裡生活,就是要話少能幹活的。你去收拾收拾,一個時辰後來這裡集合。」傅瓊魚連忙謝恩。

丫,她現在就是一個奴才相吧?做了一回太監,現在又做宮女。當然,她還是易容了的。

下午的時候,她就跟著一群少女入了宮,換上了粉色的宮女服裝,又被宮內的老麽么領著去訓練。走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悠閑散步的蘭軒貴妃——傅沉霜。小櫻扶著傅沉霜,依舊是那天看到的模樣,傅瓊魚心中卻已經忍不住想要出手殺了她們。

若不是她們,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但她還是跟著那群宮女退到一邊,彎身行禮,看著傅沉霜和小櫻離開,她眼中只有恨!

傅沉霜,我不管你是不是從寧的主子,從我踏進皇宮那一刻起,我就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有一個老麽么教她們禮儀、規矩。傅瓊魚不會說話,且做事小心低調,旁人也沒把她放在眼中。幾個心高氣傲的宮女說自己的出身如何,和幾個容貌較好的女子第一天就形成了對立。傅瓊魚直暗嘆,女人之間的鬥爭永遠都這麼毫無道理,都是給人做丫鬟的命,還***的斗什麼。她進宮本來就一窮二白,除了南風兮月送她的翡翠簪子,身上也沒有值錢的物件了。

等到天一黑,傅瓊魚偷偷的溜了出來,直奔原來做燒火太監的地方。這裡,她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她還以為張公公是一個好人,結果卻是要了她的命的人。她直奔張公公住的地方,屋內一片漆黑,顯然張公公還沒有回來。

傅瓊魚手裡冒出一個光球,在張公公的房裡翻著,結果翻出一打銀票和很多的賞賜。傅瓊魚將銀票直接揣進懷中。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傅瓊魚滅了光球,然後門吱呀一聲開了,傳來張公公的哈欠聲。傅瓊魚站起了身,張公公正往裡走,就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屋內:「誰?誰在哪兒?」

傅瓊魚拿過翻出來的精緻小刀一下就躍到了張公公面前,刀子鋒利的抵在張公公的脖子前,嗖的一聲,燭火亮了,張公公看到傅瓊魚嚇得臉色都白了:「你是誰?」

傅瓊魚拿著刀子又進了一步,直接將張公公的脖子割出血來,張公公嚇得渾身打哆嗦:「俠女饒命,俠女想要什麼,雜家都給你。」

傅瓊魚露出笑容,她沒想這個張公公這麼怕死。拿了繩子綁住了老太監,又用布條塞進他嘴裡。傅瓊魚找出了紙筆,寫出了幾個字:張公公不認得我了嗎?

張公公驚恐的看著傅瓊魚,嗚嗚著,傅瓊魚拿著刀子在他面前比劃。又寫了幾個字:張公公的記性真是差啊,我十幾天前才被你毒死。我是小南子。

張公公一聽兩眼都瞪直了,看鬼一般的看著傅瓊魚。傅瓊魚冷笑了一聲,又寫到:如果是別人欠我的,做鬼我也會討回來。小北子現在在哪兒?

傅瓊魚拿下了布條,拿著刀子繼續在張公公的脖子前比劃,張公公嚇得尿了褲子:「你……你是人是鬼?不是我要殺你,是櫻姑娘讓我殺了你!」

傅瓊魚指著小北子在哪兒幾個字,張公公哆嗦的回答道:「小……小北子,不見了。在……在你死了之後,他就不見了。他還殺了我兩個徒弟。我說得是真的!」

這麼說,北堂無冥應該是知道她死了,然後去找她了?他出宮了也好。

傅瓊魚比劃著:「欠賬還債,天經地義。張公公,你想怎麼死呢?」

「小南子,你饒命,我不想死!」張公公流了滿頭大汗。

「你能聽懂手語啊。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人早死早超生,我覺得很對呢,不,應該說,像你這樣沒用的老太監早死早超生。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其實不是太監,我是……女人。」

鋒利的水果刀滑過了張公公的脖子,張公公連呻吟都沒呻吟就死了。傅瓊魚抬起身,將她寫過字的紙燒成灰燼,又在牆上用張公公的血寫了八個大字:欠賬還債,欠命還命,直接將刀子插在了桌子上。她揚長離開。

傅瓊魚又去了太醫院,她現在依舊會感到噁心,這個孩子一定還活著,他一定也渴望活著。不管如何,她都想,都要保下這個孩子。也許這個孩子是她和南風兮月之間唯一的牽絆了,也是她現在唯一最想做的事情。

太醫院裡靜悄悄的,值班的老太醫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傅瓊魚從後面點了太醫的穴道,太醫趴在地上睡著了。她快速的找著血蓮,終於在一個格子里找到了血蓮,還有其他的保胎除毒的藥丸,傅瓊魚找到紙張將血蓮都包了起來了,又找到了許多的葯,人身也一同包了起來,最後又找到一塊布全部包裹起來。她又出了太醫院,可去哪裡熬藥成了難事,又不能讓人發現。

她一直在黑暗中飛馳,躲過了侍衛,來到了一座宮前,她推開沉重的門,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傅瓊魚就進去了,這座宮殿破破爛爛的,雜草叢生,看來是沒有人住在這裡的。她手裡冒出一個光球來,五尾獸也從她懷中鑽出,在空氣中嗅著什麼。

傅瓊魚在宮殿里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人在。但若在這裡煎藥,一點明火就可能被人發現。傅瓊魚正鬱悶的時候,一手摸到一個東西,啪的一聲,有道暗格出現了。她嚇了一跳,裡面黑漆漆的。

傅瓊魚探進頭去,手裡蹭的一個光球點亮,待她探進去,發現裡面居然有床,桌子等,還有一盞不知多少年的燈,貌似這裡是人住的地方。不過上面結滿了網。傅瓊魚也沒多想,此地正好用來煎藥。她找來柴和破罐子,又打了水上來熬藥。喝完葯之後,又將那些葯藏在暗格內,又神不知鬼不覺得回去。

第二天的時候,皇宮內就有各種流言蜚語,說有個老太監被人殺了,顯然是仇殺,太醫院丟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很快,有高手躲過了侍衛的眼,獨闖皇宮的留言就傳了出來,有人說那高手十分了得,御林軍用箭都射不到他。也有人說是冤鬼索命,說老太監害死了很多人,終於把自己也害死了。

彼時,傅瓊魚正在掃院子,沒有人知道一個世外高手就是這麼一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御林軍加緊了戒備,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夜間出行。但她也不能在皇宮裡待太久,兩個月的肚子還不明顯,但到了四五個月,她的肚子就凸現了。孩子還活著,她感覺得到,所以在肚子大起來之前,她要去血池,還要報仇。

殺傅沉霜於她易如反掌,只怕殺了張公公,已經讓傅沉霜有了警戒之心,何況,她也不想這麼饒過傅沉霜。

她的痛苦,要讓傅沉霜十倍償還。

————

如此訓練了一段時間,傅瓊魚也只打聽到關於血池的一些零碎的消息,說那裡除了帝王和皇后沒有人能進去,還說那裡有神獸保護,進去的人都會被神獸所殺。更沒有知道血池的入口在哪裡,怎麼進去。她直接去挾持虞文帝,除非她不想活了。

之後,發生了一件大事,對傅瓊魚來說應該是個契機。說皇上新寵幸的一個女子,且一封就封為了妃子,名為褚千雙,封為了月妃,居住鸞鳴宮。

據說是虞文帝去血池,遇到了這名女子在血池洗浴,疑為仙女,遂將她抱出血池,寵幸了她,封為了妃子。據說這褚千雙長得異常的**魅惑。也有人說她是妖精,凡是種種不一而足。傅瓊魚一聽這件事情,就激動無比,難道褚千雙就是瀾依?

正好,有太監來挑去服侍月妃的宮女,且又是程公公。本來是沒有選中她,後來她拿了從張公公那裡拿來的銀票去賄賂程公公。下午的時候,就帶著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去鸞鳴宮報道了。傅瓊魚心中嘿嘿一笑,好鋼用在刀刃上,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同她一起去伺候月妃的是一個叫翩舞的宮女,她一見傅瓊魚不會說話,眉頭就皺了:「你不會說話,程公公是怎麼選人的?」

傅瓊魚打著手語:「姐姐,公公說按照皇上的意思選的奴婢,公公說月妃娘娘身份不同,最好一個有一個可靠的宮女像姐姐這樣的,還要有一個只會做事不會多舌的宮女。所以公公就讓我來了。姐姐,能聽懂手語嗎?」

「原來是這樣。」翩舞依舊皺著眉頭,「你我以後要伺候月妃娘娘,手腳要麻利,眼神要犀利,什麼事情都要想到主子之前。聽懂了嗎?」傅瓊魚點頭:「希望姐姐多多照顧。」

傅瓊魚跟著翩舞去見褚千雙,還未進去聽到裡面幾聲輕輕的咳嗽。

待進去,傅瓊魚看到女子時,心底的激動不禁落到了谷底,因為這女子並不是瀾依。褚千雙一身淡粉色的繁花宮裝裹住了玲瓏剔透的身段,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擺上銹著紫色的花紋,三千青絲簡單的只有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的垂落在頸邊,額前有一隻似是與生俱來的火紅蓮花,那蓮花形態逼真,妖冶而充滿神秘之感。她頭上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一聲聲的咳嗽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卻有別緻的風情。

「奴婢翩舞、沐欣見過娘娘。」翩舞和傅瓊魚跪下說,「奴婢們奉皇上之命來侍奉娘娘。」

許久都沒有動靜,傅瓊魚略抬頭看到褚千雙正對著桌子上一顆瑩瑩剔透的珠子發獃,好似所有的事物都被她忘記了。而且,傅瓊魚離她這麼近,沒有絲毫察覺出褚千雙有靈力,心底的失望再次慢慢的擴大。

她和翩舞一直跪著,不知多久,褚千雙才微微轉了一下頭,摸著那顆珠子,痴痴的說道:「你們且起來吧。」

「謝娘娘。」翩舞和傅瓊魚這才起來。

原本傅瓊魚還想著要用什麼招數來對待這位娘娘的各種問題之類的,沒想到褚千雙一天一句話都不說,只拿著那顆珠子,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又發獃。連飯也吃得極少,這就是美人啊,她是永遠做不到的,也多虧了南風兮月不是喜歡這種見花落下就哀傷的女子。想到南風兮月,她的心頭猛然一縮。不知道他收到那封信沒有,估計想將她挫骨揚灰吧。

翩舞端著一杯茶過去:「娘娘,您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可以說給奴婢們聽聽。」

褚千雙依舊沒有反應。

晚上的時候虞文帝就過來了,眾人跪迎。但褚千雙一直在屋內沒有出來,隨行的公公問道:「娘娘呢?」翩舞膽戰心驚的回答:「回皇上,娘娘……」

虞文帝自己已經進去了,傅瓊魚跟著翩舞進去,看到虞文帝站在不遠處,像是看藝術品一樣看著褚千雙。而褚千雙一直還在看著手中的那顆珠子。她轉頭看到了虞文帝,翩舞彎身道:「娘娘,皇上來看您了。」

褚千雙卻似沒有看到他一般,轉頭繼續方才的事情——發獃。屋內安靜至極,傅瓊魚一眼也就明白了,原來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皇上,娘娘……」翩舞想要為褚千雙說話,虞文帝卻一點也沒有生氣:「你們暫且退下吧。」

「是。」

傅瓊魚和翩舞退下,此後就不知屋內情景如何了,後來也許受不了褚千雙的冷暴力,虞文帝離開這裡,去了蘭軒貴妃那裡。。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錯嫁成妃:王爺,請自重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錯嫁成妃:王爺,請自重
上一章下一章

第636章 傷心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