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宿醉
幽暗的黑眸死死的盯著她紅紅的眼睛,五指把將她的手腕握住,緊緊的,強硬的不允許她甩開他:「你發誓,不會離開我!」
此時的他,臉色和唇色都蒼白的可怕。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別再說話了,我幫你清理傷口,我幫你上藥!」
再一次聽到她的保證,他安慰的抿了抿唇闔上眼睛。
緊握著她的手,即使是昏睡了過去,也不肯放鬆。
晏紫瞳試了幾次,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怎麼也抽不出來,便只得命瞳為夜北溟換藥,她只負責將他的衣服脫掉。
等清理完了那道深深的傷口,止了血,上了葯再重新包紮完畢,晏紫瞳方動手輕輕的將他的衣裳再重新穿好。
他的手指依舊握得她很緊,她想要起身也不行。
嘆了口氣,深凝了榻上的人兒一眼,便讓瞳拉了一個凳子,她就趴在榻邊陪著他。
趴在榻邊,看著榻上那張俊美的容顏,睡夢中不安的蹙緊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她心疼的以手為他將額上的皺痕扶平。
「他是太過激動了,所以才會傷口裂開!」身後的瞳突然吐出了一句。
「激動?發生什麼事了嗎?他怎麼會突然激動的?」她皺眉,出了什麼事了?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三小姐,你剛才地上的影子,越來越淡,所以……他才會這麼激動!」瞳相當平靜的為晏紫瞳提供回答。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呀!她皺眉想著。
她陡然睜大了眼睛,驚嚇般的瞪著瞳:「你剛剛說什麼?」
她趕緊低頭查看自己的影子,與往常無二,並無不妥。
「不用看了,這個時候,當然沒事,就是剛才一會兒而已!」瞳說得好像很平常般,淡淡的安慰她:「也許是我們看花眼了。」
看花眼了?他會看花眼了?
夜北溟看花眼,也許她會相信,但是瞳他的那雙眼睛比雷達還要精密,怎麼會看花眼。
如果她的影子變淡,那是不是代表……
她的身子禁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心底里沒來由的害怕。
怪不得夜北溟會突然這麼激動,他的心裡一定跟她想的一樣,難怪他會說出那麼沒頭沒腦的話,還要求她一遍又一遍的承諾,一定不會離開他。
這一次,她真的沒有想過要離開他,可是……
老天爺非要她離開的話,那麼她也身不由己,她是當真的不想離開他。
一股無名的恐怖油然而生。
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瞳,我們……會……會留在這裡的,對不對?」她害怕的顫聲向瞳尋求答案,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瞳。
瞳皺眉。
夜北溟這樣,晏紫瞳居然也這樣。
「三小姐,船到橋頭自然直,也許只是突然一下子而已,以後就不會了!」他懶懶的解釋,至於真實的情況,他自然不會告訴晏紫瞳。
「你也說這是也許!」她尖叫著。
「那你要我怎麼回事答?」女人真麻煩。
說實話,古代沒什麼好的,在現代多好呀,有那麼多的機器人,還有許多危險的地方可以挑戰,這裡哪,一點刺激也沒有,若是能回去,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好了,你出去吧!」
他在這裡,只會更讓她心煩意亂。
瞳看了她一眼,默不發言的轉身走了出去,留下晏紫瞳心煩意亂的待在原地,走出房門的瞳詭異一笑。
晏紫瞳咬緊下唇,緊緊的握住了夜北溟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榻上那張如神邸般的俊容。
手指劃過他的五官,留戀的望著。
夜北溟,夜北溟……我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
晏紫瞳會在榻邊,倦極趴在榻上睡著了,忽呼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音,令她的睫毛顫了顫,幽幽的轉醒。
怎麼回事?
長長的卷翹長睫顫了顫,那陣聲音,似乎是從耳邊傳來。
「小瞳,小瞳……」
喊小瞳。
「你……你幹嗎這樣看著我?」好像要吞了她似的。
只見他,輕輕的闔上眼,躺回枕頭上:「幸虧你還在!」
一句話,吐出了他的擔心,深叩她的心底,令她忍不住鼻子酸澀,眼裡有淚水凝聚。
有他這句話,她就是死也甘願。
「我當然還在,我會一直在的!」她摸著他的手,深情的回答。
「等我傷好了,我們去山上乘涼……」
這是譚府的主卧,布置得很簡單,卻很雅緻,窗外的陽光刺眼的人窗子射進房間內,照亮了房間內的一切,佔據空間最大的雕花木上,上好的錦被下,露出一截藕臂。
再往上看去,一張清麗的小臉緊閉著雙眸,睡得正香。
窗子大開著,屋外的吵鬧聲,吵醒了榻上的人兒。
她顫動著睫毛,幽幽的張開了一雙黑色的眼眸。
入眼陌生的床頂,令她狐疑的蹙起了眉頭,轉眼往旁邊望去,更是陌生的環境。
柳千瑩驚詫的「啊」了一聲,連忙掀開被子。
身上穿著上好的絲綢睡衣,額頭上掉下了一塊濕巾,她下意識的用手接住。
這濕巾是從哪裡來的?
轉臉往床頭望去,在床頭柜上放著一隻木盆,裡面有半盆水,手指探了一下,那水已經涼了。
頭好痛!
叩叩!
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她下意識的將剛伸出的雙腿縮回了被子中,再將被子拉高,裹住自個的身子,一雙眼睛害怕的望著這房子。
「什……什麼人?」
門沒有上鎖。
門外的人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高大出色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隻瓷碗。
是個男人!
她嚇得趕緊將自己的身子裹得更緊,深怕自己會春光外泄,壞了名聲。
昨天晚上,她只記得自己喝多了酒,喝醉了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一點兒也記不清楚,一股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
眼前人的身份,令她起疑,對方是打算做什麼?
「你……你……你是什麼人……我我我……我怎麼……怎麼會在這裡?」她結結巴巴的問。
譚宗霖的表情,比柳千瑩要淡定得多。
眸子掃過柳千瑩那死命裹住自己身子的動作,眸中沒有半絲情緒波動。
現在遮,太晚了。
還記得,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酒,回到柳府,她就吐得昏天暗地,吐得她自己一身,是他親自為她擦拭,又換了一套他臨時買來的睡衣,早在半夜裡,她全身上下,他早就見過了。
「這裡是譚府!」擱下手中的托盤,他抬眸繼續道:「左邊的一碗是醒酒湯,右邊的是一碗粥,你喝完了醒酒湯,頭就不會那麼痛了!」
她捂著額頭,「你還沒有回答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第二眼,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像是壞人。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他仍然淡淡的回答。
摸到了身上的絲綢睡衣,又一個緊張的問題爬入腦中,她結結巴巴的看著他問:「可……我的衣裳呢?」
「你的衣裳,昨天晚上全吐髒了,我命丫鬟們拿去洗了,待會兒,會有人送上與你尺寸一樣的衣裳過來!」他低柔的嗓音,淡淡的,卻有一種讓人沒來由安心的魔力。
柳千瑩更相信他了。
譚宗霖,譚家……
咦……
她想起來了。
「你是譚家鋪子的老闆?」她詫異的張大了眼睛,不會那麼巧吧?
可惜,就是那麼巧。
譚宗霖點了點頭:「對,柳姑娘知道在下?」
「呃……」柳千瑩的心突跳了一下:「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譚宗霖莞爾一笑:「昨天晚上,你夢裡自個說的。」
唔,老天,讓她就這麼捂著被子悶死吧。
還說夢話呢,一定很瘋狂吧,那就是說,她的醜態他全看到了?老天……
看柳千瑩羞得將臉埋在被子里不肯出來的模樣,譚宗霖微笑著提醒她:「還是先喝解酒湯吧!」
這句話,緩解了柳千瑩的羞赧。
聽話的接過譚宗霖遞過來的解酒湯,臉還是熱熱的,慌張間,一口將解酒湯喝下,匆忙又遞了回去,紅著臉細如蚊蠅般的聲音小聲的道謝:「謝謝!」
過了一會兒,兩人無言,誰也沒有開口,譚宗霖又把粥碗遞了過去。
柳千瑩乖乖的接過粥碗,湯勺剛舀了一勺粥,譚宗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夜北溟,還活著!」
握著粥碗的手顫了顫,勺中的粥也因為手顫,又倒回了粥碗中。
激動的情緒,僅持續了十秒鐘,柳千瑩又捧著粥碗繼續低頭一口一口的粥咽下去。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對夜北溟已經不再如以前那樣瘋狂。
他是生是死,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譚宗霖的雙目炯炯的盯著柳千瑩,後者安靜的將一碗粥喝完,再把空碗遞給還給譚宗霖:「謝謝!」
「還要嗎?」他關心的又問。
柳千瑩搖了搖頭:「不用了!」
「要不要再睡會兒?」
「好!」
跟夜北溟在一起的日子,一直是她辛苦的追尋著他,辛苦的喜歡著他,但是……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定過。
她就是相信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好像他們是認識了很久的人一樣。
這樣被人關愛,被人關心,她貪戀這樣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