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兇手自盡

沈青駕著車，我和胖子坐在車后，曹菲菲坐在副駕駛上，我們正在前往鴨子湖的路上，鴨子湖的湖邊上，發現一具死屍。

胖子開口問道：「你是說兇手是用貓薄荷的香味把貓引過來的？」

曹菲菲眯著眼「嗯」了一聲，頭都沒有回。

胖子皺著眉頭，一臉苦思：「可是咱們在現場也沒發現貓薄荷呀？」

「那群貓見了貓薄荷就跟吸毒者看見毒品一樣，肯定都吃完了，怎麼會有剩餘的呢？」曹菲菲哈欠連連，有氣無力地說道，「有什麼話就問王重吧，讓我眯一會兒。」

「小蟲，」胖子轉向我，「你真覺得兇手是用貓薄荷把貓引來的？」

「不然呢？」我聳聳肩，回答道，「總比相信貓老太的存在要強吧。」

胖子拿眼珠子在我臉上掃了一圈，然後意味深長地笑道：「原來你也持懷疑態度。」

我搖頭：「我只是覺得調查一下案發時的風向，再下結論比較好。」

大約行駛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們來到了鴨子湖邊，從車窗望去，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幾個警察正舉著喇叭大喊，示意人群後退，他們身後，兩個警察正在安裝隔離帶和警示柱，用來封鎖現場。

下了車，我們提著工具箱，走進隔離區，湖邊碎石堆上，鋪著一塊白布，白布之上，躺著一具濕漉漉的屍體。

錢隊站在屍體旁邊，一個警員正在彙報工作。

「屍體是一個小時前被人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屍體被衝到了湖邊，我們趕到之後，把屍體移了上來。後來確認了身份，就趕緊通知刑警隊了。」

錢隊朝我們擺了擺手，我們跑了過去，死者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材瘦弱，渾身浮腫，面部青紫，身上沾滿了水草。

錢隊看了我們一眼，說道：「你們知道這個人是誰么？」

這人我們雖然不認識，但是聽警員說確認了身份后，趕緊通知了刑警隊，心中就有了幾分猜測，胖子問道：「不會和李小梅這案子有關吧？」

「對，」錢隊點頭說道，「死者叫生景瑞，是周曉峰的合租室友。這個人我們找了一天了，沒想到已經死了。」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兩天時間，三具屍體。到底是何種緣由，會讓兇手如此喪心病狂地殺人呢？

錢隊吩咐我們檢查屍體，然後帶著一隊刑警開始沿著湖邊往上游搜索。

胖子戴上手套、口罩，開始檢驗屍體，他的兩個徒弟，一個拿著相機準備拍照，一個拿著筆記本準備記錄，我和曹菲菲站在一邊，等著胖子得出結論。

胖子先用手掐住死者的下巴，左右擺動了一番，掰開死者的嘴巴看了看，又撥開死者眼皮看了看，最後又按了按死者的腹部，講道：「死者臉部青紫腫脹，口鼻有少量泡沫、沙子、水草，眼球結膜充血，腹內大量積水，疑似溺水窒息身亡。」

胖子又撩開死者的衣服，看了一眼說道：「腹部有暗褐色屍斑墜積，正在朝背部轉移。受害者死亡后，肺部充水，先以伏姿沉入湖中，呈半漂浮狀態，然後屍體順著水流移動到湖邊擱淺。屍體維持伏狀姿勢，最少有六個小時，這樣才能形成腹部的屍斑墜積，被撈上岸以後，由俯卧姿勢變為正躺姿勢，屍斑又開始朝著背部轉移。」

曹菲菲問了一句：「屍斑不都是紫色和暗紅色的么？為什麼他的屍斑是暗褐色的？」

胖子解釋道：「低溫環境中，空氣中的氧浸潤皮膚進入毛細血管，形成氧合血紅蛋白，血液就會變成醬油色，所以屍斑為暗褐色」

胖子又拿起死者的手，檢查了指縫，然後揚起臉，眯起了眼睛，說了聲：「奇怪。」

「怎麼了？」曹菲菲問了一聲。

胖子回答說：「指甲中沒有泥沙，難道沒有掙扎過么。」胖子翻開死者的衣服檢查上半身的皮膚，然後說道：「身上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迹。」

我皺起眉頭問道：「淹死的，不掙扎，可能么？」

胖子搖頭：「不可能，淹死的人一般是將大量的水液吸入肺部，導致人體缺氧窒息死亡，這一過程極端痛苦，人體會不由自主的掙扎，在掙扎的過程中，水底的泥沙會被捲起，指縫、口鼻以及肺部都會混入泥沙。」

這就真的奇怪了，我看過很多刑偵類的書籍。

淹死和死後拋屍入水偽造成淹死，是一個很常見的命題。

實踐起來，通過檢查屍體身上的表象，就可以判斷這個人的真正死因。例如屍體口鼻、指縫無泥沙，這就是死後被拋屍入水的證據。

眼前的這具屍體帶來了一個新的命題——死者符合淹死的特徵，但是淹死的過程中卻像屍體一樣並未掙扎。

胖子又檢查了另一隻手，眼睛瞪得更大了：「另一隻手，指縫中又有泥沙了。」

我皺眉：「這又是什麼情況？」

胖子搖頭嘆息：「三個死者，一個被貓咬碎了臉，一個被活活嚇死，一個又離奇淹死，就沒有一個正常的死法。」

我和曹菲菲檢查了死者的衣物，在上衣兜里，我們找到了死者的錢包和鑰匙。

初步檢驗結束后，胖子吩咐徒弟把屍體運回警局，我們也加入了在岸邊搜尋物證的隊伍。

半個小時的時間，在上游靠近東橋頭的地方，我們終於有所收穫，在河邊我們發現了十幾枚腳印和一隻黑色男式背包。

經過比對，腳印的紋路和死者生景瑞鞋底紋路相溫和，證實腳印是死者留下的。通過腳印的位置和朝向可以判斷，生景瑞是一個人從路邊走到了湖邊，在湖邊稍作停留，然後走入了湖中。

在男士背包中我們發現了死者的手機，兩個筆記本，以及一支長達二十多公分的鐵鎚。

看到這鐵鎚的第一眼，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因為第二個死者周曉峰的額頭就遭受過錘狀工具的重擊。

我們將這些物證帶回警局，加班檢驗，直到晚上十點，一系列令我們吃驚的線索，匯總到了錢隊的辦公室里。

１。鐵鎚的手柄上有生景瑞的指紋。

２。鐵鎚的鎚頭上殘留有血跡（後來經ＤＮＡ比對得知是周曉峰的血跡）。

３。生景瑞的手機中發現了ＧＰＳ追蹤系統，以及手機無線連接針孔攝像裝置軟體。ＧＰＳ追蹤對象有八人，其中一個就是周曉峰。

４。生景瑞的筆記本里，記錄了他跟蹤偷拍一系列人的過程，最近被偷拍的一個人是李小梅。

這些線索好像在陳述著一個事實，生景瑞很可能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