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李代桃僵之計

據胖子所說，當時，他渾身的血液就跟被抽幹了一樣，大腦完全停止運轉，整個世界都定格了。更神奇的是，這個無法運轉的大腦，一直在給他推送８３年版西遊記車遲國鬥法的情景。

就是虎力大仙跟悟空比砍頭，虎力砍頭后，悟空變一狼狗銜頭而走的情景。

胖子的聯想能力我是由衷佩服的，他惹事兒的水平我也是拍馬不能及。

老太太的腦袋怎麼就掉了下來？王大蟲這廝竟然把老太太腦袋叼走了？我光是聽素心給我轉述，心臟都受不了，這也太恐怖了吧。我都為胖子感到悲哀，這是火星撞地球呀，因果律如何循環才能湊出這麼個結局，倒血霉了。姚家人要是知道了，還不把胖子做成豬肉燉粉條子。

胖子只覺得王大蟲叼走的不是老太太的腦袋，而是自己的腦袋。等他回過神來，王大蟲已經跑沒影了。胖子急的直跺腳，轉過身把老太太屍身擺回原位，出了卧室，把供桌復原，奔著王大蟲消失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姚家院牆夠高，胖子倒是不擔心王大蟲跑出去，最怕的就是王大蟲把老太太的臉給咬爛了。這廝在貓媽媽案中可是有前科的。

姚家實在是夠大的，內部結構遠比想象中複雜，先前已經說了，從外面看，就跟碉堡一樣。進了大門，正對著的是天井中的棗樹，棗樹另一邊是正堂，正堂兩側是一連串的房間，繞成一個圈。這房間有大有小，分為卧室、客房、廚房、廁所、柴房、儲藏室、烘乾室（特意為烘乾菌菇建造的）。穿過了正堂，後面還有將近一百平方的空地，挖著小巧的魚池，穿插擺放花草、假山，儼然是個小花園。溝溝壑壑，能躲能藏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更別說姚家一半的建築還有第二層。

王大蟲逃去哪裡，只知道個大致方向，想找到還真不容易，本來就見不得光，總不能瞎叫喚吧。

胖子追到那棵棗樹的時候，正好姚老爺子領著一群人從門口進來，要上樓去拿曹菲菲。胖子藏在棗樹后，沒被人發現，等眾人上了樓，又心急火燎的去找王大蟲。好在姚家一群人也是心急，竟然沒人注意到供桌上已經熄滅的蠟燭。

二樓鬧騰的厲害，從東側卧室繞道去抓曹菲菲的人遭到了頑強的抵抗，本就是攀著房檐前行，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其中一人不小心從二樓掉了下去，差點把尾椎骨摔斷。

胖子左躲右藏，鬼鬼祟祟摸進了小花園，王大蟲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跑的。這一路尋找，胖子漸漸恢復了冷靜，就察覺出很多不對勁兒的地方。心中犯疑，卻沒時間思考。

雨下的太大，胖子渾身都濕透了，頭髮緊貼著頭皮，雨水打在腦袋上啪啪作響，走兩步就得伸手抹一把臉。

繞過魚池，忽地看見一個黑影從旁側竄出，朝著假山後跑去，動作敏捷，正是叼著老太太腦袋的王大蟲。

胖子叫了聲「別跑」，撒丫子追，一通亂跑，幾乎圍著小花園轉了一圈，王大蟲鑽進一個門縫虛掩的儲藏室。

胖子停下來，喘著氣，心說你進了這儲藏室，可就無處可逃了。

儲藏室內亮著燈，光線透過雨簾被睫毛上的雨珠折射成七彩光暈，胖子擦了把臉，伸開雙臂，半彎下腰，防備王大蟲從儲藏室逃出，謹慎的靠近。

就在胖子距離儲藏室大門不到兩步距離的時候，儲藏室內突然傳出一聲尖叫，雖被雨聲遮掩，還是能判斷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哪來的野貓，快滾出去。」

王大蟲衝出儲藏室，落荒而逃，從胖子身邊擦身而過時，一松嘴，把老太太的腦袋留下了。

老太太的腦袋滿是泥水，漆黑的頭髮混亂的糅雜在整張臉上，胖子呆立原地，沒有去管腳下的腦袋，眼睛死死盯住了儲藏室，儲藏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面的場景，讓他意識錯亂。

大小不過四五平米的儲藏室內，一具梨花木棺材，頭朝外擺在架子上。前面是供桌。香爐、蠟燭、供食一應俱全。供桌正中央，一隻黑白相框靠著棺材頭立著。相框之中是個頭髮銀白，笑容慈祥的老太太。

棺材旁邊，一個中年婦女一襲黑衣，呆立著，看向胖子，滿臉愕然。

兩人對視著，胖子認出了對方，她是姚學山的媳婦。對方也認出了胖子，竟然比胖子還要驚恐，下嘴唇不住的顫抖。

正是對方這驚恐的表情讓胖子恍然大悟，他低頭再去看老太太的腦袋，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旋即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一腳把腦袋踹飛了。

講到這，素心還跟我賣了個關子，讓我猜胖子為啥把老太太的腦袋踢走了。

其實，胖子這一路的遭遇，有悖於常理地方實在太多，先前能感覺到彆扭，但卻猜不出真相，直到素心講出這儲藏室內的情景，我也才恍然大悟。（在這裡給大家提個醒，各位看官，如果您足夠細心，應該能猜出姚家的真意。猜不出也無妨，把胖子偷屍這段過程多看幾遍自然也就明白了。）

我回答道：「難不成姚家玩的是李代桃僵，金蟬脫殼的伎倆？」

素心點了點頭：「還是你和胖哥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要是換成我，指定被嚇傻了。」

我說，「你一道士，乾的是除魔衛道的行當，有什麼可怕的。」

素心一本正經回答，「就算是道士，被腦袋砸到腳，也是會害怕的。」

接著說胖子，他一腳踢飛了老太太的腦袋，朝著儲藏室就奔了過去。姚學山的媳婦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呼救：「來人吶，來人吶，那警察來了。」

可惜才叫出一聲就被胖子捂住了嘴巴，雨也夠大，聲音傳不出多遠。

胖子這都是無奈之舉，心裡也憋著一股火，所以下手沒有顧及，直接用制服罪犯的那套把姚學山的媳婦給按在了棺材板上。怕對方再呼救，扯了供桌上的大饅頭塞進她嘴裡，又把她雙手反剪到背後。

「你給我老實點啊。你們家人膽子不小啊，敢跟你爺爺我這裡玩金蟬脫殼的伎倆。這次被我逮到了，你們的嫌疑是脫不掉了。」胖子警告道。

姚學山的媳婦奮力掙扎，壓的棺材咯吱作響，胖子順勢把棺材板推開了一角（不到下葬前一刻，棺材板是不上釘的）。

趴在縫隙往裡面看。

棺材內，老太太身著壽衣，安詳地躺著。

確認了這一幕，胖子總算認證了自己的猜想，沒好氣道：「別掙扎了，鬧得人盡皆知，老太太的屍體還怎麼保得住？」

姚學山的媳婦聽了這話才放棄了反抗，癱坐在棺材旁的座椅上，胖子長舒了一口氣：「我真是服了你們姚家，連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