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複診結束
「不打緊。」我應了聲，同他一起回到餐桌，桌上的火已經熄了，只剩下尚有餘溫的殘羹。
汪教授拿起了座椅上的帽子，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錶，說道：「咱們今天就到此結束？」
「行，吃的很飽了。」我客氣道。
汪教授將方巾折的一絲不苟，然後前去吧台結賬。因為我們倆都喝了酒，所以他的別克轎車就停在了飯店門前，我們各自打的回了自己的住處，臨別之前，汪教授再三交代讓我和他保持聯繫。
回到賓館之後，我躺在床上看電視，迷迷糊糊剛想睡著，電話卻響起了來，一接聽卻是曹菲菲，開口就問：「你住哪了？」
我告訴她賓館的位置。
她用命令般的口吻說道：「給我定個帶窗戶的大床房，我一會兒就到。」
我驚訝：「你來這兒了？」
她：「先前答應過你的，要幫你挑幾身衣服的，難得你去了Ｚ市，我也要回家看看，就順便帶你去步行街逛逛。」
我覺得頭都大了，逛街有什麼意思，我踟躕道：「我明天還要去複診呢。」
「互不耽誤。」她簡短的結束了電話。
我發現自從我陪她去看望周老師之後（然而周老師並未認出我來），她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種很奇怪的轉變，越來越喜歡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也越來越侵入到我的生活中來，雖然她做出的決策大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總覺得不自在。
正如這次前來看病，也是曹菲菲一手包辦，我只是被動順從罷了。
我非常不爽地下樓再次定了一個房間，專門定在最高層八樓，而我在四樓。和她保持幾層的距離，我比較有安全感。
大概晚上九點，曹菲菲就趕來了，我下樓迎接，她穿著一身雪白的羽絨服，戴著一頂白色絨帽，仍然穿著她最喜歡的淡藍色緊身牛仔褲，把修長筆直的雙腿線條完美的呈現出來。俏臉白皙，皺著眉頭，一副臭臭的表情，一雙美眸眨巴眨巴，將我上下打量，最後搖頭吐出一句讓我吐血的話：「品味真差。」
我嘴角抽搐，沒接這個話題，問道：「你是怎麼來的？」
她晃晃手中的鑰匙：「自己開車來的。」
我嘀咕道：「膽兒還真肥，這麼大的雪就敢一個人開車來，也不怕路上撂挑子了。」
引她進了賓館，在前台登記好，然後送她上了八樓，看了房間。
「還行。」曹菲菲審視著房間內的布置，一副雍容模樣，就跟貴婦人逛自家的服裝店一般。
我點頭：「那您就好好休息吧，咱們明天見。」
曹菲菲點頭，毫不猶豫關上了門。
我折回房間，一夜無事發生，只是我失眠了……倒不是受到病情的影響，實在是這賓館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樓上房間的動靜，簡直跟孕婦生產沒什麼區別，他們折騰過去，我自己卻躁動了起來，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熬到凌晨三點，才睡著。
卻也沒做夢，睡到早上七點，被定好的鬧鐘叫醒了。
雖然只睡了四個小時，但是精神還不錯。
我便起身洗漱，然後到賓館的餐廳吃自助餐，挑了一些西式糕點又搞了杯牛奶，我端著盤子找地方坐。
「這裡。」曹菲菲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她已經在吃了。
看起來她休息的很好，紅光滿面，精緻的小嘴叼著一根小油條，正慢慢條斯理的吮著。
「早上好。」我懶洋洋打了個招呼，在她對面坐下。
「你又做噩夢了？」她看向我，皺著眉頭。
「女孩子不能老皺眉頭，容易出現皺紋。」我調侃一句，回答道，「睡得挺好的，你給我介紹的心理醫生，還是挺專業的。」
「當然啦，雖然不是汪教授親自給你診治，但是他推薦的人，肯定也差不了哪去。」
我想起宋雨桐的性格，又看看對面的曹菲菲，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應該和那位宋醫生認識一下，你倆的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曹菲菲把鼻子湊在咖啡杯前聞了聞，輕輕晃動杯子，用上嘴唇在杯沿呷了一口。窗外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細嫩的皮膚白裡透紅，一種青春的氣息在她臉蛋上彈跳。她微微瞪大眼睛，回答道：「正好我準備去認識一下。」
我差點把剛灌進嘴裡的牛奶吐出來，驚訝道：「你要去見宋醫生？」
曹菲菲看著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然呢，難不成你看病的時候，就讓我自己在賓館呆著？」
我苦著一張臉：「拜託，看病這種事情，畢竟是我的個人隱私，你跟著多不像話。」
曹菲菲斜看向天花板，好似不願與我對視，嘴裡卻毫不讓步：「作為你的朋友，恩，我這次可是也代表胖子和沈青的，有必要和你的醫生接觸一下，充分了解你的病情。再說了，你有什麼個人隱私，你那點事兒誰不知道啊。」
我徹底無語。
飯畢，我只好帶著她前往宋雨桐家中，進行複診。
出發前，我還專門給宋雨桐打了個電話，告知她我要帶曹曹菲菲一起拜訪，本以為以她的性格，最好拒絕我帶不相干的人前往。誰知道她竟然一口應允了。
敲開宋雨桐的家門，她已經等待多時了，貌似剛用過早產，屋子裡飄蕩著燕麥的香味。我和曹菲菲戴上鞋套才進了屋，我當面給她介紹了曹菲菲，兩人竟然十分客氣——甚至是友好。
宋雨桐家竟然端出了點心和茶水來招待我倆，一時間，我只好賠她倆坐在客廳，聽她們嘮起了嗑，給我複診的事情，竟然就這麼被忽略了。
這明明是兩座冰山吶，我看著她倆有說有笑的模樣，甚至在互相恭維著對方的美貌，很快就像認識了十多年的好姐妹一般，我頓時覺得女人是我不能了解的物種。
「我聽老汪說了，據說你們是在英國認識的？」曹菲菲笑問道。
「是的，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進修時認識的，哈哈，你竟然叫他老汪？」宋雨桐笑意連連。
「誰讓他那麼老呢？我們兩家算是世交，叫哥哥實在叫不出來，叫他教授又顯得生分，所以就叫他老汪了。」
「他可是個狂妄的沒邊的人，回了國內四處碰壁，沒了在國外的那種鋒芒，可真得叫一聲老汪才貼切，哈哈。」
宋雨桐銀鈴一般的笑聲不斷響起，我簡直看呆了，前天見面時她一直一副冷淡模樣，哪有這般燦爛的表情？
只是這兩位美女聊天的話題竟然都離不開汪白華，我心中有些發酸，不過想想汪教授那種派頭，我也只能是自嘆不如。
在一旁無聊的喝著茶，最終還是曹菲菲把話題轉到了我的病情上。
「宋醫生，他的病情，您看……」
宋雨桐把目光轉向了我，仔細審視一番，問道：「沒有再做噩夢吧。」
我點點頭：「正如你所說的，我是應該換個居住環境，這兩天住在賓館里，我的確沒有再做噩夢。」
「那隻貓呢？」
「已經送給朋友了。」
「看起來，你的氣色比兩天前好多了。」
「恩，畢竟能睡個踏實覺了。」
「那就沒什麼大礙了，」宋雨桐說道，「我判斷的沒錯，只是環境激變所造成的應激反應而已。」
「所以，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對么？」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沒事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遲疑。
「什麼意思？」我的心微微一沉。
「放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徹底擺脫這種心理陰影罷了。」宋雨桐直言不諱說道，「其實，環境激變也能給人帶來好的影響，甚至可以用來治療。」
我聳聳肩，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吧，是時候該談個對象成家立業了。」宋雨桐看看我，又看看曹菲菲，眼中充滿著戲謔，意思不言而喻。
我差點沒被茶水嗆到，慌忙解釋道：「你可別誤會，我們只是同事而已。」
曹菲菲很淡然地點了點頭，絲毫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是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看得上他。
宋雨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卻也略帶玩味地看著我，說道：「我可沒說你倆怎麼了，是你自己想多了吧，就你這品味，嘖嘖嘖嘖，」她用又一次上下審視我，就跟曹菲菲打量我的眼神一模一樣，搖搖頭，嘆道，「你還真配不上菲菲。」
我撇撇嘴，真想說一句，我還看不上她呢。
「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改變居住環境的同時，同時改變自己的獨居狀態。有了新生的幸福體驗，自然就會把以前的不良記憶遺忘掉。」
改變居住環境同時改變獨居狀態，難不成我得搬到爸媽那住著去？
「總之，我能給你的幫助只有這些了，恩，只是這些建議而已。」宋雨桐說道，「看在菲菲的面子上，複診的費用就免了。」
聽這話的意思是要送客了，我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複診竟然這麼簡單：「那我們這就告辭了？」
宋雨桐沖曹菲菲微笑說道：「待會兒我還有個客人，有機會的話，咱們以後一起去逛街。」
兩人互換了電話號碼，然後我和曹菲菲一起離開了宋雨桐的居所，宋雨桐竟然一路將我倆送到小區門口。全程下來我這個病人倒成了曹菲菲的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