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染楓紅(中)

第二章 血染楓紅(中)

王氏不過是個尋常女子,林落楓也不過是個孩子,見到如此兇險,早已嚇得亡魂皆冒,忍不住驚叫出聲。wENxuEmI。cOM

不過意料中的慘劇並未發生在林傲身上,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黑衣人的刀就那樣穩穩地停在林傲頭頂三寸處,黑衣人吃驚地看着林傲頭頂那一隻白皙中泛出紅色的手,手上的紅色並不是皮膚的顏色,看上去倒像是從皮膚下面泛出了紅光一般,那隻手看上去並不健壯,但是它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只有黑衣人才有最深刻的體會,方才就在一瞬間,黑衣人的刀彷彿砍上了最堅硬的隕金,黑衣人本身修的是外家武功,力量極強,加上刀本身的造型已經重達三十斤,蓄力的一刀下去,只怕劈砍之力不下兩百斤的力道,可是在那隻手觸到刀的瞬間,黑衣人明顯感到一股力量的對碰,蓄力的一刀,僅僅在一寸的距離便被硬生生的停下來,巨大的反震之力幾乎讓手中的刀飛上天去。

黑衣人吃驚地望着不遠處的莫言,「你到底是誰?」黑衣人早已顧不上取笑林傲,那蓄力一刀的突然停滯讓他明白這次遇到了一個真正的高手。在所有人驚訝的聲音中,莫言傲然站在黑衣人面前,彷彿他眼前的敵人根本就如同螻蟻一般:「林傲兄弟,你退到後面去,這裏交給我。」

強大的自信從莫言身上散發而出,黑衣人明顯感到刀上的力量越來越大,似乎有把持不住的趨勢,心想:這書生看起來如此瘦弱居然有這樣的力道,只怕是個內家高手,便叫你嘗嘗我的厲害。當下大吼一聲:「看招!」

黑衣人雙手用力奪刀,刀自然紋絲不動,不過黑衣人的腳卻在這瞬間猛地向後一踏。藉助腳與地面產生的衝擊力,與手上用力的拉扯,驟然間便拉近了與莫言的距離。黑衣人右腳曲起,然後猛地彈出,直指莫言胸口。

這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黑衣人為自己的突襲暗暗得意。心想你再厲害,只怕這積蓄的功力也會被我這一腳突襲給踹散。不過莫言的反應比黑衣人更快,就在黑衣人躍起的瞬間,莫言就鬆開了緊握大刀的手,左腳後退半步。然後以這樣一個側身的姿勢,右手握拳快速向左擊出,不偏不倚剛好擊中黑衣人彈出的腿,正是江湖中最常用的一式:撥雲手。黑衣人萬萬想不到自己的攻擊竟然會被這樣輕易抵擋,不過現在大刀在手,對方又是赤手空拳,想來自己還是極佔優勢的,忙不迭揮刀斬去,人道是一寸長一寸強,更何況是鋒利的大刀對上別人的赤手空拳。

九哥眼看老十與人斗在一處倒也不着急。他根本不知道那個中年書生的來歷,都是老江湖了,未知的東西存在太多的變數,如果弄不清書生的來歷,又怎麼敢輕舉妄動呢?武林之中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活下來的,往往都是小心謹慎的。老十本身長期修鍊外家功夫,雖然不厲害,但是挨打的本領倒是很不錯,對手又沒有武器,自然不必太過擔心。雖然那個書生看上去並不怎麼厲害,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武林中哪個高人的子弟呢?

九哥一揮手,「杜明,張中華,你們兩個上去幫忙,一定要試出這書生的來歷。」

「是!」兩個黑衣人也加入了戰場,他們一人手持長劍,另一人拿着一把匕首,快速沖向戰場。而一邊的林傲看着那麼多的黑衣人虎視眈眈,自己身後又有兩個需要保護的人,對於莫言一邊,卻只能幹着急。

原本莫言一直在防守,他想的並不那麼簡單: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一旦眼前這個老十受傷的話,那個九哥必定會與人一同前來相救,到時只怕一個都殺不了。不如先示弱,然後趁他不備,一擊致命。所以莫言一直在暗暗積蓄力量,對於老十的攻擊只是到了不得已才出手防禦,防禦之後再快速退開,看上去似乎防得很狼狽。但是這個書生到底有多厲害恐怕只有交手的老十才知道。每一次強硬地對碰,都明顯感覺自己的力量不如對方,但是那個書生明明力量佔優勢卻一直退走,帶着自己繞圈子。

老十是個渾人,不過卻要強得很。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在幾個兄弟中是最差的,卻一直不希望被人看輕。見到書生邊打邊退,只是覺得是自己神威嚇到他了,心想着自己能夠憑藉刀法上的氣勢嚇住一個武功高過自己的人,幾個兄弟中又有誰能辦到呢?不免得意了起來。不過想想倒也是,自己的刀重三十多斤,對方卻是赤手空拳,自己挨一下拳頭沒關係,但是他挨上這一刀可是不大妙啊。不過也就是這個書生怕死而已,要是換了自己,只怕也就不會這般退卻了。越想越得意,老十的刀法也就越發凌厲起來。不過莫言能夠明顯看到招數中的破綻也越發明顯起來。看着所有人的眼色,莫言猜測這個老十和那個九哥應該就是這群人的統領,而且是結義的兄弟。只要擊殺其中一人,必定能引起另一人的慌亂,到時候就能將所有人的主意引到自己身上,林家便能暫時保住。於是莫言的敗像更加明顯了起來。可憐的老十一步步走向了莫言設置的陷阱當中還不自知。

就在這個時候九哥居然叫人來幫自己,老十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的。老十張開大嘴吼著:「九哥,不用幫忙,我自己就能對付得了這個黃臉的書生。」

九哥卻只管自己所想,揮了揮手,「強攻!」「一定要讓他使出看家的本領才好決定下一步到底怎麼辦。」九哥在心裏更加確定自己的做法,不過這行為立刻引起了老十的不滿:這九哥不是東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練手的機會,好久都沒有打得這樣爽了,他卻要找人來打斷我的興緻。不過倒也不敢跟九哥發牢騷,只是將那刀舞得虎虎生風,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在那兩個傢伙到來之前解決掉這書生,到時候這功勞就是自己的了。

場中爭鬥越發激烈了起來,不過九哥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的雙眼始終望着周圍的樹木和屋頂,一直在搜尋附近有沒有敵人的蹤影。九哥知道這次的行為必將引起江湖中人的不滿,而行動成功的話必定會成為江湖中所有人追殺的目標,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件隕金絲衣。江湖中人都是貪婪的,什麼仁義道德,只要利益大到一定程度都是可以不要的,所以這次一定不能走露一點風聲。本來林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世家,雖然會些武藝卻不是江湖中人,與武林中人都沒有來往,自己無意間得到隕金絲衣的消息,相信能夠滴水不漏地奪得這件寶物。不過,這意外殺出的書生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甚至還在擔心這隕金絲衣的消息已經泄漏了出去,所以務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次搶奪行動是自己所為。偏偏老十那個混蛋一時衝動竟然撕去看面罩,心中那個悔啊:早知道就一定堅持自己的意見,絕對不帶老十齣來。

杜明與張中華已經加入了戰圈,頓時莫言的處境變得危險了起來。不過他們本來對莫言就有輕視之心,並沒有盡全力發動攻擊。莫言微微嘆息,看來自己打的如意算盤是徹底落空了,在三個人圍攻的情況下如何能對一個強練外家功夫的好手一擊必殺呢?

一寸長一寸強,一分短一分險。這是江湖中人都有的共識,他們三人的搭配實在是有些微妙,不得不讚歎九哥好手段啊,刀的狂猛,劍的迅捷,匕首的陰狠疊在一起,遠有遠攻,近有近傷。一時間莫言竟然感到了壓力。莫言搖了搖頭:唉,不能再拖了。

老十雙手持刀用力旋斬而出,莫言身子後仰,堪堪避過這一刀。莫言卻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重新站立起來,而是就勢一個後空翻,雙腳點在老十的左手之上,然後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背後勁風吹過,明顯有人偷襲,不過莫言並不管背後的敵人。雙腳點地,快速向前衝去,背後偷襲的匕首自然落了空。老十尚未站穩,方才莫言的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現在火辣辣地生疼,老十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那個書生會突然厲害了?他剛才變招的速度沒這麼快啊。

不過時間並不容他多想莫言早已欺近身來,右手化掌擊向老十胸口。老十大驚之下發現左臂竟然一陣無力,想要用雙手抵擋的話左臂的速度顯然不行了,於是只得右手持刀斬向莫言。從下而上撩起,正是老十刀法中最常見的一刀:撩火。「好一招圍魏救趙啊,看你怎麼辦。」老十忍不住自誇了一下。

不過莫言並不驚惶,九哥面對老十突然失聲叫了起來:「快退!」老十不明所以,一刀撩火繼續施展。

莫言的身子似乎扭動了一下,老十隻感到眼前一個影子似的東西晃了一下。原本莫言與老十之間的距離約有三尺,這三尺的距離施展掌擊似乎有點遠,並不能着力。但是莫言的腳在地上快速變化了一下,三尺的距離竟然瞬間縮短,短到老十的撩火剛剛用到半招的時候,莫言的身子就已經貼在了他身上,用劍的杜明在右邊五尺以外,張中華更是被莫言突然的加速拉到了七尺以外的距離。而莫言甚至在貼近老十的時候還有空閑旋轉了身體,用他的背貼在了老十的身上。右手順勢滑動,斬在老十的手腕命門上,老十的大刀再也把持不住,脫手飛出。莫言斬落的時間選的很妙,老十飛出的刀筆直地向著衝過來的張中華而去。

莫言左手握拳,以肘擊在來不及反應的老十太陽**上,不過老十始終是練外家功夫的,雖然腦子反應慢,但身體自然的反應卻比普通人快上不少,感覺到致命的威脅很自然的側了下頭,莫言的肘擊並沒有命中太陽**而是擊打在了臉頰處。

頓時一股劇痛襲來,老十的臉頰早已粉碎。一股詭異的內力在體內竄動遊走,眼前一黑,老十就這樣昏迷了過去。但奇怪的是方才如此巨大的力量撞擊在老十的臉頰,居然沒有一絲聲音發出。林傲早已被方才莫言身體的突然變換晃花了眼,甚至連叫好都給忘了。

張中華雖然當時距離老十有七尺,但是當時見到莫言沖向老十,把後背完全暴露在自己眼下,覺得這是一個偷襲的好機會,於是飛快的沖向前。七尺的距離有多長?不過一個人的高度而已,對於一個以匕首為武器的人來說,不過是眨眼就能跑到的距離。然而眼前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張中華突然看到了那把對着自己飛來的刀,此刻,在他的眼裏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只有那把對着自己胸口飛來的大刀。張中華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知道自己止不住前沖之勢,於是採取守勢。匕首異常靈巧的點在大刀上,同時自己向一邊閃去,大刀被震得斜了出去,但這距離實在太近。避之不及,只聽得一聲慘叫,大刀最終插在張中華的肩膀上。此時,居然恰恰是老十被擊飛的時候。

莫言並不停留,腳尖點地,快速沖向張中華。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僅有三尺而已,又是雙方相對衝去,誰也來不及阻止了,莫言一掌擊在刀柄上,隨着張中華的第二聲慘叫,大刀來了一個對穿而過。肩膀徹底被廢,張中華也因為這劇痛痛暈了過去。

莫言突然感到背後一股寒意,這便是做為一個習武之人的直覺了。「高手!」莫言心中突然一緊,急忙轉身,強行提升已經有些紊亂的真氣。雙手握拳,平推而出。作為一個武林中人,對敵之時都會有氣流的波動,而越是高明的人就越能將氣流的波動控制住不外散,這樣就不會把自己的意圖暴露給對手。莫言此刻僅僅感覺到一股寒意而不是勁風襲來,並說明此人是一個高手。倉促之間雖然是最基本的動作,但到了現在,卻是最有效的動作了。高手相拼,比的是氣勢,如果自己憑藉身法閃避的話,自己氣勢便會落於下風,更會失去先手的機會。一招錯,滿盤輸。

背後的九哥見他不是閃躲而是轉身倉促迎敵,不由得呼了一聲:「好!」也不知是在說自己偷襲地好還是對手迎敵迎的好。

拳掌相撞,兩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不過一個是有意偷襲一個是倉促迎敵,高下立判。莫言的臉上突然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林落楓更是焦急的大聲叫道:「莫先生!」

不過莫言的臉上並無鮮血湧出,臉上的皮膚就那麼詭異地脫落了。在臉上皮膚脫落瞬間莫言向後退出一步。所有人此時明白過來:莫言先前的臉居然是面具。當面具從臉上滑落的時候,會有瞬間擋住視線,莫言只覺眼前一黑,便本能地向後一退。

莫言的臉終於出現在所有人眼前,莫言的臉很白,與先前的蠟黃判若兩人,此刻的莫言看上去更加年輕。不過再也沒有人注意到莫言的樣子,因為就在莫言視線被擋的時候,那個偷襲他的人趁機沖向前去,想要再次偷襲。不過顯然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莫言的武藝異常神秘,九哥的偷襲絲毫占不到便宜。偷襲那一掌被莫言輕易擋下,然後一個奇異的旋轉之中,九哥連中兩掌,再次被擊退。顯然已經受了一點內傷。

「鐵拳書生莫言,果然好手段!打傷老十的那一招穿雲碎石擊只怕別人還用不出來」九哥喘著氣說道。

莫言也顯然耗力過大,不得不停下來回氣,傲然看着九哥:「鐵血十三鷹也不錯」

被莫言認了出來,九哥顯然也沒有隱瞞的打算了,看着莫言一字一頓地說:「莫言,今日你要替林家出頭,難道就不怕蜥蜴女了嗎?你早已是一言門的叛徒,只怕蜥蜴女也不會有任何顧忌了吧,七年了,江湖中人人都知道蜥蜴女找了你七年,你今日強出頭,一旦消息走露,只怕死期也不遠了吧。不如我們做筆交易,你就此住手,我保證我們不會泄露你的行蹤,今日之事也就此算了,我們另有禮物贈送以謝閣下留手」

莫言看着他,嘆了口氣:「鐵血十三鷹本不在北方過你們的舒服日子,來到這裏為了奪寶而殺人,只怕令江湖中人齒冷。排行第九的智鷹歐尚義和第十的鐵鷹任劍山都到了,但不知其他兩鷹何在?」原來鐵血十三鷹有一個習慣,就是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是四個人一起出動。多年以來早為江湖人所共知。

歐尚義不動聲色,「看來莫先生對我們兄弟倒是了解。不知道在下方才的提議如何?閣下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了你的妻子考慮一下吧,難道你真的願意讓你的妻子與你做一對同命鴛鴦嗎?」

此時天色已黑彼此之間看得並不清楚,不過林家習慣早早地點燈,在張二狗死的時候其實燈就已經點着,藉著掛在大門樑上的燈籠,眾人看見莫言站得筆直的身軀。夜風習習,輕輕地掠過他的發梢,堅毅的神情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神聖。聽到歐尚義的話,莫言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我與林家有舊,不必多言了,如果你們不肯就此退去,我們再沒有其他好說的。我雖然再不是一言門武堂弟子,但是師門教導不敢或忘,就算是血濺五步,也不能貪生忘義。倒是你們,恃武欺人,只怕江湖人自有公論」

「莫言,你不過區區一人而已,不要不識抬舉。只要今天你走不出這裏,我就不信會有人議論我們兄弟。」歐尚義輕輕地說道。語言之中泛出絲絲寒意:「你已是一言門叛徒,就算我們殺了你,只怕也不會有人追究,至於這林家不過是個商人而已,他們的死自有官府查探,江湖中不會有任何人插手。到時候你可就算是白死了。你當我是勸告也好,威脅也罷,若你不肯退卻,只怕你要後悔莫及。一言門中再無你一席之地,就算你死了,只怕連墓地都沒有」

「只怕連墓地都沒有」這句話深深的刺激了莫言,莫言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對一言門卻感情深重。歐尚義自然知道一言門人重師道,是以以言語相激。莫言本是孤兒,自有在一言門長大。對於莫言來說,一言門就是整個世界的至理,也是他精神的支柱。很多時候信仰是個很奇怪的東西,雖然有的時候並不能改變一個人,但是對信仰的熱衷將會讓一個人徹底迷失自我。莫言受到的刺激很大,自己當年離開師門沒有想過那麼多。難道真的是這樣嗎?連自己死了都不能得到師門的原諒,進不得師門墓地,只能做一隻幽魂野鬼?

就在莫言走神的一霎,數道寒芒從巨石背後突然閃現,一股淡淡的香味瀰漫在空氣當中。莫言突然驚醒過來,明白了歐尚義言語的目的,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不過那偷襲的暗器早已近身,想要完全閃避已經來不及了。莫言向右猛地跨出半步,伸出左手抓向暗器,左手上似乎有紅光瞬間閃現了一下。那道暗器勁力實在太大,所以速度特別快。等到莫言左手伸到的時候,暗器距離他的胸口僅有三寸。雖然閃開了兩道暗器,卻有三道暗器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彎曲射向莫言,似乎早已經預見了莫言閃避的方向。莫言避無可避,用抬起的左手抓住了暗器。不過暗器始終是暗器,來的速度太快,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暗器的造型,所以只能本能地一把抓住,哪裏來得及分辨到底哪裏是刃哪裏是柄?肉掌又哪裏及得上鐵器的鋒利?一陣麻痹的感覺襲來,,莫言的左手已經被暗器割傷只能分心二用,以內力暫時鎮壓毒性,甚至都來不及驚訝,就快速後退。連一聲卑鄙都來不及說。

原來此次前來,鐵血十三鷹的第十三鷹暗鷹嚴毅明和八鷹狂鷹沐仁清與智鷹一同前來。狂鷹便是與智鷹一同從巨石後面出來的人,狂鷹本是一個啞巴,悍不畏死也不愛出風頭,緊緊跟在智鷹身後一點都不起眼。而暗鷹本身擅長的便是刺殺隱匿之術,先前與智鷹狂鷹一同藏身在巨石後面,當智鷹出來的時候卻沒有一起出來,藉助狂鷹本身刻意做出的沉重呼吸聲藏於石后,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智鷹深知莫言武藝高明,想要在不付出代價的情況下殺了他就必須要靠暗殺,所以刻意刺激莫言心裏最脆弱的地方,引得他心神出現恍惚。不得不承認鐵血十三鷹的默契是非常高明的,就在莫言出現心神恍惚的一瞬間,暗鷹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毅然出手。用的還是自己最擅長的折翼刀法,飛出去的飛刀本身造型經過不斷的改良早已能夠做到沒有破空之聲,附帶一股旋轉的內力更使得飛刀本身在飛行過程當中會出現轉折,轉折的角度和方向都是依靠內力控制的。暗鷹先後射出五把飛刀,從三個方向堵住了莫言的退路,飛刀本身又經過淬毒處理,相信必定能夠對莫言一擊必殺。不過莫言的反應出乎暗鷹意料,居然憑藉左手抓住了飛刀。

這個好機會智鷹當然不會放過,趁機發難,一躍來到莫言身邊開始最直接的近身肉搏。打出一個手勢,一邊觀戰的狂鷹也加入了戰場,一個影子從巨石後面閃現,竄上了房頂不知去向。狂鷹身材中等,一派儒雅的樣子,甚至比起莫言也不遑多讓,倒是很配他的名字,倒是和狂鷹這個稱號很不稱。狂野之所以叫狂鷹,不是因為他為人夠狂而是他一旦與人開始動手,便如同發了狂的猛禽一般悍不畏死,似乎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只要能傷到對方一隻手臂,就算拼了命也不會退縮。莫言來不及看手上的傷勢就被智鷹狂風暴雨的攻擊所淹沒,只得隨手將手上的暗器震碎然後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去。莫言的這一擊可以說是出盡了全力,旁邊觀戰的那些智鷹的手下頓時遭了殃,剩餘的五人分別被暗器擦傷,受傷之處頓時泛出紅色,然後就是緊接而來的麻痹感,三人再也站立不住,頓時倒地不起。這邊莫言也越戰越苦,沐仁清的狂野和歐尚義的偷襲讓他應接不暇,更何況還要分心用內力壓制毒性,內力只能用到六成左右,此外還有一個刺客暗鷹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等待出手時機。

一時間莫言險象環生,林傲本來看到暗鷹不知躲在哪裏,不敢離開王馨兒和林落楓,但到此時看的莫言的窘境,一咬牙,對着落楓說:「落楓,你照顧你娘,你們都小心點,我去相助莫先生。」說完一個閃身便跑向莫言,在路上順手撿起任劍山的大刀躍起來,借勢對着狂鷹沐仁清一道劈砍,正是林家落刀訣當中的一式:破山。落刀訣雖然破綻百出,但每一招都威力奇大,因為它完全放棄了對招式的精鍊與修改,以及對施展者本身的守護,而是把所有的能力完全用在了攻擊上。林傲知道自己的武藝在這些高手當中不值一提,是以並未抱着能夠戰勝的打算。鐵血十三鷹的名聲林傲倒是聽說過一點,林傲覺得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狂鷹,只要在他面前夠狂夠猛,那麼他肯定不會閃避自己的進攻而是會以強碰強。因此林傲便用出了這一式破山刀法,放棄全部的防守,畢其攻於一役,希望能夠以自己的力量除去一個高手。

狂鷹見到林傲的刀砍來,眼中露出一絲興奮之色,放棄了對莫言的攻擊。狂鷹用的武器是一把完全鋸齒形的大刀,或者本身已經算不上是刀了,造型與任劍山的大刀有異曲同工之處。沐仁清以一個奇怪的樣子向地上蹲了一下,持刀的右手和左手分別放在左右兩側的地上,左腳彎曲蹲下,右腳膝蓋着地。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的顏色瞬間變灰了一下。

然後林傲只看見狂鷹以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速度躍了起來。林傲修習內力已久,此刻用力躍起,雙腳離地約有一丈,憑藉刀的沉重和自己的體重快速下落,更是傾盡全力施展這一式破山,身體快速下落,已經接近了地面。狂鷹瞬間的躍起然後帶着刀便是最簡單的斬動,在林傲的破山力量剛好爆發的一瞬間與林傲相遇。此刻林傲再也沒有心思管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在他的眼裏,只有將破山一刀斬落到底的決絕,只有那份對勝利的渴求。就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林家為什麼留下祖訓,讓林家人必須學習這套落刀訣。

隨着一聲震天巨響,兩把刀都斷為了兩截,不管是狂鷹還是林傲都被這巨大的衝擊震飛。哪裏來的回哪裏去。林傲高高的飛了起來,然後又重重的落在林落楓的身邊,狂鷹則掉落在地上。在落地瞬間,沐仁清試圖用雙腳支持自己的身體,只聽得『咔嚓』一聲響,雙腿已被巨大的壓力壓斷,下落之勢稍緩,狂鷹在這壓力下滾倒在地,接着在地上滑動十丈距離才最終停了下來。巧合的是狂鷹停下的地方,便是他方才從巨石後面出來后一直站立的地方。

智鷹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怎麼八哥還是那麼愚蠢,在來這裏之前就曾經答應過我不會與人硬拼,到了現在居然又犯了老毛病。

林傲受到的衝擊太過巨大,內臟全部破碎,鮮血從嘴裏面湧出來,**無數細小的泡沫,不時的咳嗽還會**些許鮮紅的血塊,眼看就活不了了。看着林落楓與王馨兒急匆匆地跑過來,露出一絲微笑。落楓用力扶起林傲,異常焦急得說:「爹,爹,你怎麼樣了!」王馨兒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緊張得一直落淚,看着林傲的臉滿是痛苦。

林傲勉強打起精神,摸著林落楓的頭說道:「落楓...,如果..你能活..活着的話好好照顧你娘。你記住:....傲菊盡,萬物藏;春....春回之時,神臨大地;斷刀落天下,誰人與爭鋒?這是...我們林家最大的秘密。爹...臨死也沒有明白,...希望你能解開這個謎底。」林傲看着王氏:「馨兒,...對..對不起,我答應照顧你一生...一世,可惜..我要食言了。」王馨兒用力地搖著頭:「不,傲哥,你沒有食言。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遇到你。如果還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再嫁給你。」

林傲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放在王馨兒的臉上,馨兒急忙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來回摩挲著,卻感到林傲的手突然重了好多,林落楓用力搖動父親的肩膀,林傲卻再也沒有回應。林落楓再也忍不住下落的淚水,緊緊地摟着死去的林傲和自己的母親放聲痛哭起來。

這邊莫言少了沐仁清的威脅,倒也不是那麼費力起來,但是手上的毒卻漸漸有壓制不住的趨勢,眼前的歐尚義也漸漸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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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刀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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