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129章

他漫不經心往榻上一坐,低笑道:「大約就是謀反篡位,逼宮殺帝之類的事吧。」

我心中微慌:「什麼時候。」

「具體時間我不清楚,但他偷偷調了人潛進皇宮,聽說明日皇帝設宴款待西冷公主,到時文武百官都會參宴,我猜那是個好時機。」

我一陣急躁:「你快幫我想想辦法。」不知蘇衍斐是否知道離劍已經潛進宮中,他情毒未解,到時被離劍一挑撥,情根發作,動起手來實在一點勝算也沒有。

他似是看清我的心思,窗外晦暗的一縷銀光透過窗扇照耀地面,一直延伸到塌下,映著他側臉輪廓,他坐在那迷濛光線里看我,聲音輕而冷:「慕行雲,你忘了,我與蘇衍斐有殺父之仇。」

我心中微滯。

便見他站起身來,替我拉過毯子蓋在我身上,淡淡道:「所以你還是乖乖在這裡等著事情發生吧,不管結果如何,誰成王,誰成寇,你都是安全的。」便不看我,轉身便走。

我脫口而出:「離劍不會贏得,你也看到他的手段,只知殺戮,根本沒將人得性命放在眼裡,即便他今日爭得了王位,明日也會被趕下來,這樣的人若成為天下之主,只會荼毒生靈。」

他身子微微一頓,頭也不回,淡道:「我只要報仇就足夠,誰會成為這天下的主人,我一點也不在乎。」

有時候,阮雲謙性子里有種近乎瘋狂的偏執,任誰也無法接近的冷漠。

我只好道:「那我只請你幫我把君公子叫到這裡如何,就算幫我一個忙罷。」

他挺直的脊樑才僵了僵,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說成敗與否,我都是安全的,其實並不是這樣。

第二日清晨,一縷帶著涼意日光灑進室內,我睡夢中察覺危險氣息,醒來便見那二位千金含著讓人後頸發涼的笑意立在我床前。

我警惕道:「你們是誰。」

一人笑道:「怎麼,不認識老朋友了。」聲音熟悉,那笑容卻是端莊中幾分嫵媚。

我抿了抿唇。

那女子笑道:「看來是猜到了,慕行雲,不得不說,你有時聰明的可以。」說著優雅伸出一雙纖白的素手,輕輕揭去臉上的人皮面具。

那輪廓一點點顯現出來,待那雙與阮雲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露出來,我不知是悲還是無奈。

我有種自己都佩服的孤勇,越到危險的時候,會超乎想象的冷靜,因此這種任人魚肉的時候遇到阮沁瞳竟很是平靜,笑道:「你頂著這樣一張面具,竟不怕被藍子濯認出來么。」阮沁瞳微微一笑:「你不必來套我的話,實話告訴你,藍子濯已經死了,聽說蘇衍斐找到他的屍體,已將他厚葬。」

我胸口頓時一陣抽搐,不知是疼是酸,似是扼住咽喉的藤蔓一點點繞上脖頸,近乎窒息,我看著阮沁瞳的臉,眼中被濕意侵佔,漸漸模糊。

她似是預料到我的反應,唇邊只噙著清冷笑意看我。另一女子道:「你何必與她廢話。」

那聲音嬌嬌軟軟,彷彿是從哪裡聽過,我不由皺眉,阮沁瞳笑起來:「妹子,看來咱們的慕大小姐對你很是好奇呢。」

那女子哼一聲,若不是眸中那絲恨意,但看神情竟帶著幾分天真嬌憨,我越發疑惑起來。阮沁瞳笑道:「還不將面具揭了,讓她死也死的明白點。」

那女子才將面具接下來,那面孔有柔和美好的線條輪廓,五官精緻,似是三月里盛開的桃花,嬌艷欲滴,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我也看著她,一瞬彷彿回到初見。

那時,滿山海棠花開,她著了一襲粉嫩春衫,亦像山上盛開的一朵解語花。

我輕輕嘆了口氣:「原來是馬語詩馬小姐。」

馬語詩彎起一個俏麗嬌憨的笑容,眸中早已沒有了初見的純真:「慕大小姐,好久不見。」

我很是惋惜:「你怎也和他們混到了一起。」

「他們?」阮沁瞳介面,笑的很是雅緻:「她和我都和蘇衍斐有不共戴天之仇,和我們在一起才正常吧。」

雖她已經加以掩飾,可她說到蘇衍斐三個字,笑意不自然的略略寥落。

其實馬語詩是這些人中最是無辜的一個,也是蘇衍斐這一局中無可避免的受害者,因此當我每每想起來很是噓唏,自己一心喜愛的男人到頭來手刃自家父兄,害的自己無家可歸,若是我,定也緩不過神來,可面對那個男人愛也不是很也不是,一顆心被撕成兩半,生生受著煎熬。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到底還是會殃及無辜,這樣如花的一個年紀便這樣早早收到風雨,那顆心只怕也是夭折了,因此聽聞蘇衍斐把她遷到別的院子里,我當時心中很是悵然。他一個需要時時顧及大局的朝堂大員,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錯了。

可我萬萬想不到,她竟還是辜負了蘇衍斐的良苦用心,一頭栽到這報復的仇恨里來。

我看著馬語詩,只是輕輕嘆氣,這姑娘身上,實在是有些流水的影子,因此我才很是惋惜,半晌才道:「我原以為是阮小姐,原來是你。」

阮沁瞳笑道:「不錯,我常常在外,莊園里那次並不是我,機關是我所做,毒卻是語詩放上去,一手安排的,沒想到你命大躲了過去。」

我道:「那那日的刺殺,卻是你安排的是么?」怪不得箭箭避過阮雲謙,我早該想到。

阮沁瞳笑道:「好了,如今你都已清楚,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她看一眼馬語詩,蓮步一移,又將那人皮面具戴在了面上,馬語詩上前,卻將我臉上的面具揭下來,又將她的覆在我面上,又把我衣裳換了,我從頭到尾都只能任人擺布。

「你們想將我帶到哪裡去?」

兩人便對我一笑:「盟主吩咐我們帶你去的地方,他說,那是開始,也是結束的地方。」

是開始,也是結束的地方?

她將我剛扶到車中,只覺一陣風來,車轅之上已立了一道修長身影,銀色袍角隨風拂動,彷彿陽光碎在了銀色的光輝里,碎光跳躍,迷了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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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呼前夫當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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