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殘破的世界

短短的幾天時間裏，高斯仁、野鬼、秦思明他們幾人在虹姐的引導下，通過夢男的特殊能力，查探了這片區域中悲慘生活着的人們的記憶。因為夢男的能力能夠通過人們的記憶模擬造夢，所以眾人可以說都是「親身體驗」了一把那些可憐人的，悲慘而詭異的經歷。而所歷經的一切，都讓眾人在回到現實中后，沉默不言，久久不能平靜。

小張、小李、關二、小王的經歷，只是這裏芸芸眾生中的，普普通通的一部分，而除了他們，這片區域內世世代代生活着的人們，一直都被籠罩在這種無邊無際的詭異、凄慘、邪惡以及恐怖之中。

他們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神棄之地一樣，不知是從那一代起，似乎就被光明的神所拋棄，陷入了黑暗的歷史長河之中。俗話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這句話，對於這裏來講，是完全不通用的。

在這片土世界裏，根本沒有善的存在，這裏完全是被邪惡所統治的，是邪惡的領地，是苦難的孳生地。在這片土地上，一切都是虛妄，唯有悲慘、災厄、苦難和厄運，才是永恆不變的主題。

而夢男通過這裏的人的記憶，讓眾人看到的這一切，還是這片世界曾經的樣子，與記憶中的詭異恐怖相比而言，現如今，真真切切展示在眾人眼前的真實中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悲慘世界。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徹底殘破的小世界。這裏並沒有多大的範圍，頂多就算是一個大型行政區的大小範圍，而且這個地區的空間是摺疊的，與外界來看，只是很小的一片區域，但內部空間卻要大得多。

這片殘破的小世界裏面，已然沒有一個正常人了。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遍地都是殘疾人在路邊乞討，他們渾身又臟又破，有的眼睛被剜掉了，仔細看的話，似乎能想像得到，那張秀氣的臉上，曾經有一堆漂亮迷人的眼眸。有的人沒有了雙腿，只能靠瘦弱的兩根細長條胳膊，在地上蠕動爬行。他們的手上，胳膊上佈滿了傷疤，臉上早已失去了神采。有的人面部重度燒傷，猙獰的疤痕，摧毀了曾經美麗的臉龐，也衝擊著每個看到這張臉的人的神經。他們面容猙獰，臉上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到一點的和善，似乎是將對這個世界的恨，轉變成了對一切生命，甚至是自己的仇恨，他們有的人會追打路邊蠕動的沒有腿的人，有的會搶奪盲人的手杖，總之，他們坐的車一切惡意的事情。

這些人，是這片小世界裏，基數佔比最大的一部分存在，他們象著着醜陋、悲慘、和卑微。是這個小世界最底層的存在，是連垃圾都不如的，苟且的螻蟻。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幫人，相比於他們的處境而言，還要稍微好那麼一些。這夥人，就是類似於小張那樣的人。他們被邪惡的惡勢力如同牲畜一般圈養在狹小的「籠子」里，每天幫助邪惡的勢力，去不斷的製造新的悲劇和新的「蟲豸」。他們是幸運的螻蟻，被從悲慘中挑選了出來，變成了屠夫手上的利刃，他們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悲慘的一員，反而為自己能夠被挑選出來做惡魔的劊子手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他們每個人，每天都在製造血案，製造恐慌，製造悲劇，但最終，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簡單的死亡。等待他們的只有一條路，就是再度回歸到悲慘之中，成為一隻垂死掙扎的，老了的「蟲豸」。

在這些劊子手之上，則是一群惡勢力，他們似乎看上去，像是這個社會的高層，是精英，是統治一切的存在。但站在高斯仁他們的立場下去觀察，才知道他們依然逃不過悲劇的命運。他們曾經也許是真正的高層，但隨着那種邪惡力量的出現，他們被侵蝕了，被影響了，被脅迫着，去做曾經自己並不願做的一切，那是曾經他們自己親手制定的律法，嚴令禁止的惡。然而，如今，因為那股力量的侵蝕，他們內心早已變得邪惡骯髒不堪，也因為那股力量的無處不在，不可抗拒，他們為了不讓自己變成最底層的凄慘的「蟲豸」，他們被「脅迫」著，竭盡全力的去殘害活着的人，因為只要有一天，他們沒有殘害別人，他們就會受到邪惡的殘害。他們怕極了，所以無所不用其極，但最終，當他們傷害了所有人的時候，他們再沒有人可以殘害的時候，他們對同伴，下了狠手。而最終，他們的同伴也沒有可以傷害的了，他們開始傷害自己，以避免更加可怕的厄運降臨。但最終，他們發現，自己，也沒有資格被殘害了，他們，還是成了，他們最怕成為的，底層的「蟲豸」。

但，在這片殘破的小世界裏，偶爾，能看到一些奇怪的身影。他們，或者應該說是它們。他們出現在一些角落裏，陰影里，有的出現在人群里，有的出現在神廟裏。總之，他們身體看不出有任何缺陷，他們似乎臉上總帶着詭異的笑容，嘴角微微上翹。他們的目光，總是讓看到的人不寒而慄，那目光中，充斥着邪惡，濃濃的邪惡，無邊無際的邪惡，都聚集在那一對眸子中。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存在，也不知道在人群中做什麼，但他們確實無處不在，他們似乎，就是邪惡本身。

之所以說他們是邪惡本身，是因為，高斯仁他們在查探過程中，唯一查探不到的，就是那些個怪人，他們似乎擁有特殊的力量，就連高斯仁他們幾個鬼王級別的存在，都無法做到有效的窺探。他們似乎不是一個個單個的個體，他們似乎是，無數的身體，共用着一個意識主體。他們似乎是被寄生者，又像是邪惡的分身，總之說不清道不明，高斯仁他們也難以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麼一種存在。

總之，就是這幫蟲豸和邪惡的怪人，組成了這個殘破而詭異的小世界。

「阿虹，那些到底是什麼？」當眾人離開這個小世界后，秦思明對虹姐問道，虹姐算是對這片邪惡領域了解最深的人了，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虹姐。

「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我懷疑，那些個怪人，應該並非一個個的個體，他們應該是共用一個意識的邪惡整體，只是以這種分身的形式存在而已，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這種力量，和混亂山脈裏面有些東西有點像，但那不是我能涉及的領域了。」虹姐回答說道，眾人聞言，也都紛紛表示認同。

「既然是一個整體，那為什麼要分散出那麼多化身出來呢？」張白雲問道。

「我有個懷疑，你們幫我參考參考。」高斯仁說道，然後繼續開口：

「我認為，這些怪人，應該確實是邪惡的分身之類的東西。然而他們存在的意義，並不是我們看到的，而是可能更早一些。我們查探過小王的記憶，小王就是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這樣一個邪惡分身的。」

「而小王變成這樣的原因，我們其實也都看到了。」高斯仁對着眾人說道。

「老高你是說，那個早餐鋪坐在小王背後的怪人？」張白雲突然明白了高斯仁所指的東西。

「沒錯，小王第一次碰見那個怪人，就是在早餐鋪。第二次，則是在市場。他就是在碰見這些怪人後，才開始「發病」變異成了新的怪人。」

「所以我個人覺得，這些怪人的存在的意義，應該是傳播。」

「他們就像是一個疫病的傳播種子，一傳十，十傳百。他們無意識的，隨機的挑選新的怪人種子，然後將這種怪人的「疫病」傳播出去，一點點的，將邪惡的種子，埋藏在整個小世界裏面，埋藏在小世界的人們的心中，然後，毀滅掉這樣一個世界。」

高斯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這些怪人，都是傳播邪惡的種子。

「那為什麼，他們現在還在那個小世界呢？那個世界，照我看已經毀的差不多了，如果他們只是傳播途徑，那應該已經不需要他們存在了才對。」野鬼突然發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世界還沒有徹底毀滅，還有的救呢？」

「那他們，不就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么？」

秦思明想了想，摸了摸下顎的鬍渣說道。

「而且，我有個想法。那就是，也許，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包括深紅域在內，會不會就是一個，曾經被這樣毀滅掉的世界呢？」

秦思明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他的話，非常驚人，但並非沒有根據。深紅域這片死域，就像是已經被毀滅了一樣，再想想之前的鬼工廠、鬼校的情形，難道說，事實真的如此？

那個小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難道說，就是深紅域曾經發生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