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卸磨殺驢

第1章 卸磨殺驢

煙花三月,草長鶯飛。一輛淺紫華麗馬車穩穩地停在皇宮前,立馬就有丫鬟嬤嬤湧上去,簇擁著一名女子走來。那女子,黛眉悠揚,眉眼清麗,加上一襲淺衣,更襯出她氣質高貴出塵。

她,就是當朝丞相嫡女。當朝天子皇后,鳳傾凰。

此時她由身邊的婢女扶著,慢慢走着,唇邊掛着淺淺笑意。她低頭摸著自己的小腹,四個月的身子,身形已顯,想想就已覺著有小娃娃在叫自己娘親。

正走着,前方正有幾人在拉扯,混亂聲傳來。鳳傾凰停下不由眉頭輕皺,身邊一個管事的嬤嬤早就走上去叱道:「亂什麼!皇後娘娘在此,還不快讓開。衝撞鳳駕,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一聽這話,前邊正在拉扯的一人發了瘋一般,掙開人群,跪到上官平遙面前,不住地磕頭:「大慈大悲的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母親吧,鳳相謀反被皇上滿門抄斬,但奴婢的母親只是裏面一個掃地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大慈大悲的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母親吧。」

鳳傾凰一聽臉色大白,幾乎都站不穩了。身邊有眼色的嬤嬤立馬上前:「休得胡言亂語,鳳相好著呢!你膽敢衝撞皇後娘娘,該死。來人,拖下去!」

語罷伴有御林軍將那婢女帶走,被拖下去的時候,那人一直在喊:「皇後娘娘,丞相府滿門抄斬,求你救救……」

鳳傾凰覺得氣血倒流,抓着玉若胳膊的手抖得厲害,話也說不利索:「你聽到她說的了嗎?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

說着便轉了方向,帶上一干人浩浩蕩蕩的奔去。「去玄宸殿。」

……

「誣陷?」玄宸殿上的金袍男子負手而立,目光幽暗。

「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這密函純粹是誣陷!是誣陷!」皇宮大殿的宮門深深閉着,裏面跪着一年邁老人,頭地上叩得咚咚響,氣氛壓抑得厲害。

金袍男子嘴角噙著一味殘忍的笑:「那若是朕首肯得呢?鳳相還要再辯嗎?」

「是……」地上的老人眼裏流露出絕望的神色,突然醒悟過來般蒼涼大笑:「好啊好啊,老夫果然是沒有看錯眼,陛下是做大事的人。好一個狡兔死走狗烹,妙啊妙啊!」

金袍男子聽了他的話,面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一拂袖:「拖下去處死。」

「哈哈哈,妙啊妙啊。」老人被從地上拖走時一路大笑不止,突然趁羽林郎不備奮力對着男子的方向跑去。

「唰唰唰!」瞬間數十名羽林郎從暗處現身,紛紛拉緊弓弦對準老人,一道聲音鏗鏘有力:「保護皇上,放箭!」

「嗖嗖嗖!」幾十隻箭齊齊出弓,射中老人的身體。血,就成了鮮紅的一片。手,無力地垂在了男子的腳下。

「父親!」大殿之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鳳冠華服的女人面色慘白地站在殿門處,滿臉震驚的神色,聲音破碎。

老人的頭微抬,望向女人,一道老淚從他渾濁的眼裏縱橫留下,接着白首便緩緩垂下,口中囈語,輕的幾乎聽不清:「凰兒,快跑!快跑!」

殿門邊上的女人渾身顫抖走過來,指著羽林郎失控地嘶喊:「你們瞎眼了嗎?這是當朝相爺,你們竟然敢……射殺相爺,你們怎麼敢!本宮要誅你們九族!屠你滿門!!!」

「哈哈哈。」男子聽了這話突然朗聲大笑起來,一步一步朝着女人走來,整個大殿裏都回蕩著這片笑聲。分明是高興的聲音,而聽着,卻是入骨的冷。

「鳳相謀逆先帝,陷害朕的胞弟,朕念其身為兩朝元老,不忍加罪,然而如今竟然勾結南越,意圖害朕。」

「僅僅射殺,已是給足鳳相顏面了。」

「你說什麼?」鳳傾凰眸中駭然,一片難以置信。她的父親,親手將嬴燼送上龍椅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她看到地上的密函,想也沒想地搶過來看,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害的她父親如此慘死。打開密函,不由念出聲:「鳳相謀害先帝,毒殺廣平王,勾結南越,意欲謀反……」

「荒謬!」

密函尚未念完,已被女子一手扔到了金袍男子腳邊。這是什麼東西,一點兒確信度都沒有的東西,嬴燼怎麼能憑着這種莫須有的東西就射殺了她爹?

「荒謬?但朕說這密函罪證確鑿,它就是罪證確鑿!」

「可是……」這明明就是在顛倒黑白!

「噓……」金袍男子走到女子身旁,食指抵到女子唇上,示意她噤聲。那唇上,半分血色都無!

男子抬手撩開女子額前凌亂的發,面上的神情極為溫柔,然而眼裏卻一片冰冷。「鳳氏一族滅門,換朕保全你的皇后殊榮。」

大殿裏流了一地的鮮紅,金袍男子轉身微笑:「不是很公平嗎?」

「是你故意的?」鳳傾凰原本對男人尚有一絲情意,眼下眼裏只剩下不敢相信,「為什麼?我父親他幫你……」

「你想說,是他,幫朕穩住朝政;是他,幫朕安邦定國;是他,幫朕坐上龍椅。」那個如今睥睨天下的男人,眼裏只有江山萬里,此時此刻,居然親手除掉了將他扶上皇位的那隻手。

「可他讓朕手上沾滿了親人的鮮血,皇位無上,都是由至親血脈的屍體,一層層堆上去的。」

「朕不願每番見到丞相,都叫朕想起這些事來。他不死,朕每夜睡不安穩。」

「如今好了,凰兒,一切都解決了。朕每夜都可以睡個好覺了。」金袍男人將鳳傾凰摟進懷中,貼上她的鬢角輕聲勸哄,居然眼中帶笑!

他瘋了!他瘋了!簡直喪心病狂!

鳳傾凰用力推開男人的桎梏,冷聲質問:「是我父親逼你走上奪位的道路嗎?是你自己權欲熏心,憑什麼怪到我父親頭上!」

「天牢裏,下令賜死廣平王的毒酒;紫禁城中,逼宮奪權逼死先帝,哪一件事,不是你自己做的選擇!」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真的愛過自己嗎?

男人神色一頓,似有遲疑,轉而消逝不見。滿意道:「但是現在全天下都以為是鳳相做的,他一死,什麼事情都同他一起躺進棺材裏了。」

「你做夢!我是不會讓你如意的。」鳳傾凰轉過身掐住男子的脖子,眼睛裏噴出滔天恨意,對着羽林郎控訴:「你們聽着,是他,殺了先帝與廣平王,篡權奪位!他是天下最該死的人,你們,快殺了他!」

而所有的羽林郎都像沒有聽到一般,男子威嚴的目光掃過去,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避開了目光。

「沒有人會信的。」男子負手立着,眉宇間儘是睥睨天下的尊嚴與驕傲,望着鳳傾凰忽然一笑。

「動手啊!」鳳傾凰看着羽林郎焦灼地大喊,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甚至,連抬頭直視一眼的勇氣也不曾有。

男子看着又是一笑,鳳傾凰就懂了。這天下,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著寇!對於王來說,哪怕你將罪狀一條條擺好放正,也沒有人看。

「滅我鳳族滿門,又留我一個做什麼?」鳳傾凰輕聲問,看向男人的眼睛漸漸水汽朦朧,就是到了這種地步,她還對他心懷一絲希望,希望他說出是因為愛她,故而才捨不得殺她。

然而男人下一秒說出的話,卻將她最後一絲希望都擊得粉碎:「我留着你,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他們的皇上,是一個仁慈的好皇上。」

「鳳相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死不足惜,然而朕卻偏偏留着你,保全你的皇后尊榮,讓全天下的人,都念朕的好。」琉璃眸子裏寒冰萬丈,卻一直盯着鳳傾凰的眼睛,不偏不倚,好像要將她望到底一樣。

既保全了皇上自己的名聲,又可以日日折磨她。嬴燼,真的是一個從地獄上來的玉面閻王!

「哈哈哈,仁慈?嬴燼,你不怕遭天譴嗎?你不怕下地獄嗎?」鳳傾凰聽了話突然笑出來,不再掙扎,眼眸里完全沒了神氣,獃滯地站着,楠楠說。

「呵呵。」男子勾唇,貼在她鬢角,像是最親密人之間的耳鬢廝磨,「比起權力與地位,地獄又算得了什麼?」

龍袍一揮,當即宣判道:「將皇後送去長樂宮,身邊婢女一律處死!」語落,便有小太監走到她身邊,要將她送去那個地方。

長樂宮,歷朝廢妃棄妃所住的地方。

「你是想羞辱我?」語落,已是淚流滿面。

鳳傾凰看着這個曾經與自己有過白頭之約、如今心腸冷似毒蛇的男子,感覺正有一把刀放在自己心上,一刀一刀地割著,割得她疼得渾身顫抖。

誅她全族,卻偏讓她一人苟活於世;保全她的皇后尊榮,卻非要送她去冷宮住着。

而嬴燼搖搖頭,唇瓣依舊掛着攝人笑意:「朕的皇后,你是朕一生摯愛,朕怎麼會捨得羞辱你呢?」

「你說的對,所有你所摯愛的人,最後都死在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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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要逆天:邪王追妻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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