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怒火中燒
沈玉棠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褚彧說的沒錯,論行軍速度,他們雖然有百萬大軍,但是速度要比他們快。
因為南北方差異。
他們本就長居於北地,適應北方氣候,加上北方的駿馬比南方更健碩,速度自然要快些。
她道:「速度快可不算什麼,到了京城還要面對三十萬大軍,或許已然逃散,但總有人不怕死站出來,到時候你在前面掃清障礙,我帶人一路無憂。」
褚彧拉過她的手,道:「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夜空下,兩人在譽衡河邊,拉著手往前走,後方遠遠地綴著一隊護衛。
這裡是南燕的地盤,早就排查乾淨了,不會有人在此地行刺。
而遠處的泛悅城正在被他們的人接管,這件事有些難辦,城池是兩邊合力打下來的,可主城只有一座,管轄之權歸屬於誰是個問題。
沒人會在這時候讓一步,但也不會為此打起來。
謝韻冷聲道:「你家皇帝還想與我家陛下成婚,你們做臣子的都不會看情況行事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話一出口,直將對面的人說得無法介面。
裴將軍不樂意了,道:「話可不是這樣說的,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了,另外,此乃國事,豈能與私事混為一談,我說,謝將軍你也要講點道理,主城門是我們打下來的,這泛悅城自然該由我們做主。」
謝韻道:「那討賊檄文還是我們陛下寫的了,你們一字不改的都抄了,倒是好本事。
再說了,西南兩邊的城門可是我們拿下的,另外,幾座附城我們也出力不少,裴將軍可不要仗著人多就欺負人啊。」
兩邊的將領各坐一邊,中間的大方桌上,擺滿了吃食,乍一看倒像是在開茶話會,瓜果滿桌,氣氛輕鬆。
還有人不斷地朝他們彙報消息。
「兩位陛下在河邊散步。」
「陛下們牽手了。」
「陛下在欣賞月色,晚點回來……」
「皇上今晚不回來了……」
……
撇開戰場的血腥不說,錦州河岸邊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換做常人,白日里還在廝殺,刀光劍影,鮮血與屍體充滿視線,夜裡是沒有心情散步賞月的。
但對於見慣了戰場的人來說。
這都是尋常。
沈玉棠回首看了眼已經瞧不見的護衛,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姿態,靠在褚彧的肩膀上。
兩人坐在岸邊的石塊上,就像是尋常的男女,月下相約,互訴衷腸。
兩人卸下一身疲憊,就這樣坐在那兒。
褚彧道:「做皇帝有什麼好的,可惜他們不懂,我只想和你做一對平凡夫妻。」
沈玉棠聲音很輕:「沒辦法。」
過了許久。
她道:「我想要個孩子。」
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沒有該有的害羞,只是歸於平靜的愛意。
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子大部分都是三孩子的娘了,她雖生得一顆男兒心,但本身是女子,到底還是想著能夠有夫君有孩子。
褚彧的眼眸有了如濃墨般的火熱之色,道:「回去。」
……
第二天一早。
褚彧萬分不舍的離開了。
沈玉棠躺在床榻上,遲遲未曾起身,有些不適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為她有些心亂。
她本想著等成婚後,再與褚彧行夫妻之禮,這才是合乎禮節的。
可她感覺等不了那一日。
雖然,看著不管是誰做了皇帝,最後只需要委屈一人,就能夠在一起,可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也得有幾個妃子,得保證皇嗣延續。
她不想,褚彧也不想。
但天下人想。
他們可以為了對方低頭,卻不能忍受對方和別人在一起,這是底線。
除非他們都不做皇帝。
發了一會呆。
她朝屋外喊了聲:「玄兔,在嗎?」
「在的,在的。」
她這是試探性的喊了句,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回應,看來她猜的沒錯,玄兔一直守在外面。
「準備好熱水,我要沐浴。」
「好,馬上就來。」
玄兔給她倒好熱水,拿了一套嶄新的衣物進來。
站在浴桶後面為她揉捏肩背,看到她脖頸上淡紅的痕迹,倒下惱怒道:「這小賊子,怎麼能在這地方留下印子,衣服都遮不住!」
沈玉棠摸了下脖子,回想起昨夜的毫無顧忌,現下被玄兔喊出來,不免紅了臉,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無礙,擦點粉遮掩一下就成。」
玄兔道:「這樣又是何苦?」
沈玉棠眯著眼享受此刻的放鬆,熱水蒸熏,臉蛋浮上一層紅暈。
玄兔繼續說著:「你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他,若是他以後翻臉不認,你就虧大了。」
她是生氣的。
她們一起長大,沈玉棠的事就是她的事,而現在這樣的大事,她擅自做主,而且絲毫不為自己考慮。
沈玉棠道:「如果不這樣,或許再也沒機會了,難道要我後悔一輩子,這樣至少他當能記我一輩子。」
玄兔一時間啞口無言,堵在心口的千言萬語瞬間化為烏有,嘆息一聲,道:「他若是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殺了他。」
戾氣必現。
她已然不是沈府的小丫鬟了,殺人對她而言與治病是一樣的。
沈玉棠沒有回她的話。
少頃。
她問道:「謝韻那邊如何了?」
玄兔道:「還僵持著,你們兩個都不管,他們就在府衙磕了一晚上的瓜子,滿地都是瓜子殼。」
「不過褚世子應該去了,不知情況如何。」
提及褚彧,她還是怒火中燒,語氣不善。
她總有種女兒被壞人拐走了的無力感。
見她如此狀態,沈玉棠道:「你與金虎如何呢?你們昨晚上說了什麼?」
突如其來的盤問讓玄兔失了方寸,她哎呀一聲,支支吾吾地說著:「還能怎麼著,就那樣……除非他主子能將皇位拱手想讓,否則,他痴心妄想!」
沈玉棠哭笑不得:「你與他的事,怎麼還扯到臨川身上了,這可不行。」
玄兔給她擦拭身子,道:「怎麼就不行了,要是褚世子做了皇帝,您願意做皇后嗎?肯定是不願的,屆時他這個妃子那個妃子的,金虎指不定有樣學樣了,我才不要他。」
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連這事都分析得透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