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人君子（上）

一間還算寬敞、採光量足夠的房間，裡面靜謐非常，旁邊的教室偶爾傳來咳嗽和聽不勝分明的對話聲，不分巨細。.WenXueMi.CoM

室內有二人彎腰忙碌，似乎在趕時間，但是又不太像。

二人中間隔著一張四方桌子，上面墊著一層報紙，紙面皺縮，隱隱泛黃，油印墨色字跡也褪色了，看上去是一摞老式報紙，不過上面顯示的日期最早的也有2024的年份，看來曆元最少也過了2024了。

牆上懸挂了一點兩點布滿灰塵的蛛絲，毛茸茸長短不一，有手指長的，也有不過指甲寬的，零星星散在粗糙的牆面上。

四方桌一側的牆上，離地面三尺高，一摞課本上掛著小型掛歷，正翻著2026，9月**日，底下是一張比二人圍繞的四方桌略高的長方桌，上面古舊漆層斑駁，傷痕慘慘，令人不忍視目。

「這些卷子都改完了，剛才我們也已經把它們統分，現在我們要將每一個人的分數登記下來，好作為以後分數的參照，這樣我們才能夠知道『哪一個同學進步了，哪一個同學又退步了。』」一名女性嗓音道。

這名女性打扮得不十分時髦，卻是落落大方，絲毫不落俗套，給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覺。

此刻她正低著頭，燙染的頭髮成灰黃色，淺黃色頭髮披肩而垂，約束的極緊，蜷曲的貼著雙鬢或者頸項。身上穿淺黑色的紗質衣服，衣袖捋起，半截白玉似的羊脂玉臂，彷彿維納斯短缺，現在卻是長在了眼前的女子手上了。

她一臉的專註神情，但是此刻她做的架勢卻是分明不想讓其他人靜下心思。

她身上的淺黑色緊身衣，雖然惹眼，倒也隨處可見，並不稀奇。除非某位才能之士，採用透視鏡觀察，否則是不可能看到體內的景觀的，可是這套服裝有個較為大膽的設計，就是胸部開的很大，而且是呈梯形。

她買這套衣服，是在逛街興起后買的，當時沒怎麼注意，回到家裡打開包裝一看才後悔萬分，低胸敞口，敞口處呈梯形水平，這對她來說可是極為大膽的嘗試，以前沒穿過敞開衣襟的，就算狹三角的只泄露一線春光的白領服也很少，現在這件倒好，一露就露倆，可是她一向勤儉節省，不捨得浪費。

最終她還是選擇穿，雙胞胎姐妹一起登台亮相，另她不由有些小緊張，果然路上就碰到公然窺視胸部的學生，而且手法極生疏另她汗顏，幸虧有女人善裝的天性，總算是有驚無險。

老師叫作劉愛玲，437班的國文老師，身兼班主任職務，因為工作態度極端正，教的又是畢業班，一天到晚工作還算繁忙，現在正在整理一場臨時考試的卷子。之所以選擇王孫，原因在王孫默默無聞的低調風格，而且教他三年，劉愛玲心裡還是對王孫知根知底的，雖然性格方面很有點小毛病『不太愛說話』。

說實話，劉愛玲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是喜歡王孫的老實忠厚，還是喜歡王孫『不管你好說歹說不願理你，彷彿對錯都是你說的，與我無關。』這麼樣子，讓他覺得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不擔心說錯什麼。

「你們啊，到了高三了，現在就要懂得放棄一些，成天只知道玩樂不務正業，自己給自己安慰劑『現在時間還早呢，一年還有一年，一年還有的是時間，急什子。』」劉愛玲臉上不以為然，然後又道：「王孫啊，我看你呢，人很老實，家裡貧困出身，家境自然好不到哪裡，人肯定是可以吃苦的，可是為什麼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好好努力，給自己拼一個前程，以後好安心過日子，這樣難道不好么？」

王孫，對面那個頭髮垂下攔了大半頭顱的男孩，看不清他確切的容貌，他背靠著窗戶，整個人顯得模糊，唯一知道的特點是背駝人瘦，而且胸部佝僂著，看上去更加駝了。

「王孫？你怎麼就是不說話，告訴你多少遍了，你要多說話，怎麼總是不愛搭理人，我告訴你這可不是好習慣，是陋習，陋習你知道嗎，一定要記得改，成天就跟孤魂野鬼似的。」

劉愛玲哀怒之極，一方面王孫這人家境貧寒，與她小時候遭遇及其相似，她倒也頗為性格飲水思源，對王孫沒任何偏袒看輕，當然和她有同等遭遇的人數之不清，她只是更加對王孫感興趣，止此矣足；另一方面，她實在是恨他的軟弱，什麼事情都藏在心底老深，不願透露給人知道。

「多說話就可以能好得了。」王孫面無表情道。

「對啊，你應該多說話的。」劉愛玲沒去多在意，把卷子遞過來，手忙腳亂從私人抽屜里拿出一個備課本，「現在時間很緊，十幾分鐘后就要下課了，我們抓緊時間，你將試卷上的分數和名字念一遍，我來記下，來，拿著，速度快一點，別念錯了。」

劉愛玲說罷，傾身低頭。

劉愛玲當真沒什麼，她對王孫信任無比，要是換了別的男生，她或者會警覺遮掩，但是王孫即使給他看了，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她又不會說可能害羞的連看都不敢。

她裝作隨意的一抬頭道：「念啊。」，然後不經意瞟了站起身，個子接近一米八，佝僂著身子的王孫，果然看他神色有點慌張，頭側對掛歷方向，似乎想過去一看的樣子，動作極不自然，讓人驚異他居然可以持續這個動作，而且還能夠搭配協調各部位器官，神色，但是可以看到他真的很窘。

劉愛玲心裡好笑，還是依舊盯著桌面，握手的筆擱在青色線框的記事本上，意思是叫王孫馬上念。

王孫神態窘迫，心裡更窘。他感覺口乾舌燥，心裡發苦，今天劉愛玲穿的實在，王孫從一大堆廣告詞和電視劇、娛樂節目中搜尋腦海印記，實在『性感』，較為風尚一點的說法，適合四十歲以下的任何女人，別人一定不會說你錯了，即使說錯了場合，也絕對沒人會罵你。

同學們一看走到教室的劉愛玲，頓時驚呼一片，男的女的全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有甚者至於尖叫起來，弄得劉愛玲一陣靦腆的笑，十分不好意思，只得招招手示意大家停下。

一群高三的男男女女，只要提到服飾裝束，以及新潮的辭彙，立刻就會產生如此火爆的場面，大家全都歡呼，足可見對新事物的接納確實超過須子中年人。

從王孫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那個地方彷彿打鞦韆一樣懸挂，門戶大開，惹眼之極，讓王孫冷汗直冒，這不是折磨人呢么。

雖然他稱的上是一個現代版正人君子，可是正人君子可不都是柳下惠那樣，柳下惠只是那一個時代的光榮，穿越時空的柳下惠說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以前的王孫老是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個正人君子，不可以老盯著女人的胸部看，可是事實卻成績慘淡，受盡美女們的白眼，或許是相貌惹的禍，但是最近王孫從某電視廣告里聽到，女人其實很在意別人眼光。王孫從其中意思結合以前經驗領悟到：雖然你想當柳下惠，但是你不能看到女士就把頭偏過去，置女士於不顧彷彿茅廁，那樣人家肯定會給你臉色看。

說來說去還是王孫當柳下惠的決心不夠堅定，或者說他根本不是當聖人君子的料，況且聖人必須是越古越好，沒作古的一般是不好的，王孫覺得聖人之途前程一片渺茫。

況且王孫當柳下惠目不斜視的時候就遇到了極大的阻礙，人前那就算了，你低頭看膝，如果沒妨礙人，別人也懶得搭理你，自然就不存在困難一說，只是碰到迎面的女子時，特別是壯觀的走過來一排，那就難度頗大，只好低著頭走了彷彿怕踩到狗屎，只是難免養成習慣，時時提心弔膽怕走狗屎運。

如果某高人，研究孔孟三字經的人看到了，肯定會說，君子其實不是這麼做的，你應該翻典籍查證，看聖人們是怎麼做的，聖人們其實從小就很聰明，孔融讓梨的故事你知道嗎？你一定認為孔融很愚笨吧，其實孔融很聰明，關於他小時候有很多聰明傳奇故事流傳下來。

只是王孫決不會想到去翻典籍，他只是果斷決定不再當正人君子，自嘲道：我實在不是當正人君子的料。

因為柳下惠一途他又遇到了困難，簡直是懸崖峭壁，比過列寧先生逃難時山村的臨時居所的懸崖更難，他沒有革命的堅定決心，所以前功盡棄。

電視裡面的男女人物都存在，有時女演員穿的實在太『性感』，讓人反射弧正常運轉，想到了女人的敏感部位。於是，罵自己一聲，你真渾球，怎麼能產生邪念，應該一切照舊注意故事怎麼發展，演員如何情理之中出人意料使人眼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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