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因果
看到金狐轉過頭來，趙天皓想也不想的將柴刀持在手中，做出防禦的架式。wenXuemi.Com嘴上還有金毛殘存的小黑狗則是前肢伏地，露出還沒長好的獠牙，嗚嗚的叫。
人都有迴光返照，何況是異獸。
「沒事，一定會沒事的。」趙天皓心底亂跳。心中悔意徒生，早知道，就把這金狐給綁上好了。
只是，任誰再看到三隻幼狐都會激動的。這可是異獸，不是普通的狐。趙天皓記起幼時娘親給自己看的一本書，叫什麼名字忘記了，只記得裡面的奇珍異獸。
銀翼蛇與重瞳九尾狐都在上面。銀翼蛇巨毒，一點點就可以毒死上千的壯漢，但是，一點點，也可以救活很多人。自古以來，醫毒相通，這點他大偷學治臉腫的法子就知道了。
重瞳九尾狐不光會幻術，它的血也是很珍貴的東西。天底下，**大盜都喜歡光顧名門大族家的女兒。用的手段無非就是迷藥。但是，如果喝下一點點重瞳九尾狐的血，迷藥就沒有一點兒作用。
所以，這兩樣異獸都是值大錢的東西。
初始時，光顧害怕了，沒有想起這麼多。自從蛇死狐傷之後，去了危險，趙天皓的腦子自然靈光了。
不過，當下卻是危險了。這狐能咬穿刀不能傷的蛇皮，咬在他的脖子上，那是極其容易的。
脖子？趙天皓想到這裡。連忙將柴刀護在脖子前。
金狐並沒有攻擊趙天皓。而是慢慢的站起來，緩緩的把頭磕在地上。每磕一次，瞳影重重的狐眼中豆大的淚滴就砸在地上。
三個頭磕完，金狐也失去了站立有氣力。伏在地上，雙眼凄迷的看著趙天皓。那眼神中全是求饒以及對生命的迷戀。
趙天皓完全的愣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柴刀已經垂在身側。金狐磕頭時的眼淚，彷彿滴滴的砸在他的心尖上。
每砸一次，他就心就軟一分。
這是金狐在求他放過它們。
要放棄嗎？
如果放棄，就意味著治癒娘親的把握就少了幾分。他雖然知道銀翼蛇很珍貴，能賣銀多錢，但是，這很多錢是多少，他心中也沒有個底數。何況，這還是只死蛇。粗通藥理的他自然明白，死的東西，會自然的消失一些靈性。靈性消失，價值自然就低了。
如果放過金狐，到時候，賣蛇的錢不夠治娘的病怎麼辦？
如果不放過，但眼前金狐那副為子求饒的神情，落在眼中，任憑你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何況趙天皓不是一個無情的人。相反，他還是一個至情至孝的人。
孝，是天底下最美的情。孝，往小了說，是回報父母，往大了說，則是感恩。每個人都要學會感恩。
幼對長的感恩是孝，長對幼的感恩那就是愛。
看著金狐為教小狐狸，乞求趙天皓放過它們。趙天皓心軟了。
「小黑，走吧，再晚點，回去天就黑了。」趙天皓喃喃自語，不知道是不是說給小黑狗聽的。小黑狗極有靈性，轉頭跟著趙天皓走遠了。
留在原地的金狐眼中則是泛起強烈的彩光。那是對生命的執著以及對小狐狸的愛。
「小黑，你說我是不是不孝？竟然放過了金狐，置娘親於危險之地。」趙天皓一邊集齊乾燥的柴火，一邊喃喃的對小黑狗說道。
小黑狗不會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那微卷的尾巴搖得可歡。
「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懂。希望這死蛇能賣好多錢。」聽到這句話，小黑狗不樂意的，輕輕的咬住趙天皓的褲管，嘴裡嗚嗚嗚的抗議。
酉時時分，太陽就落到山那邊去了。
趙天皓拂去心中的悔意，砍了兩根山藤準備將柴火捆好挑回家。沒有想到，捆的時候，才發現，平常剛好夠長的山藤不夠長了。
看著兩捆比平常大出一倍有餘的柴火，趙天皓搖搖頭，彎腰將一捆柴火抱出一半，準備分成兩份捆起來。
「算了，是老天在懲罰我不孝。」將懷中抱著的柴火放回去。砍了兩根極長的山藤，將兩捆柴火捆好。
一個半人合抱大的兩捆柴火將竹扁擔擠得只剩兩尺來寬的空間。趙天皓微蹲，將扁擔挽在手上試了試重量。
很重。怕不有百八十斤。
咬咬牙，將超重的柴火挑上肩。還沒走兩步，膝蓋處就傳來陣陣酸意，同時，長老繭的肩膀也傳來陣陣火辣辣的感覺。
趙天皓如獸般的低吼一聲，腳步微踉的朝前走去。
「汪汪，汪汪。」小黑狗在身後猛烈的叫了起來。
「又怎麼了？小黑？再叫的話，我讓你把柴挑回去。」趙天皓不耐煩的說道。肩膀和膝蓋傳來的感覺，讓他心情煩悶。
「汪汪，汪汪汪。」小黑狗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跑來趙天皓身前來，衝去他猛吠。
「滾。」趙天皓伸腳將小黑狗踢了一個跟頭。這一踢之下，自己也穩不住了，差點了跌倒。趙天皓索性將柴放了下來。準備好好的收拾下敢吠自己的小黑。
「汪汪汪。」小黑狗爬了起來，還是一個勁的沖趙天皓狂吠。趙天皓心下微怒，真的準備踢它一個跟頭。不料，腳還沒有伸出去，小黑狗突然竄到他身後，更加猛烈的叫起來。
趙天皓覺得有異，轉頭看向身後。一看之下，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原來，不知何時，一隻金狐站在自己身後。沒錯，就是原先那隻被蛇勒得半死的金狐。此時的它，沒有半點要死的樣子。
三隻小狐狸被那條長長的尾巴捲住，嘴裡發出微弱的哼唧聲。
「來報仇？」趙天皓緊張了，下意識的摸向身側挎著的刀。這是他唯一的依仗。
還沒等他抽出刀來。金狐人立而起，兩隻前爪捧著一個暗金色的袋子，輕輕的放在地上。先是指指袋子，再指指趙天皓。然後飛快的磕了三個頭。
不待趙天皓再次反應過來，金狐就竄進山林之中，金色的尾巴上三隻小狐狸一閃即沒。
「這是怎麼一回事？」趙天皓半天摸不著頭腦，將地上的暗金色袋子撿了起來。稍稍一看，就放在褡子里。
他不是不想知道袋子里裝的是什麼，但是，天快黑了。再耽擱的話，就走不出山了。
「小黑，對不起啊。回去賞你一整塊兔子肉吃。」趙天皓邊走邊對著仍舊在自己身前撒歡的小黑說道。語氣之中滿含歉意。
「汪汪。汪汪。」小黑狗並沒有生氣，在趙天皓身前丈余處來回的奔跑，似乎在催他快些走。
真正對你好的人，是永遠不會和你生氣，哪怕你誤會了他。
不過，趙天皓不知道這句話。
當趙天皓出現在村口時，依稀的星光下，有兩個人似乎朝村口走來。
「嬸子，我去叫虎子幫你找天皓兄弟行不？天黑路不好走，而且，夜裡涼。萬一你著涼了，咳得更厲害的。」
這是孟家姑娘的聲音。
另一個就是趙天皓的娘親了。
趙天皓見到娘親出來尋自己，狠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自己真是不孝，竟然還讓娘親擔心。
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趙天皓拱起沉重的柴火，快步朝前走去。
「娘，我回來了。」
他娘聽到他的聲音，凝神看了好一會，才確定眼前的人是趙天皓。原來滿臉焦慮神情，先是化為放心，然後，就轉成了憤怒。
「你個不孝子，跟我進屋。」
趙天皓應聲，將柴火放下。跟著娘親進了屋。
「孟姑娘，謝謝你陪老身去尋這不孝子。」趙天皓的娘親對站立在一邊的孟家姑娘說道。孟姑娘聽得這話，說道：「嬸子，那我回去了。天皓兄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打他好不好？」
「嗯。老身省得。」
當孟家姑娘經過趙天皓身邊聽，聽到他的低語：「謝謝孟姐姐。」
前一刻，孟家姑娘還擔心趙天皓被打，這一刻，腦海中就浮現出趙天皓挨打的情形。「自己好像還沒有看到過天皓挨打吧？不像弟弟，小時候，每天不打就皮癢。」
「唉，我在想什麼呢，哪有望人挨揍的。」
待孟家姑娘出去后。趙天皓的娘坐在床上，對趙天皓說道：「皓兒，你跪下。」
趙天皓應聲跪了下來，正對著母親的方向。
趙天皓的娘親微一側身，不著聲色的移開些許。「皓兒，為娘今天要你發誓，以後不準備晚歸，不得把自己陷入險地，免得娘親掛心，免得你爹掛心。」
「是，娘。孩兒知錯了。以後再不晚歸，也不涉險地。「趙天皓老老實實的發誓。
」我爹？我有爹嗎？我爹在哪？」下一刻，趙天皓就反應過來。因為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娘親主動提及爹。
「你當然有爹，要不然，你從哪來。」趙天皓的娘親臉上顯過一絲慌亂，沒好氣的說道。
「那娘你能不能說說我爹的事。」趙天皓膝行數步，於床前抱住娘親雙腿，滿眼的乞求。
他並沒有發現，這幾步膝行到母親床前，方向有所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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