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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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說是兩天,隔了兩天真來了。

秦艽當面拒了這事,為了怕節外生枝,只說自己暫時沒有改嫁的打算。王大娘倒想勸她,可秦艽臉上笑著,態度卻很堅決,只能遺憾而去。

之後康阿努倒也沒再來打醬油,秦艽本以為這事就算罷了,卻沒想到有一天回到家,竟看見康阿努出現在她家裡。

經過解釋才知道,康阿努不知從哪兒抱了只小狗來,說要送給兩個娃兒養。

借口十分得當,他平時要做生意,實在養不了,這種剛斷奶的小狗要是扔在外面,要不了兩天就會死了,他想著秦娘子家有兩個孩子,小孩子應該喜歡這個。

事實上甯兒和頡兒還真喜歡,那幾隻小雞崽頓時失寵了,秦艽回來就看見兩個娃兒抱著小狗捨不得撒手的樣子。只能認下,不過她也不是沒有別的打算,剛好她這趟出去買貨,貨里有糕點和果子,她拿了一包給康阿努,說就當是謝禮。

「你跟我不用這麼客氣,本來就是給兩個孩子的。」康阿努用那雙藍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秦艽皺起眉。

這胡人是認真了?這是打算從兩個娃兒身上下手?

還別說,秦艽猜對了,那日王大娘去給康阿努信兒,還真是打擊到了他。

他自詡自己長得不醜,家裡也有幾個錢,不喝花酒包粉頭,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也能接受兩個孩子,為何她不願意?

王大娘大抵是真想得那兩匹帛,就跟他說婦道人家若有孩子,孩子就是心尖肉,兩人不熟,她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對孩子好,能放心跟你?

總而言之,就是說了些讓康阿努在兩個孩子身上下功夫的話,這話被他給聽進去了。

也不知道小娃兒喜歡什麼,但一般孩童都喜歡貓兒狗兒啊的,他就從託人從小販手裡弄了只小狗崽,誰知還真是下藥下對了。

就因為這隻叫花花的狗,甯兒和頡兒對康阿努可熱情了,偶爾兩人在門前玩,見康阿努射門口經過,老遠就會叫上一聲康叔叔。那親熱勁兒,讓巷子里那些大娘小媳婦們沒少議論,都在偷偷猜測這秦娘子和康阿努是瞧對眼了,不然兩個娃兒親成這樣。

那康阿努也就打蛇順竿爬,隔天就會拿些東西來給兩個孩子,或是些小點心,或是兩個玩具什麼的,不會逼得太緊,但存在感很強,若是秦艽跟他客氣說這樣不好,他就拿兩個孩子說事,說是給孩子的,弄得秦艽根本沒辦法拒絕。

此時康阿努哪裡還有之前天天打醬油的傻勁兒,也許人家不是傻,只是換著方式刷存在感,眼見有門,自然力氣都使出來了。

……

這些消息源源不絕地送到了宮懌手裡,他心裡那個氣急敗壞就別提了。

想立刻趕過去,可他根本脫不開身,只能暗自煎熬著。好不容易找了個去慈恩寺齋戒幾日的幌子,還沒走到門前,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胡人,站在兩個孩子面前,正在跟他們說著什麼。

「甯兒,還不快到爹這裡來。」他暗咬著牙,堆著笑說。

兩個娃兒把他看看,也不說話,就往門裡跑去了。

康阿努的臉當即沉下來:「你是誰?怎麼跑到這裡來認孩子。」

「你說我是誰?我自然不是亂認孩子的,我倒要問問你是誰。」

「我……」

這時,秦艽聽了兩個娃兒的話,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怎麼又來了?」

宮懌的心刺疼了下,堆著笑說:「我來看看你和孩子。」

康阿努問道:「秦娘子,他說他是孩子的爹,這件事是真的?你的丈夫不是做生意死在外面了?」

聽秦艽這麼形容自己,宮懌的臉當場就黑了,心裡的酸爽別提。

秦艽也不想讓康阿努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道:「他確實是孩子的爹。」至於為何死而復活,她不想細說,她覺得康阿努應該能明白意思。

她哪知曉康阿努確實明白意思,比她想象的更多,什麼情況下能讓一個婦人帶著孩子獨自在外居住,自然是當丈夫的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大梁的律法並不禁止婦人改嫁,戶婚中也有規定,若夫妻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

別說秦艽搬出來住,說不定已經和離了,即使沒有和離,只要女方願意,和離也不是什麼難事,頂多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求拿一筆錢賠償。康阿努甚至已經想好了,用多少銀子來讓對方鬆口和離的事。

「我不會放棄的。」康阿努看著秦艽,藍色的瞳子里寫滿了堅決:「不管怎樣,我等你跟他講清楚,如果他胡攪蠻纏,我會幫你的。」

康阿努走了,宮懌臉黑如炭。

秦艽頭很疼,理都沒理宮懌,進了店裡。

宮懌隨後跟了進去。

這一幕自然沒瞞過那些老大娘小媳婦們,只是不一會兒的功夫,雜貨店秦娘子的丈夫沒死,和康阿努對上的事,就傳遍附近的幾條巷子。

*

整整半下午,秦艽都沒有理宮懌。

不過她也沒阻止他和兩個娃兒,不過效果好像不大好,一來宮懌有前科,二來因為宮懌的出現,康阿努走了,兩個孩子還是偏向康阿努的。

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秦艽才和宮懌說第一句話:「你不回去?」

「我借口去大慈恩寺齋戒數日,可以不用回宮。」頓了頓,他有點可憐兮兮地道:「我也沒別的地方去,你收留我嗎?」

「我才不信堂堂的太子殿下,在長安城連座私宅都沒有。」

「有倒是有,但我現在不能走漏行蹤,外面盯我的人多。」

秦艽忍了忍,道:「你想住就住吧,不過沒有多餘的房間,你要是願意打地鋪你就住。」

其實這座小院本就沒多大,前面是鋪子,後面是住處,正房兩間,一間堂屋,一間卧房。東廂兩間房,阿力和大山住一間屋,阿朵一間。西廂也是兩間房,一間是廚房,還有間房被改成了兩個半間,一個半間當倉房,還有半間做澡房。

「沒事,我不介意打地鋪,當初在巴南,山洞也是住過的。」

又在打回憶牌。秦艽僵了下臉,懶得理他。

吃過晚飯收拾收拾,就該歇下了,秦艽他們平時起的早,睡的也早。

秦艽燒了水,將兩個孩子弄到澡房洗澡。

洗完,換她洗,平時都是阿朵看著兩個孩子,今兒宮懌在,阿朵就沒有進正房。秦艽洗完澡,發梢上還滴著水回去了,就見宮懌坐在床上,正和兩個娃兒玩什麼東西。

「你再玩一次給我看,怎麼玩的這個?」甯兒的聲音很興奮,一聽就知道那玩意很得她心意。

頡兒道:「妹妹,我玩給你看。」

秦艽坐在妝台前,狀似不經意看過去,是九連環。

太子出手就是不一般,九連環整體似乎是鎏金所制,末端嵌了寶石,這東西和整間房格格不入,在燈光的照耀下耀眼生輝,不怪兩個孩子會喜歡。

頡兒拿起來,在手裡一番搗騰,他拆的並不快,但很有耐心,似乎胸有成竹。沒過多大會兒,頡兒真的將它解開了。

「你看,很簡單。」頡兒攤給妹妹看,並看了宮懌一眼。

宮懌嘖了下,得出一個這臭小子是故意跟自己作對的結論,幸虧他做了幾手準備。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九連環不止一種玩法。」

說著,他將九連環拿過來,擱在手裡搗騰了十幾下,將它套成了一個花籃狀。甯兒還好奇地拿過來看了看,之後宮懌又將之拿過去,花了很短的時間,解開了花籃狀的九連環。

頡兒拿過去,先把九連環套成花籃狀,套好了又解,雖然速度比宮懌慢了很多,但他第一次玩這種東西,能做到這樣已經能算是神童了。

到最後,兩人之間不像是在玩,更像是一種比試。

宮懌弄出一種形狀,解開。

頡兒一一照本宣科。

宮懌眼中的異光連連閃爍,這次組合了一個更難的解法,步驟十分繁瑣。果然頡兒組的沒之前那麼快了。

秦艽走過去道:「好了,明天再玩,該睡覺了。」

「這小子隨了我,聰明。」宮懌笑著說。

秦艽瞥了他一眼,從柜子里抱出兩床被褥,遞給他。

「自己鋪。」

隨即脫鞋上了榻,對頡兒說:「今天不玩了,明天再說。解不開也不要緊,你還這麼小,又是第一次玩。」

頡兒確實解不開了,但他很想解開,不過他還是選擇聽娘的話。

秦艽拿過九連環,在床頭的几子上放下,讓兩個孩子躺好,給他們蓋好被子,便在他們身邊躺下了。

地上,宮懌已經打好了地鋪,見人家母子仨也不跟自己說話,不免尬得慌,摸了摸鼻子也躺下了。

「娘,我想聽故事。」

「那娘今天給你們講一個……」

屋裡燈光暈黃,順著宮懌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見秦艽半靠在床頭,表情溫柔地對兩個孩子說話的模樣。

這樣的秦艽是宮懌從沒有見過的,他很想去那個地方,一家四口在一起。可他卻不能去,只能躺在這兒看著那裡。

不知不覺中,秦艽的聲音停下了。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她道:「把燈吹了。」

宮懌躺著沒動,手指彈了下,燈就熄了,屋中陷入一片黑暗,窗外有月色照進來,將一切都蒙了層銀紗。

「小艽,那個胡人是誰?」

宮懌忍了半下午,到這時候忍不下了,他只要一想到那個胡人說什麼等她跟他說清楚,他就五內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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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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