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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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煜抱著秦艽走了,並沒有發現等他走後,從身後的拐角處走出一個人。

九皇子不過覺得待在殿中實在無聊,打算去找小宮女,誰知撞見這一出。宮煜聲音雖小,但這走廊里十分安靜,還是傳入他耳中。

什麼藏了這麼多年,什麼這個時候推出來,還愛極了?還不嫌棄你跟過他,一定會好好疼?

這個『他』毋庸置疑就是前六皇子現太子,九皇子雖平時弔兒郎當的,看似對什麼都不上心,可對宮裡目前的局勢還是洞若觀火。若論寧王最恨的人,莫過於太子,本來都快成了的事,就因為太子眼疾好了,就打了水漂。

別看平時寧王裝的好,見著太子還是一副兄弟好的模樣,可九皇子才不信他會不恨,不恨那就不是人,成神仙了。

那太子把誰藏起來,藏了幾年,還是個女人?

這還用說嘛,自然就是他家小宮女嘴裡經常念叨的好姐妹秦艽了,六哥去蜀地之前就這麼一個女人,去了趟蜀地回來人就沒了。

為了這事,他家小宮女哭得眼睛都腫了,他實在心疼得慌,就厚著臉皮去和六哥纏磨。提起秦艽,他六哥臉色難看的喲,最後還把他轟了出來。

現在六哥的女人被五哥敲暈帶走了,會幹什麼那還用說?瞧瞧剛才那口氣,反正九皇子就沒見過他那老好人五哥,會用這種充滿佔有慾的口氣說話,這口氣是個男人都懂。

嘖嘖,九皇子嘖了兩下嘴,手指摩挲了下腰間懸挂的玉佩。

按理說,這事跟他沒關係,他就裝作沒聽見就好。

可是——

這種事於他們男人來說,不過就是被佔了個女人,面子肯定會丟,日後找回來就好。可發生在女人身上可不好說,想得開的就當被狗咬了,想不開的當場就要撞死,就算不死,事情被父皇知曉了,兄弟鬩牆為個女人,那女人也是非死不可的下場。

還是跟過去看看再說。

這麼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九皇子悄悄綴在後面。

跟著跟著,他發現宮煜並沒有出殿,而是往殿後供喝醉的賓客暫時休息的宮室去了。

這一切完全顛覆他的三觀,就急成這樣,連等都不能,就得冒著風險在這裡下手?

九皇子轉瞬頓悟,不是宮煜急色,而是他必然有在這裡下手的原因。

他腦子裡很快就出現一副畫面,寧王和懷南郡主成就好事,碰巧被人撞見了,眾目睽睽之下,他父皇出面,太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送到別人手裡,還要笑著說一句恭喜。

秦艽能變成懷南郡主,還出現在這種場合,肯定是太子背地做了手腳,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女人換個皮囊,沖著太子妃的位置去的。一個讓太子費盡心機想扶上太子妃位置的女人,被寧王佔了。

真狠,太狠了!

九皇子再次慶幸他母妃和蘇家沒什麼野心,不然現在他肯定也是深陷渾水之中,攪都攪不清,不是在變成寧王的路上,就是被寧王之輩這麼害。

到底管不管?這事可不小,管了就是一身腥。

就在九皇子正糾結時,他見宮煜進了一間宮室,很快又行事匆匆地出去了。這再次印證了九皇子的猜測,寧王既然想布局,光他一人自然不成,定是去找幫手了,等他回來,那女人肯定遭殃。

想想小宮女為小姐妹流的眼淚,到現在每次做夢半夜裡還會哭,哭了第二天就跟他念叨自己笨,當初剛進宮時沒被人害了,都是秦艽一直護著她,她才能來到他身邊。

一身腥就一身腥,再說這事操作好了,也不一定就一身腥,說不定還能落個人情。

九皇子迅速閃入那間宮室,見床榻上果然躺著個女人。

湊近一看,一身奇裝異服,但看面相還真是當初跟在六哥身邊的小宮女。他湊近了去扶她,哪知手剛伸過去就一疼,他看手上多了道血口子,再看那女人哪裡暈了,眼睛睜得老大,手裡攥著根簪子。

「你這女人,這麼狠!」九皇子倒抽氣。

「你是誰,想幹什麼?」

也是,這四年的時間跨度太長,當初秦艽和宮懌出宮時,九皇子才不過十三,現在已經十七,成了個英俊的少年郎,這期間是變化最大的時候,不怪秦艽會認不出。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來救你的。」

「你?」

「丁香,我是九皇子。」九皇子沒好氣說,又道:「能不能起來?先換個地方再說,等會來人了。」

「宮煜呢?」

秦艽下了榻,脖子還是很疼,但她知道現在沒時間給她疼。

「怎麼,你還捨不得他?他可沒想干好事。」

「什麼意思?」

九皇子見這女人如此蠢笨,是絕沒有小宮女說得那麼聰明伶俐,料事如神,他一邊把手上的血擦了擦,一邊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同時還不忘催她趕緊走。

秦艽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九皇子說的雖然不多,但恰恰讓她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再結合自己的處境一看,宮煜說不準真是打著這齷蹉的念頭。

不過她現在沒功夫去想這些,她現在出奇的憤怒。

這憤怒很複雜,有對自己的,更多的卻是對宮煜,一個二個都想算計她,既然如此,她就讓他看看算計她的代價。

此時的秦艽出奇的冷靜,似乎頃刻之間就回到當初還在宮裡,步步為營的那段歲月。

「你幫我個忙。」

九皇子一愣,問:「什麼?」

秦艽把打算告訴他,九皇子露出吃驚詫異疑惑等等表情,然後搖頭。

「你想都別想,我救你是看在丁香的面子上……」

秦艽懶得跟他廢話,打斷他:「你不幫我,我就跟宮煜說,是你從中插手救了我。」

九皇子那個氣啊,氣得哇啦哇啦:「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對待救命恩人就是你這種態度?」

「別廢話,到底幫不幫?」

「我可沒那個本事,這殿中到處都是人,我手無縛雞之力,可沒有五哥那個本事還能把人打暈。」

「行了,你就幫我搭把手。」

說著,秦艽就出去了,九皇子摸摸鼻子,隨後跟上。

他倒不是被秦艽嚇怕了,而是他很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

秦艽本想是隨便找個人代替,誰知剛走出這條長廊,就碰見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女子。

能出現在這的,定是跟她目的相同,是來參加選妃宴的。

就她了。

她扯了扯身後的九皇子,九皇子有點不甘不願,但還是上前了。

「煙霄微月澹長空,銀漢秋期萬古同,幾許歡情與離恨,年年並在此宵中。」

他本就生得俊秀,又身形修長,吟詩的樣子頗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可即是異族人,哪裡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倒是他身後的秦艽忍不住噗笑了一聲,但還不急兩人有反應,秦艽已經趁著此女愣神的功夫,從九皇子腋下鑽了出去,並將手捂在對方口鼻上。

她沒使勁兒,但那女子瞬時就暈倒了。

「扶好了,回去吧。」

趁著此時沒人,兩人一前一後扶著女子回到方才的宮室。

將人藏在床上,用被子蓋起來,秦艽看了九皇子一眼,問道:「你是打算留下看戲,還是打算走?」

「這——」九皇子看了她一眼,問:「你呢?」

「我自然不走,這局還有下一步,沒我完成不了。」

「你不走等會兒五哥回來,你就走不掉了,你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歲數也不大,怎麼這麼啰嗦?」秦艽上下打量他,眼神出奇鄙夷。

「你——」

秦艽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嗓子道:「來人了,趕緊的,去床下蹲著。」

九皇子也聽見外面的說話聲,人馬上就要進來了,他只有床下可以躲。真是作孽啊,要是被人發現了,他一世英名……

來不及他去想一世英名,人已經進來了。

正是宮煜。

而秦艽已經又回到床上躺下了,裝昏迷。

隨著腳步聲靠近,九皇子屏住呼吸,他從床下去看,只能看見一雙男人腳。對方站了會兒,衣裳掉落在地上,緊接著第二件、第三件……

宮煜脫得只剩一條中褲上了榻,他沒有急著去動秦艽,而是拿目光打量著她。

「幾年不見,你倒是出落得越發勾人了……」

「幾年不見,你倒是越發噁心人了!」

隨著這句話響起,秦艽猛地睜開眼,不急宮煜說話,他嗅到一股說不出的味兒,然後人就暈過去了。

不是不想親自扒對方衣裳,秦艽是絕不會忍受他拿那噁心人的目光看自己。她把宮煜往旁邊推了推,將藏在被子里的女人拖出來,解掉對方衣裳。

感覺差不多了,她跳下床榻,踢了踢床柱子。

「快出來。」

九皇子出來了,他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就沒這麼狼狽過,居然用爬的姿勢爬出來,還被人看見了。

「來,把他放在那個女人身上。」

他漲紅著俊秀的臉,嚷道:「你留我下來,就是為了讓我幫你干這個?」

「我是女人,沒勁兒。」

九皇子嗤了聲,反正他是沒見過能把這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他親自上陣。

「對了,你那葯是什麼葯,好像很不錯,從哪兒弄來的?」他一面幹活,一面好奇問。

「你忘了我現在的身份?」

懷南郡主,巴南苗人,苗人擅長用毒。

九皇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深感後悔自己就不該多事,就算沒他這女人也不會吃虧,可惜現在明白過來也晚了。

他很快就照秦艽吩咐的布置好了,秦艽看著那攪成一團的男女,雙手合十道:「莫怪,莫怪,反正你是來選妃的,與其選不上,跟個皇子也不錯。」

九皇子就見她跟念經似的喃喃自語說了這些話,一臉快要崩潰的樣子。

「你還不走?不走等下背黑鍋。」忙把他嚇得跟在後面走了。

不過兩人也沒走遠,而是在斜對面找了間屋子待著。

很快重頭戲就上演了。

因為隔著道門,也看不見現場如何,只能聽見一陣陣腳步聲響起,似乎來了很多人。中間響起一聲『畜生』,恰是元平帝的聲音,還有宮女內侍叫嚷著『皇後娘娘』的聲音,想必是宮煜和蕭皇后同流合污,誰知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宮懌肯定在外面,但秦艽此時並不想見他。

九皇子聽戲聽得樂不可支,心裡正佩服著,就聽見開窗子的聲音。扭頭一看,正巧看著秦艽在翻窗子。

「你幹什麼?不出去見六哥?」

秦艽搖了搖頭,笑著對他說:「謝了,幫我跟丁香說,我一直很想她,有機會再見。」

說著,人就消失在窗子外。九皇子跑過去,外面正對著一排花圃,也沒有燈,很黑,只能隱隱看見有個身影離開了。

他愣了會兒,才把窗子關了上,心裡卻滿是疑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遂不想了。

九皇子一直等到外面人散了,才悄悄出了這間宮室。

他急匆匆往外走,剛走出這條長廊,就撞見一個人。

此人一身紫袍,金綉繁複,正是宮懌。

「六哥。」莫名的,九皇子有點心虛。

宮懌背著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麼在這兒?」

這條長廊是死胡同,也就是說從裡面出來的人,只能從這裡出來。方才鬧成那樣,但宮懌沒看見九皇子,他對自己的記憶力還算有自信,那九皇子是打哪兒來的?

九皇子已經乾笑不下去了,他當然也想到了宮懌能想到的。

宮懌哼了哼,問:「剛才那事你做的?」

他之前就有懷疑,對方引他來有問題,所以故意拖延了會兒,誰知來了后看到的卻是老五干下的醜事。如果不是針對他的局,對方為什麼要引他,還有方才老五那樣子,明顯就是著了別人的道。

所以等人都散了,宮懌又回來了,他猜下手的人還沒來得及走,誰知等到了老九。

「六哥,真不關我事啊,都是六皇嫂……」

「你說什麼?」宮懌眯起眼睛。

「就是秦艽她……」

九皇子的衣襟一下子被人抓住了。

「你看到秦艽了,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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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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