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看望
說罷，他來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站定，雙手背在身後，彷彿剛才那般發火的人不是他一般。
蘇若錦神情微滯，顯然被他的前後對比給弄得發矇。不過她分得清場合，短短几秒，便恢復了過來。
「是。」
……
等到蘇若錦把手頭的事情忙完的時候，她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收拾完東西，她站在市局大樓下，抬頭看了眼灰濛濛的天色，幽幽嘆了口氣。
回過神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楊姐嗎？幫我留一束百合花，我待會兒要去醫院探望同事，謝謝啦。」
掛掉電話，她沿着街邊一路往前走。海城十一月底的天氣，道路兩旁的銀杏樹已經開始泛黃。
她踩着一地的金色往前走去，昏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越拉越長，越拉越長……
忽然，她的目光瞥到了馬路旁的一輛瑪莎拉蒂。車內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男人，從側面看去，神態認真，臉龐薄削。
相似的輪廓，讓她不自禁的往前邁了一步。
然而還未等她走到跟前，便看到男人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氤氳的煙霧在車內奔騰，漸漸遮住了男人的臉。
蘇若錦嗤笑一聲，腦袋搖的弧度十分無奈。
「呵呵，我想哪去了……」
自嘲的聲音在這冷寂的夜裏，顯得十分蒼涼。她收回腳步，繼續朝着原本的方向走去。
她看的那個男人，一手拿着煙，一手正準備拿出手機，不遠處卻響起一道女人的嬌聲呼喚。
「皓昀，我在這裏！」
而此時，蘇若錦剛好轉過了前方的街口。
「皓昀，我在這裏！」
蘇若錦笑靨如花的朝着前方的男人揮手，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套白色西服，與手中的玫瑰花看起來相得益彰，更襯得他俊朗陽光。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將視線轉過來，溫柔一笑，朝她招手。
蘇若錦嘴角的笑意更深，小跑着朝她跑去。
突然，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背心和碎花大褲衩的中年男人，對蘇若錦獰笑一聲，揮舞着手中的砍刀就往他背後砍去。瞬間，她的整個世界都被渲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
「不！」
蘇若錦從床上猛地坐起，喘著粗氣，胸脯不停起伏。
雙眼無神的呆坐了片刻，她才拿起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凌晨三點鐘，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已經是記不清第多少次夢到他了。可是每一次，都是以血紅色的場景結束。
重新躺回床上，剛把手機扔到一邊，鈴聲卻突然響起。
「黎隊，怎麼了？」蘇若錦有些訝異黎慕然這麼晚了還會打電話過來，但在聽到那邊所說的事情后，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是，我馬上過來。」
迅速穿好衣服，她來到樓下，打個車就往黎慕然所說的地方飛馳而去。
不多時，她的視野里出現了一棟高約三十層的寫字樓，在靜謐的半夜裏，還能依稀聽見那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她彎著腰，謹慎的朝那邊走去。離得近了，才隱約聽到一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們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蘇若錦抬頭往前看去，瞳孔微微一縮。
男人三十歲左右，瘦骨嶙峋臉色蠟黃，赤裸著上身，手中握著一把菜刀，此時正架在一個女人脖子上。
女人不停哭喊，更刺激得男人愈發暴躁。
蘇若錦見狀眉頭一擰，就準備繼續往前，想要仔細聽聽男人在說些什麼。
就在她剛邁出步子的時候，手臂突然被抓住，將她拉到了旁邊停靠的汽車背後。
多年養成的警惕讓她的手肘在下一瞬間就往後擊去，意料之中的擊了個空，她嘴角一揚，閃電般的轉身，另一隻手緊握成拳就往來人的臉上揮去。
在這一連貫動作完成的時候，她已經可以預見身後的人在地上躺着哀嚎的場景，然而下一刻，她這無往而不利的拳頭卻被人用手掌擋了下來。
「是我。」
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若錦愕然抬頭，在看到是誰時訕訕的笑了笑，收回了拳頭。
「抱歉，我以為是壞人……」
黎慕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在這個事情上深究，甩了甩被她打痛的手掌，用下巴點了點前方男人的位置，眉頭微皺。
「人質是男人的前女友，因為受不了他沒有工作還吸毒，便提出了分手。誰知道這男的承受不住打擊，在今晚吸了毒之後，就有了這出。」
蘇若錦聞言將視線轉到男人的位置，也不禁蹙了蹙眉。
「需要我幹什麼嗎？」
黎慕然低頭看了眼手錶，又將手揣進了兜里，答非所問般說道：「談判專家快來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不遠處的位置，上面下來幾個人，沒等蘇若錦開口，黎慕然率先邁步往現場走去，「跟上。」
蘇若錦被他這理所應當的語氣搞得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聳聳肩，跟上了他的步伐。
等走得近了，她才發現現場的情況遠比她想像的要惡劣不少。男人雙眼通紅，情緒激動，看到他們走過來，將拿着刀的手往女人脖子上又逼近了些許，不斷說着讓他們退後的話。
或許是過於緊張，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在女人脖子上劃出了一條口子，鮮血順着刀口流到了他手上。
他頓了頓，彷彿被鮮血刺激到，對着準備上前的談判專家一行人怒吼：「都退回去！別以為我不敢殺她！」話音落下,又將菜刀逼近了不少,鮮血更是不停往下流去。
女人因為恐懼和痛苦而發出的尖叫聲在夜裏格外清晰，也讓警察更為束手束腳。
蘇若錦看着女人已然崩潰的面容，正準備上前勸說，一道急迫中帶着慍怒的聲音響起，讓她停住了腳步。
「蘇若錦！你給我回來！」
黎慕然站在旁邊急救車後面,手中的槍已經上膛,皺着眉頭看着她:「吸過毒的人會產生幻覺,對一切外界事物都抱有敵意,嚴重還會危及人質生命安全。這些常識,你學校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聽到他話中的責備和不滿,蘇若錦撇了撇嘴,卻沒有說什麼辯解的話,停下了腳步，只是雙眼的視線如獵鷹般觀察著前方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