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第 209 章

堯氏被瓊娘的話堵得一滯。

這些話,她原是跟兒子說過的。可兒子卻只是綳著臉道,如今邊疆遭逢變亂,他跟公孫二都身負皇命,身為軍人,豈可拿成婚當了借口而臨陣脫逃。

堯氏被這忤逆兒子氣得不行,於是又稱病在床,叫了兒子柳將琚和公孫二來。

可是最後,來的卻是只有公孫二,堯氏便只跟她講,若是成婚後還要走,便無人在她榻前侍疾,到時看她這個不孝的兒媳婦,還能在柳家立足?

結果那公孫二卻笑吟吟地道,若是婆婆真的病重,她便叫人備下車馬,北疆的茅屋一間,到時候帶婆婆一起上北疆前線,她白天上陣殺敵,晚上衣不解帶前來病榻侍疾。一家人就要團團圓圓,死也要死在一處。

為了讓婆婆放心,證明她有能力保護堯氏的安全,她還當真堯氏的面,捏碎了堯氏當做嫁妝帶進來的一個名貴瓷杯,表示誰要是敢惹,就這麼捏碎了他。

堯氏當時氣得渾身顫抖,差一點就要跟九泉下的柳萍川來個團團圓圓。

這個公孫二到底是哪裏養的野種?全沒個教養!

不過在這麼個滾刀肉面前,堯氏以前的伎倆全失了效用。這才看見瓊娘時,指望着瓊娘能看中體統,約束一下公孫二。

可誰知,瓊娘不露聲色便將這球囊踢了回來。怎能不叫堯氏氣結?

瓊娘並不願在柳家逗留太久,雖然柳夢堂欲設宴,酬謝她搭救長子,再重新敘一敘十五年的父女情分。

可是瓊娘還是推脫有孕在身,身子不舒服而離開了柳府。

父女情若是心中尚有,何須修補?可是從柳萍川死後,柳氏夫妻的不聞不問里,瓊娘只覺得心涼。

若不是她現在貴為琅王妻,而琅王又深得聖寵,只怕養父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若是貧賤街市的商戶女,柳大人還想敘一敘父女情嗎?

這樣的虛情假意,就算是長袖善舞的瓊娘,也懶得一顧。

到了第二日,柳將琚和公孫二順利過禮,結為夫妻。

到場的客人並不多,大部分是柳將琚與公孫二的軍中同僚。因為柳大人如今不得勢的緣故,大部分的同僚貴親,都是禮到人不到。

叫原本柳家擺設下的大部分的席面全多空落了。

這不光讓柳夢堂臉面無光,面色暗沉,也叫柳將琚覺得對不住新入門的妻子。

可是公孫二卻是朗朗一笑:「叫人將座椅填滿還不簡單?」當下她便讓人傳來了準備跟她一起押運糧草的三營將士。

這下可好,不光是填滿的座椅,還另外在花園護院裏又另外支上了十幾大桌。

公孫二身穿大紅嫁衣,將擋在額前的珊瑚流蘇甩到一邊,站在椅子上對着滿院子的部將敬酒,大聲呼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過了這一次的癮頭,便是奔赴戰場之時,人道人生三大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我卻說這三大喜都還不夠!最喜的便是,男人證道,沙場為國時!我公孫二不才,雖是女兒身,卻心懷男兒志!今兒雖然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沒法跟諸位同喜,可是沒有媳婦暖被窩的也甭着急啊!都給我養精蓄銳!待沙場歸來,你們個個都是有功之臣!到時候如花似玉的姑娘們都爭着相嫁,到那個時候,本將軍一準給你們個個送上大禮!」

這一番漢子間的糙話引得滿院子的將士哄堂大笑,爭相鼓掌。

瓊娘覺得這滿是江湖習氣的話,的確是公孫二的風格。只是她未來的公爹婆婆恐怕是難以承受。

這麼想着,拿眼偷偷打量,柳夢堂果然如雷劈一般呆坐原位,而陪着他的幾個要好相熟的同僚,也是面露尷尬的微笑。

想必柳大人內心是無比慶幸此次不是滿朝文武盡來,看到他家兒媳的土匪模樣。

而那堯氏更是別提,簡直面如蠟色,想來也覺得這樣的媳婦實在是不好拿捏,她這婆婆的威風不好抖啊!

不過瓊娘更在乎大哥柳將琚的反應,若是以前那位一板一眼的柳侍衛長,定然是眉頭緊鎖,滿臉的不贊同。

可是現在的柳將琚呢?卻是一臉無奈,含笑地站在公孫二的身側,手扶着她的腰,免得已經海飲了幾大碗酒的嬌妻從椅子上跌下來。

也是只有發自內心地在乎一人,才會改變自己以往的準則,包容接納一位閱歷風範與他完全不同的女人。

看到這,瓊娘倒是放心了。不過看着別人夫妻恩愛,她也越發思念自己身在前線的夫君。

也不知楚邪在前線若何,是否能早些旗開得勝,返回到她的身邊。

只是這戰事卻是比想像的要多許多波折。

前往邊關調查魏家二爺私開礦藏一案的欽差,竟然在邊關遭遇到了匈奴悍匪的襲擊。雖然楚邪派去接應的人馬及時趕到。可是前往的官員卻死傷大半,連盧卷也是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於是調查便擱置了月余,待得朝中再派去人員調查時,魏家該湮滅的罪證已經消減得七七八八了。

魏家的二爺魏田將這罪名盡數推卸到了一個本關總兵的身上。而且好巧不巧的,那位總兵又在家中懸樑自盡,似乎是畏罪自殺。

楚邪那一邊,初時極為順利,推進常州三地數百里。可是不多久,就迎來了匈奴人的負隅頑抗。

此時,北地進入寒冬,氣候惡劣,急需棉衣厚帳,糧食的補給,戰事進入膠着的階段。

而這方柳將琚和公孫二的輜重補給已經集結完畢。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公孫二並沒有與柳將琚一同回歸北地,而是突然害喜,不得不留在了京城裏。

而柳將琚的輜重在過了三山關,直入北地時,遭遇到了盜匪襲擊,那些盜匪也並不戀戰,目標便是幾大車的棉被棉服。

密密的染着火的箭矢襲擊,讓幾大車的棉服頃刻間化為灰燼。

三山關的沿途,按理是有北地的兵將保守,當地的守軍保證輜重大軍的順利通過,誰也說不出那些個盜匪是從何處而來的。

當魏家二爺聽聞那輜重里的棉服被燒毀殆盡的消息時,不由得仰天長笑:「叫那姓楚的猖狂!漠北的寒流馬上來襲,到時候,將那龜兒子的卵蛋都要凍出來!」

魏田所言並非誇張,漠北到了極寒的時候,若無有效的防護,連成群的牛羊都會凍死。更何況是人了?

柳將琚的部將驍勇,盜匪想要搶奪糧草不易,但那棉被棉服卻是易燃的。漠北三郡的官道早已經封閉。布商客旅不會來此,而朝中空虛甚久,國庫的錢財就是那些,就算朝中籌集了足夠的棉被棉服,製作加送過來又是一兩個月的時間,足以將這幫楚家軍凍死大半了!

又過了幾日,果然漠北的寒流來襲,廣袤的大地被肅殺冷峻侵襲。吐一口唾沫,立刻變成冰碴。

琅王大營從前線極速撤回派手下將官去漠北守將城中借些木炭,給部下士兵燒火取暖。

魏田讓琅王的將官在酷凍之日的府外等了足有二個時辰,直到那將官凍得臉色發青,鼻涕都流到胸甲上,才將人請進來。

那將官挪著已然凍僵的手腳慢慢挪到府里,見了魏田將琅王的請託說了出來。

魏田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道:「琅王率軍前來攻打匈奴,本官為地方主官按理當盡地主之儀,莫說木炭,便是棉服鎧甲也當盡府庫而供之。奈何,因為與匈奴交戰,當地百姓不敢出門伐木,是以家中無炭。本官主政一方,豈能讓百姓無辜受累,前些時日將木炭棉衣盡發給百姓,現在便連我部下士兵都是缺衣少炭。對於琅王所請,只能徒嘆奈何。」

頓了一頓,魏田復說道:「琅王能兵,本官亦知,對琅王殿下來說此乃小事爾,必能旗開得勝,大敗匈奴,本官便在這等琅王的捷報了——送客!」

這將官苦苦挨凍半日,不只差事沒有辦成,卻是連茶都未喝上一口便派人送了出來。心中惱怒,只得怏怏而回。

魏田在府中哈哈大笑,道:「柳將琚小兒,我魏田發自家財與爾何干,偏來與我作對,現在便是護送軍資不利,依著楚邪的性情,必定拿你祭奠了軍旗……至於姓楚的,嘿嘿,你吃不了兜著走,就凍死在這漠北之地吧!」

是夜,他興緻勃發,連御二女,一夜紅浪翻滾。

到了第二日,他酒足飯飽,穿着厚暖的皮裘,騎着高頭大馬,在眾人護擁下來到城牆上舉目向下望去,想看看琅王大營的慘狀。

卻是遠遠望去,琅王大營炊煙裊裊,一副熱氣騰騰的景象,隱約能看到站崗和巡邏的士兵身上穿的俱是棉襖,一個個精氣十足。

魏田大吃一驚,忙派人去打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楚邪的兵馬眾多,就算是短時間籌集,也不可能籌集那麼多規整厚實的棉服厚帳啊!

不多時,便得人來報。說是楚邪的大營真的在昨夜接收了無數的棉被厚帳輜重。

押送這批貨物的,乃是那位女將軍公孫二。不過他們走的並非官道,而是從海路繞行直到漠北,再一路返還潛行。雖然繞了個大遠,卻巧妙避開了魏田和匈奴的暗探。

而那些個輜重,也並非朝廷置辦。乃是一力由楚邪的那個富豪妻子全資採買。

棉衣里夾的都不是棉花,而是保暖又輕便的羊毛。就連馬身上的馬衣都夾的是上好的棉花。而那些牛皮厚氈的軍帳更是透著京城土豪的闊綽,據說將士們在那軍帳里,蓋着厚實的棉被,竟然睡出了滿頭大汗。

而且他聽人說,原來的這麼多的物資,乃是那幾十艘大海船上一半的貨物而已。

琅王妃扔下話了,若是又被賊人劫了,護送的將士不用搏命,扔下讓他們燒,那船上有的是,再送一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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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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