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箭神后羿的血脈子孫(2)

第2章 箭神后羿的血脈子孫(2)

第一章箭神后羿的血脈子孫(2)

「無禮之至!」四老均想。羿之斯一笑,問那青衫少年:「這位小兄弟卻不知如何稱呼?」「我叫江離。」青衫少年輕輕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獃獃出神。那是多年前的一個場景了——「你叫什麼名字?」小男孩抬頭,他年紀很小,小得還不是很懂怎麼說話。眼前問話的這人,整個身體似乎籠罩着一團光、一層霧,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小男孩還是覺得這人很親切,哪怕只是第一次見到,就能感覺到對方很喜歡自己。

他輕輕地把男孩子抱起來,兩人離得很近,但男孩子還是瞧不清楚他的模樣。「好漂亮的孩子。以後,你就叫做江離吧。」從這句話開始,這個男孩有了這個名字,也有了這個師父。江離有了師父以後,開始過着一種和人間若即若離的生活。在他眼中,師父就和神仙一樣神通廣大,也和神仙一樣不可捉摸。

「你本來有個師兄,唉,如果他還在我身邊,我也許不會再收弟子。他被人間的事情迷住了,忘記了當初的追求。江離,你這個師兄是很值得你尊敬的,但你千萬不能學他。要知道,紛繁的人間俗務,是永遠理不完的。人世間的情感,也是永遠糾纏不清的。我們必須把這一切看破,才能進入那個無窮境界,那個天外的境界。」

當時這些話江離並不是很懂,只是點點頭。師父這麼說,總沒錯吧。不過他的心靈第一次放進除了師父以外的另一個人,那個人是他的師兄。

然而師父卻沒有多提師兄的事情。師徒兩個人傳道授業,在蒼茫雲海間馳騁來去。師父那些呼風喚雨、移山倒海的本領,江離也一點一滴地學着。

慢慢地,江離長大了。

「江離,這是你作為徒弟的最後一關,過了這一關,你就正式成為我的傳人,我將會把去天外天的路徑告訴你。」

天外天……

江離知道,師父的歸宿就在那個地方。據說,那是一個極其神秘也極其完美的地方,是師父在一片虛無縹緲中創造出來的一個完美境界。

「我們師門中的每一代掌門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虛無縹緲境界。江離,你將來也要造出這樣一個境界來。那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完美無瑕的境界。當你能夠造出這樣一個境界時,你就滿師了。如果你的師兄當初沒有走,或許現在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那我對本門的責任也便算完成了——這或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牽掛吧。

「不過,在能夠造出自己的境界之前,你先要知道有這樣一個境界,認識師父的境界。

「江離,你在雪裏待着吧。如果你耐得住長眠的寂寞,九十九天以後,你的龍息九轉應該也就完成了。到那一天,這個大荒原,將會有百年一見的大災劫,災劫過後我再來找你。到時你將成為我的衣缽傳人。

我會帶你到天外天,傳你本門最深的奧秘。」江離並沒有問「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因為他知道他不會失敗的。他的信心和師父對他的信心一樣強烈。然而,意外發生了,全都因為眼前這個身穿白袍的有莘不破。

「你怎麼知道我三次徘徊?你當時在哪裏?難道你躲在雪裏?」有莘不破等著羿之斯回答。「哈哈哈哈……」眾人一齊大笑。羿令平得意地說:「我爹爹當時不是在雪裏,他在天上。」「天上?可當時天上只有一隻禿鷹啊。難道……」車外突然傳來一聲鳥鳴,有莘不破打開車窗,果然看見那隻自己想誘下來充饑的禿鷹。「原來這鷹是你們養的啊!」有窮商隊的首領羿之斯,擁有和那龍爪禿鷹通靈的本事,能夠看到那頭龍爪禿鷹看到的一切。

「就是這個人把我挖出來的。」看着有莘不破的背脊,江離心想,「而且也是這個男人弄得一車酒氣,把我熏醒的。」他一醒來知道自己沒有在雪裏耐過九十九天,也沒有等到天劫的到來,不由得一片惶惶。

他並不怨恨有莘不破,因為他不認為這樣一個男人能夠扭轉自己的命運。這一切,難道是天意?

但是師父呢?這一關沒有過,他是否會出另外一道題目來考驗自己?還是從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不再相見?這些問題當初江離沒有問,因為他認為自己一定會成功的。

可惜一個多管閑事的有莘不破出現了。江離回過神來,因為他突然發現一直和藹的羿之斯變得英銳起來。這個絕代箭手突然站起,高聲喝道:「警戒!」

「警戒——」隨着一聲令下,大荒原外出現一道奇景。三十六駕銅車就像一條長蛇突然首尾相接,形成一個圓圈。每一駕車牛的頭朝內,車尾向外。

每駕車從上下左右各伸展出一塊一丈來長的銅板:車與車之間板板相扣,圍成一道圓形銅牆;向下伸展的銅板封死了車底的空隙,向上伸展的銅板形成三個箭垛。箭手跨車而上,甲士持戟待命,弓試弦,劍出鞘,七十二騎勒韁警惕。片刻之間,荒原外就如同多出了一座周長百丈的城堡。

有莘不破、江離和羿令平、四長老跟着羿之斯,登上了西南方的車頂。遠遠望去,一片平川之上,稀稀落落幾株枯樹,除了偶爾一陣狂風吹落樹上積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

「沒什麼事情啊。」有莘不破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馬上報以輕蔑的眼神。整個商隊都知道,他們的台侯是不會錯的。江離皺了皺鼻子,道:「好重的殺氣。怕有七百騎。」羿之斯訝異

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怎麼聞不到?」有莘不破說。江離道:「天地間的氣息,本不是為遲鈍的人而設。」「嘿!」有莘不破說,「只怕是你附會取寵。」江離皺了皺眉頭說:「誰附會誰?誰取寵誰?」有莘不破道:「當然是你附會了:你見商隊警戒,便隨便臆測出一個數字來,讓人佩服你一下。嘿嘿,還裝得神秘兮兮的,人多人少哪裏是鼻子聞得出來的?」江離目光閃動,道:「若真有七百騎呢?」「那是你撞上的!」這時遠處漸漸有了異動,有莘不破也知道確實有事發生。江離深深一吸,道:「我若能說出更具體的情況呢?」「怎麼個具體法?」「七百人以上,三四百是銅角馬,一百多是銀角馬,其他是雜獸,領頭的那人坐騎是紫色的。」

有莘不破放聲大笑,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跳下去讓他們踩。」回頭對羿之斯道:「我就不信鼻子連顏色都能聞出……」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發現羿之斯臉色微變,不由得有點緊張,心想不會給那江離蒙中了吧。兩人談論間,地平線上漸漸塵囂雪飛,繼而轟轟聲響,就像遠方在打雷一樣。漸漸連地面也開始微微震動。

那一團沙塵越來越近,離車百餘丈,這才慢慢減速,大隊在百丈外停住:當先的是百來號銀角馬,銀角馬左右是數百銅角馬,這兩撥擺定陣勢以後,又有數百雜獸陸陸續續地跟上來,分佈在銅角馬兩邊。雜獸中有像熊卻長著象鼻子的猛豹,有像豹卻長著五條尾巴、叫聲如敲擊巨石的猙獸——它們或仰天長嘯,或刨地大吼,樣子十分嚇人。喧囂的族群中推出一桿大旗,旗上繪著一頭猛獸:身像牛,腳像馬,卻長著龍頭!旗下擁出一人一騎,雖遠在百丈外,仍能感到這人身上發出一股殺氣。他的座下,正是旗上所繪的那頭怪獸,竟然真的是紫色的!

有莘不破結舌良久,卻也服氣,道:「罷了罷了,算我孤陋寡聞,原來顏色竟然可以用鼻子聞出來。江兄……」江離糾正說:「我不姓江,只是叫江離罷了。」「哦,江離兄,呵呵!就叫江離你不見怪吧。看天聽地來估測敵人的遠近數目,這我是聽說過的。但用鼻子聞出數目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用鼻子聞出顏色來我連想都沒想過。這中間的道理,你給我說說。」江離見他居然服輸服得這麼爽快,倒也有點意外,道:「殺氣我確實是聞到了,但數目我是看天看出來的。至於顏色,我是猜出來的。」「猜出來的?你連看都沒看,怎麼猜?」「既然看出了數目,這方圓三百里以內,能動用這麼大陣勢的強盜可就只此一家——除了三天子鄣山上臭名遠揚的窫窳(yáyú)怪,估計也沒第二撥人了。」「窫窳怪?」有莘不破問道,「是他那頭怪物的名字么?」「對,聽說他十多年前收服了這頭畜生,開山立寨,就以這怪獸為名號,在強盜裏面算是很有名氣的了。」

他們兩個人在隨口應答,恍若無事,其他人可沒這麼輕鬆。窫窳魔王札羅的惡名,天下間行商的人無不知曉。有窮商隊每次走近三天子鄣山百里範圍之內,無不惕然,幸而十幾年來相安無事。這次本來也沒走三天子鄣山一線,誰知他們竟然遠隔數百里跨境而來,而且這陣勢,七百之數,只怕有多沒少,看來窫窳寨是精銳盡出,今番志在必得。

「我們總共還不足三百人,打得過嗎?」「就算靠着車城打贏了,不知要死傷多少人。」「這次真是出師不利,剛走出家門口就遇上大對頭。」……這些話沒有人說出口,但卻在大部分人心中盤旋著。當然,他們還有最後也最可靠的希望——他們的首領、威震四方的羿之斯。

江離感到周圍的人神色有異,顯然都十分緊張,也就不再多說話。

有莘不破神經卻有些遲鈍,想了想又說:「你這個紫色固然猜得有理,但這險也未免冒得太過了。雖然能出動這麼多人的只此一家,但如果他是派屬下來,嘿嘿,可就讓人見笑了。」

江離看了羿之斯一眼,道:「要來動有窮商隊,自然非窫窳怪親自出手不可。」羿令平突然跳了起來,怒道:「此刻大家生死一線,你們還在這裏有一句沒一句地胡說八道,我們怎麼就救了你們這樣的人?」羿之斯喝道:「令平,怎能對客人如此無禮?」江離輕輕一笑,說:「誰讓你們把我搬上車來的?我自在雪裏面好好的,要你們多管閑事!」羿令平聽他這麼說,心想自己親自背上車的這人非但不感恩,還要怨人,氣得呆了。江離轉過頭對有莘不破說:「特別是你,我好好在荒原里睡覺,你把我挖出來幹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眾人無不愕然。有莘不破說:「你在睡覺?在雪裏睡覺,不是被困在雪原里?」「我是笨蛋么?是沒出過門的毛頭小子么?這麼小一個荒原也走不出來?」

有莘不破聽了,臉上微微一紅。他是從小被圍簇著服侍著的人,走不出大荒原倒不是因為體力不堪,而是囿於荒原中的種種幻象,等到幻象破除,體力卻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師父讓我在雪裏睡足九十九天,差了一天也不行,無緣無故地,你幹嗎把我挖出來?如今我不但九十九天的考驗未滿,連人也不見了,我師父見到了會怎麼想?如果他因此以為我沒出息,不再認我這個徒弟,你拿什麼賠我?」江離一開始是譏諷的語氣,說着說着,加了三分怒氣,說到最後,又多了一點酸苦味。

有莘不破苦笑道:「是是是!我是笨蛋,一個沒出過門、自以為偉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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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密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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