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醫者仁心柳清源

一路風餐雨宿過得好不艱苦，終於在趕了兩個月的路抵達了冀州。冬雪之前就聽說冀州在冀候的管理下繁華不已，各種小吃更是名揚天下，因此冬雪打算在冀州好好吃個痛快以彌補自己一路上所受的罪。走在冀州的大道上，看着身邊簇擁走過的男男女女，衣着華麗，小販子賣力的吆喝着，偶爾路過食攤子飄來的香味撲鼻，王彥高興的東張西望，眼睛一刻也不得閑。突然一家藥鋪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柳清源和王彥走過去查看。

「大娘，不是我們大夫不救你家孩子，只是你這總賒賬，我們這大夫也是人也要吃飯。總不能一直倒貼着你家，讓我家大夫餓著吧？更何況令郎的病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治好的，大夫也是人，大夫也要吃飯，總不能一直接濟你家吧？否則我們大家都得喝西北風去。」一家藥鋪前一個童子苦口婆心的勸道一位老夫人。

「大夫，你就救救我家孩子吧，那葯錢我日後一定還給你。」一位老婆婆哭喊著，試圖衝破童子的遮擋。

「大娘，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如果真要大夫救你家孩子，趕緊去準備銀錢去，在這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嗎？」小童子有些不耐煩了，用力把老人一把推開，老人受力不住直接癱坐在地上，知道求情無望只能小聲的哭泣的。

柳師傅見狀趕緊跑過去扶起老人。王彥也只好跟着過去，心想這回肯定又要破費不少了。

「大娘，你家孩子得了什麼病？」柳清源扶起老人家，待其能自己獨立站穩便保持一定距離，聲音和藹的問。

王彥讚歎自家師傅正乃正人君子是也，這避嫌避的倒是很順溜。當然自家的師傅也才32歲，正值壯年，是得多注意下，否則要向和自己相處一樣不正經那該惹來多少是非。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咳嗽，冬至時竟咳出了血，大夫說是癆病需要慢慢醫治。可是家裏的錢財全都花進去了，孩子的病還是未見好轉，反而咳血越發厲害了。老身家裏目前已經負債纍纍，這實在是治不起了。可是昨日孩子又大咳血了，目前還在昏迷當中，老身實在是沒辦法才來求李大夫幫忙去看看。誰知……沒錢，被趕了出來。」說着又哭了起來。

柳師傅聽着眉頭緊皺，這明顯是肺癆之症，按大娘說的話，此時孩子病情可能是真的很危急。王彥更是心急這明顯是肺結核在這古代屬於不治之症的一種，更何況王彥清楚肺結核是有傳染性的，自家師傅仁心仁術，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可是這他們也是無能為力啊。王彥想着便想去拉師傅走人，但柳師傅紋絲不動。

「大娘，鄙人不巧正是遊方郎中。可否介意去你家裏看望一下令郎？」柳清源輕聲說。

「當然，當然可以。」說着大娘有些激動的抓住柳師傅的手，眼睛儘是希望的光芒。

「好的，大娘請帶路。」柳清源說。

「只是大夫，我家有些遠，怕大夫勞累。等我去雇輛馬車接大夫一同前去。」老人家想着自己所在村裏離這冀州很遠，實在不好意思讓這好心的大夫勞累。

王彥聽着老人所說這才注意到老人腳上所穿草鞋已經破爛不堪，露出的趾頭有些還泛著血。王彥看到這場面鼻子有些發酸，阻止的念頭也打消下去。

「老人家在鑫河客棧有停放了輛馬車。目前治你孫子的病要緊，我們趕緊駕車去你家吧。」王彥走上前扶著大娘輕聲道。

「好人啊，好人啊。」大娘喊道，渾濁的眼睛流過兩行淚水。

於是三人也不耽誤趕緊回客棧駕馬去老人家所在村落。在趕路途中，王彥拿出自己的棉鞋給老人穿上，所幸老人尺碼倒和王彥尺碼相對，因此穿的倒也合適。途中詢問了老人家的基本情況，王彥才知道老人家所在村落為王家村，她丈夫早年山間打獵不幸身亡，只留下她和兩孩子，大兒子也是打獵為生，病的是小兒子。這王大娘也是可憐這兒子得這病，怕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到了王家村，三人來到王大娘家，入門其大兒子在門口迎接。柳清源和王彥走進家，王彥才第一次認識到什麼是家徒四壁，屋子裏連個傢具都沒有，唯有一張床在最裏面，屋子空空蕩蕩真是說句大話都可能有迴音。柳清源趕緊給床上孱弱的病人把脈，王彥拿出自製的口罩戴上，順便給柳清源也戴上。柳清源沒說話，只一個勁認真地把脈。過了會，用手把少年口撬開，讓其斜躺在床邊，幫其把痰液扣除，整個過程沒一絲嫌棄，動作流暢。

王彥已經見怪不怪，拿出紙墨攤在房間的平地處。沒辦法這連張杌子都沒有，王彥只能這麼將就。

「子安，百合25克，麥冬15g，生地12克，貝母12克，甘草7克，黨參25克，百部25克，白芨10克，阿膠、仙鶴草各30克(參考中醫百合固金湯，略加了黨參固本)」柳清源源源不斷報著藥名。

王彥快速寫下，幾乎是一氣呵成。子安是王彥的字，王彥希望子安-自安取意。

「趕緊去藥鋪抓十天的量，我在這等你。」柳清源安頓好床上的病人說。此時床上少年已經臉色有些好轉，神智也開始清明。王大娘他們看菩薩似的看着柳清源和王彥。

「好的，師傅。我這就去。」王彥正待要走時被王大娘拉住。

「小兄弟，我這有錢，給你去抓藥。」王大娘說完從兜里掏出10枚銅板，顫顫巍巍的遞給王彥。王彥看到銅板珵亮，一看就是經大娘反覆撫摸過的。嘆了口氣把銅錢遞了回去。

「大娘，我有錢。你放心，這葯錢我師傅幫你出了。救人救到底，我師父是不會撒手不管的。」王彥說完便匆匆離去，沒有看到柳清源投來讚賞的目光。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有醫者風範了。」柳清源心裏感慨。

「柳師傅這……。孝傑趕緊給恩人磕頭，多虧柳師傅你弟弟這才有救啦。」說着王大娘拉着自家大兒子下跪磕頭。

「老人家，治病救人是我們作為大夫該盡的本分。不必行此大禮」柳清源見狀趕緊拉住大娘要下跪的身子。要老人家給自己下跪這自己實不敢當啊。

「謝謝柳大夫你。真的多謝……」后一堆感謝，王大娘是真的很感謝柳清源，畢竟這時候她真的走投無路了。

后三人一起等待王彥買葯歸來。

王彥加緊趕馬車去了剛才拒絕王大娘的那家藥鋪，按著柳師傅的方子開了5天的葯，另外還多買了些黨參類的補藥，希望能多補補那少年的身子吧。路過包子鋪和糧食鋪的時候，王彥還買了10個大肉包以及10斤細米和細面，再去肉鋪割了5斤肉，按王大娘家的條件，怕是已經斷糧了吧。王彥想着他們肯定一時半會不會離開，因此買些糧食和肉維繼著王大娘的生活。

回到王大娘家，王大娘又是一頓感激流涕，王彥不多話趕忙搬東西進房，其王大娘兒子孝傑也很有眼色的幫忙。柳師傅則是拿到葯后立馬開始熬煮葯來。

後來柳清源和王彥在王家村呆了將近十天，王小兒子王孝仁已經清醒過來，所幸吃了好幾天葯，便不再咳血了，只是癆病難治，仍時不時會咳嗽，柳師傅也在很儘力醫治。但有些時候大夫也是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已。王家村其他的村民見有大夫進村，因此帶了很多請不起大夫的病人前來醫治。柳清源俱來者不拒，不僅幫忙看病還贈醫施藥，忙的不亦樂乎。但可憐王彥一趟又一趟的跑冀州，使得那藥鋪每次看到他來都特別熱情，尤以那當初趕王大娘的小童笑的尤為燦爛。然而，王彥看着他那日漸空扁的錢包很是鬱悶。有醫者仁心固然好，但是這太過泛濫的仁心真有些讓王彥擔心他們以後的生計問題，突然有些明白那小童當日所說大夫也是人，大夫也要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