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賣身

這年剛過春分，是唐妍穿過來的時候才6歲多一點，農家的一個半大的孩子，叫王花兒，一個很土氣的名字。司州三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處處可見餓殍，農家於是盛興典賣子女以求生機。王家7個孩子個個(三兒四女)都餓的面黃肌瘦，王花兒是活活餓死的，因此才有了唐妍穿過來的契機。家裡人為了活命不得已把四個女兒全部賣給人販子，只為換來一石米(約合1兩銀子)，摺合每個人連30斤米都不到。

「娘不要賣我們，女兒保准以後一定好好聽話，再也不忤逆你們呢。」一個9歲約莫大的小女孩拉著父母的衣角哭喊道。

「我的孩啊，爹娘也是沒辦法啊。」說罷，狠心掰開自家女兒的手，走向一邊默默流淚。

「爹，娘……」女孩有些絕望的喊，為什麼不是弟弟？女孩心裡想說卻終究未說出口。

等待一旁的牙婆有些不耐煩的推搡著女孩並狠狠地掐了把這個哭鬧的小女孩，警告小女孩不許再哭喊。女孩旁邊站著其被一同發賣的妹妹們，除了唐妍是由於身體虛弱靠坐在人販子的馬車上，其他幾個女孩也均是淚眼婆娑。牙婆隨即馬上又轉身笑的對農家父母說「你放心，孩子我一定給找個大戶人家，那是過好日子去的，絕不會虧待孩子的。這災荒年的，能活下去就是幸運的，是不？」

「對的對的，吳媽人向來心善，這次多虧吳媽你體恤。以後孩子就勞煩吳媽多費心了。」農家漢子討好的笑道，那駝背的身體感覺更加彎曲了，臉上皺紋似乎也愈加明顯。

「那是。我從來不做虧良心的事。王老漢你就放心吧。」吳媽得意的胸更加挺直了幾分。

吳媽稱作的王老漢應付完吳媽後走向賣自己賣掉的閨女前，溫柔的對著剛才哭喊的女孩說「孩子，爹娘也是沒辦法了。這幾年大旱，地里顆粒無收實在是活不下去才不得已把你們姐妹發賣。希望你們不要怪我們。爹娘也是為大家尋一條活路才這麼做的。」說罷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爹。」丫丫幾姐妹齊哭喊。

唐妍剛來這陌生的地方，一臉懵逼的看著這生死離別的場景，他們在說什麼？他們怎麼都穿的這麼奇怪？這是哪？心中一萬個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番自說自語才發現自己餓的太狠聲音太小，而且彷彿也沒人聽得懂她說的話。唐妍內心有了隱隱的不好感覺，她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只是不多時她看到那邊終於執手相看淚眼的畫面結束，人牙子粗魯的把四姐妹都推向馬車，帶著他們離開這戶人家，往王家村其他人家駛去。

於是唐妍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就被這身體的父母賣了，連掙扎的機會都未曾擁有。後來人販子又陸續買了好多活不下去的人家的孩子，孩子中大多是小女孩。一輛小小的馬車裝了不下20-30個小孩，人擠人的，每個人都奮力強撐著維護者自己所佔的一席之地，以免被別人踩踏到。唐妍在車裡被擠著七葷八素的，所幸有三姐姐照料她這個小妹妹，否則唐妍很懷疑自己能被人踩死。後來，人販子見實在是沒地方再擠人上來才停止買人的腳步，而後便離開王家村往富裕地方駛去。

唐妍因為初來乍到語言根本互不相通，雖然有所謂的姐姐幫襯，才勉勉強強了解到了這個朝代的一些事情。這個朝代叫大晉，在司馬家族後面的朝代，是東晉晉懷帝司馬越亡西晉后，由司馬旁支司馬康建立的朝代，史稱大晉，由於司馬康為帝開明，廣開貿易，強軍建國，因此倒沒有所謂的五胡亂華的分裂情況，大晉反而有隱約的開元盛世之象，只是也有各方諸侯建立，底層百姓生活只是勉強而已。

一路趕去梁州，許多孩子被不間斷的發賣。連唐妍這副身子的大姐、大姐、二姐和三姐都被陸陸續續賣與不同的人家，唐妍很遺憾這一路來幸虧有三姐姐時時維護，然而這一分別可能再見無期，自己都無法報答她們。

待到大部分小孩都已經出手，而唐妍卻因著實在太過幼小再加上面黃肌瘦不善說話給買主感覺不是很好，所以幾經周轉都未曾脫手。因此人販子臉色愈加不好，伙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餓著，對唐妍便是非打即罵，唐妍整個被販賣期間都是昏昏沉沉的，沒有一點穿越人士的機敏。

「張大總管你就收了這小丫頭吧，別看個子小，是農家的小孩，力氣大著呢，幹活可勤快了，一點都不偷懶。」人販子吳媽帶來6個小孩，前5個張大總管都爽快著收了，只是這個是真的有點小，張大總管有些不想要，吳媽只能賣力著吆喝著，說到激動處，還死命掐著唐妍往張大總管靠近，彷彿想急切擺脫這滯銷的貨物。唐妍被掐著疼了，但是沒辦法只能很賣力著以討好的眼光看著張總管，烏黑的大眼睛格外耀眼。

「這丫頭也太小了吧，有7歲嗎？」張總管挑剔著說。

「有著有著，都8歲多了，只是農家孩子沒營養看著小，滿打滿算下個月就9歲了，絕對不耽誤幹活」吳媽虛報年齡說，這世道吃不飽顯小的多著呢，你不說真話誰看著出來？

「有9歲啦？」張總管眼睛犀利著看著唐妍，一口泛黃且泛著些微臭氣。

「有啦有啦，騙誰也絕對不敢騙張大總管您啊！」吳媽再次保證，生猛著扯著唐妍的頭點了點。

「嗯，有九歲那就勉強收了吧，這個1兩銀子吧。」張總管說，府里剛好缺些小丫鬟，是該進些人啦，看這丫頭也不似呆懵的人。

「這，前面那幾個都3兩，這個是不是相差太大了，能不能再多加點？」吳媽裝作為難的樣子，這畢竟能多掙點是點。

「哼，吳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南方鬧飢荒，這樣的丫頭一兩銀子可以買3-4個了，這丫頭多大我會不知道，你若是覺得一兩銀子不夠你就到別處去吧，看這模樣也不周正，面黃肌瘦的，進府好幾年才能幹活，這要白白養著好幾年，損失也沒和你算著，愛賣不賣，不賣早點走。」張大總管語氣生硬著說道。

「這……」吳媽杵磨著說「那就這樣了，以後還得靠張大總管多多照應著，如果還需要人手儘管說，我那裡可以滿足不同需求」吳媽舔著笑討好著。

「好吧，以後有消息再告訴你吧。」張大總管見好就收，畢竟這牙婆以後也用得上。

於是兩人交接著賣身契，唐妍就這樣以一兩的銀子被賣給了張府，入了賤籍，期間連反抗的力氣和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