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

第十章:往事

眾人這才發現在巷子口停著一頂轎子。

絳藍底子配了暗金的圖紋,第一眼看去只覺得稀鬆平常,可再仔細看上一眼就能知道這轎做得極為精良。

能用得起這種轎子的,身份自然也不會低,何況轎邊還站著個黑面神般的侍衛。

沈牧自然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極為恭敬地說道:「敢問閣下是哪位高人?」

印著暗紋的轎簾被纖長的手掀開,從裡面下來個瀟洒倜儻的公子爺。

沈牧瞧了眼便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豫王殿下,萬福金安。」

其他的家丁雖然沒有沈牧的眼力價,但是見沈牧這般做,連忙也跟著跪下來請安。

沒了束縛的沈若輕站在那裡,直愣愣地看著面前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龐,喃喃道:「阿衍?」

是了,當朝的三皇子,豫王殿下的名字就是宋衍。

宋衍越過跪在地上的眾人,徑直走到沈若輕的面前:「記性不錯。」

沈若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喊了什麼,連忙改口行禮道:「豫王殿下,金安。」

宋衍微笑著頷首,抬了抬手,對眾人說道:「都免禮吧。」

在地上跪了許久的眾人這才得以起身,沈牧年紀大了,起身的時候有些費力,他將這一切都歸罪於沈若輕身上。

那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才來慶都幾天,居然就勾搭上了豫王殿下,當初還真是小瞧了她。

可這樣一來,他要抓人就變得有些不易了。

雖說這豫王是個草包王爺,但好歹也是皇帝的兒子,堂堂的豫王。

現在要越過他去抓人?沈牧有些頭疼,又看了眼站在那裡的沈若輕,瞬間有個陰險的想法。

沈牧還在那兒暗自謀划,就聽到宋衍冰冷地開口問道:「剛剛是哪個當街行兇?」

這些家丁哪裡見過這般陣仗,連忙跪在地上拚命求饒。

剛剛拿著棍子打人的更是被嚇傻了眼,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宋衍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將他手中的棍子都嚇掉了。

棍子順著凹凸不平的地面咕嚕嚕滾落到宋衍的腳邊,宋衍抬眸看了眼那人,那人嚇得連褲子都濕了。

「弓藏,把這罪證和這人犯給京兆尹送去。」宋衍俯身撿起棍子,遞給身後的弓藏,下令道。

聽到豫王殿下這般說,家丁們趕忙磕頭認錯:「王爺饒命,小的知錯了!」

沈牧見事態有些不受控制,連忙上前解釋道:「豫王殿下,我們是奉了家主之命將小姐帶回鄴梁,可能行事魯莽了些。」

「哦?是這樣啊。」宋衍恍然大悟道,「是你家老爺要你們將小姐帶回去?」

沈牧額頭有些出汗,連忙應承道:「是,小姐和家裡鬧了點矛盾,便負氣出走了。家中長輩實在放心不下,才命老朽等人將小姐請回去。」

宋衍看了眼沈牧,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能將鬼話說得這般真誠了,還請回去,用棍子請嗎?

「那倒是本王誤會了。」宋衍笑著點點頭,又問道,「你再仔細看看,站在那兒的真是你家小姐?」

沈牧皺了皺眉,他是在不明白為何宋衍會一直追問,猶豫再三還是應個「是」字。

又想著這樣回答不夠穩妥,又跟上一句:「小的手下都是些粗人,行事難免失了分寸,傷了小姐。回鄴梁后,老朽定好好責罰他們!」

「身為奴才,居然敢當街對主子行兇。」宋衍摸著手上的扳指,慢慢將剛才埋得網一點點收齊,「按照我大燕律法,該當何罪?」

沈牧本想混淆沈若輕的身份,說她是家中逃出來的丫鬟,可話到嘴邊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才承認了她小姐的身份。

宋衍看著頗為懊悔的沈牧:「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要請,也得好好請。」

沈牧一張老臉紅了又紫,他在沈家當總管時間長了,掌管沈家事務也久了,總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當作主人家。

如今被宋衍這般提醒,面子上已有些掛不住了。

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微微發抖,這一切都是沈若輕那個小賤人害得!他惡狠狠地瞪了眼沈若輕。

既然他的顏面保不住了,那他又何必去在沈家的臉面。

他施施然跪了下去,滿是委屈道:「豫王殿下教訓的是,老朽知錯了。實在因為我家小姐是犯了錯逃出來的。」

「我家小姐因為不守婦道,失了貞潔,家中要她以死殉節。」沈牧嘆了口氣,裝出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可她卻逃了出來,家主命我等把她抓回去。雖然對主子動手實屬不該,可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沈牧的話立馬得到了其他家丁的應和,都說自己是沒辦法。

沈若輕搖了搖頭:「我沒有失潔,我沒有!」

沈牧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藥,他惡狠狠地望著沈若輕,卻溫煦地說道:「二小姐,你在慈雲寺做的醜事,整個鄴梁都知道了,是瞞不下去了!」

沈若輕看著沈牧狠毒的眼神,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這一切何曾的相似,好似往日重現般,沈若輕緊緊拽著衣角,將所有希望都投向宋衍:「我是清白的,殿下若是不信,可找人驗身。」

這些話她在沈家時就說過,可家中族老都認定了她失貞,竟無一人肯信她。

「驗身管什麼用!有些腌臢事,也不見得非要破了身子!」一個家丁突然說道。

「沈明!」沈牧一副為沈家擔憂的樣子,趕忙阻止道,「休要胡說。」

那個叫沈明的家丁卻是更加大膽:「大總管,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為個下作貨掩飾。那日在慈雲寺我們都瞧見了,她回來時衣衫不整,髮髻松亂,不是以色退匪還能是什麼?!」

沈若輕緊繃著身子,緊捏著拳頭,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沒有!我是利用栗山地形把他們困在迷陣里了。」

「哼,連那路過的獵戶都看到你身子了,還敢狡辯。」沈明冷哼一聲,很是不屑。

這沈明是沈牧的兒子,平日里總仗著他爹是總管,沒少在沈府里耍威風,被沈若輕說了幾句就一直懷恨在心。

如今她沈若輕遭了難,他可不得趁著機會狠狠踩上兩腳!

「你剛剛說的慈雲寺是怎麼回事?」宋衍摸著手上的扳指,問道。

沈明看了眼沈牧,得到他同意后,便開口說道:「那日家中女眷去慈雲寺進香,突然遇到山匪作亂,大家都被嚇破了膽,躲在寺中不敢出去。眼見著山匪就要進寺殺人,我家小姐卻孤身沖了出去。」

「那時我們只覺得小姐厲害,僅靠自己就能將窮凶極惡的山匪退了去,城裡也皆誇她是女中諸葛。」沈明深諳欲抑先揚的道理,他將沈若輕捧得越高,最後摔下來時才會越重,「可沒想,事情不到三日便出現了變故。原來那日有個獵戶路過,正好看到那下作貨寬了衣袍撲進了山匪的懷裡。」

沈明說完,沈牧又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二小姐,你說你又是何苦呢。」

這一聲嘆息間,直接就將沈若輕以色退匪的事情做了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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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商女巧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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