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的教訓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的教訓

他在等待。等待著他姐姐的骨灰,只要他姐姐的骨灰一日沒有到來。他就還抱有一個希望。誰知這份希望最終還是破滅了。

姐姐的骨灰終於還是被郭府的人送來了。那日他身體還沒大好,被他母親緊緊攙扶著。

前來送骨灰的是郭府的嚇人,他一臉冷漠的把整潔的骨灰交到了父親的手上。簡單的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卻並沒有說出姐姐是如何被害的。走之前,又拿出來了一點銀兩。算作補償,丟給父親之後,他轉身便走了。

王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股血氣湧上來,他忍不住彎下腰,拚命的咳嗽。他娘在旁邊害怕的,急促的拍打著他的後背,然而卻於事無補。

王信眼眶發紅,只覺著心中的恨意如波濤一般翻湧,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離去。然而他卻無能為力,做不了任何事情。

把他姐姐的骨灰埋了之後。他的爹和娘都變得越來越沉默。他們絕口不提他姐姐的事,似乎他的姐姐從來沒有在世間存在過一樣。

王信知道他的爹和娘的態度,他們這認為自己無權無勢,所以沒有任何能力。能夠與郭府做對,他們財大氣粗,他們有權有勢。哪裡是他們平頭百姓可以抗衡的呢?

王信心中也明白這個現實。然而,他始終覺得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的姐姐,如花的年紀,便這樣永遠的離開了人世。更不甘心,殺人兇手,此時還活的好好的,一想到姐姐以如此悲慘的死狀離開人世,他便覺得心痛如刀絞一般,午夜夢回,他總能聽到低低的啜泣聲。不知道是他自己,亦或是別人。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雖然他的爹娘表現了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然而王信還是知道,他們心中,其實悲痛欲絕。

他娘更是會在晚上,獨自一人關在房間里哭泣,每日清晨遇到她,她總是眼眶紅紅的。一看便知是剛哭過。

多少個徹夜不眠的夜裡,他總覺得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迴響,一個是他的姐姐笑的溫柔,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話,告訴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當是替她而活了,另一個則是她的姐姐死狀凄慘的模樣。她掙扎著爬到他的旁邊,抱著他的腿,聲音凄厲,她說,她要他給她報仇,她不甘心,她死的太冤了。

幾天的輾轉反側,王信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決定了,他要給他姐姐報仇,不能讓他姐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仇人還在這世間活的好好的,天底下沒有這樣的理。

那日,他收拾了簡單的行囊,跪在他的爹和娘的面前,向他們拜別。

他的娘聽說了他的決心之後,哭到不能自己,她哭著在他耳邊說,他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了,他若再出了什麼事,讓他們如何是好。這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嗎?

相比較他娘的激動,他爹則顯得冷靜多了。他沉默以對,坐在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旱煙。

王信覺得好像過了許久的時間,他爹終於給他反應了,他把煙頭在放在炕上敲了敲,別過臉去。說道:「你若想去,便去吧,你只要記得你的初心便好,到了那裡,可千萬要小心行事,不要再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那可真是要了我們的命呀!」

說到最後,王信居然聽出了哽咽的聲音。

王信慎重以待,他伏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鄭重的跟他的父母拜別。

他娘即便再多不舍,然而他爹已經發話了,她也只得含淚之下同意他離去。

王信走出大門時,聽見他娘在他背後喊他的聲音啊,彷彿帶著一種此生再也不能相見的心痛。

王信停住了腳步,然而,他閉了閉眼睛,把心一橫,還是沒有回頭。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沒有絲毫回頭的機會了。

只可惜他勝券在握,鬥志滿滿。迎接他的卻是接連的打擊,他甚至連郭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便被人給轟了出來。在這個城裡待了幾日,他連溫飽都快要成難題了,更別說進郭府給他的姐姐報仇了。

即便他絞盡了腦汁,甚至還跟郭府的下人打聽了郭大人的行蹤,把他堵在路上,求他一個允許,讓他入郭府,給少爺做書童。

那郭大人卻並不是良善之輩。原本見他堵著,擋著他的轎子,攔著他的路,便已經不耐煩,再聽他提起他是王新文的弟弟之後,更是驚恐的直接倉促的回了轎子,連臉都不敢露,直接命令下人把他趕走,若趕不走,就把他打一邊去。

於是他不僅無端挨了一頓一頓揍,更是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使自己躺在破廟裡幾天不能動彈,那時,他已經把身上僅余的銀兩給給了那郭府的下人,他已經沒有錢再去住客棧,甚至能下一頓飯都不知道在何處,他孤注一擲,換來的卻是更困難的處境。

那時他躺在破廟的草地上。他意識模糊。然而,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提醒了他還活在人世上,他不知道自己被打傷了成了什麼樣子。只想著等自己好一些,攢夠了力氣先去乞討一些飯食來,再去再附近找一個短工。先干著掙些錢,讓自己安定下來,不然還沒有進入郭府,他便要被餓死了。

可惜他傷的有些嚴重,等他覺著自己終於能起身時,已經是好幾天沒有吃飯的狀態。

他緩緩的動了動腿。剛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頭卻一陣陣眩暈。猝不及防的眼前一黑,他躺回來,又重新躺回了地上。

那時候他已經挨了幾天,他可能已經餓過頭了,肚子里絲毫不覺得餓,只覺得偶爾一陣一陣的痙攣,有些難受,身體虛脫的厲害。

他還想忍著,撐著身子爬出去乞討一些飯食,只可惜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再加上躺在冰冷的地上許久,一點也不利於他傷勢的恢復。

他悲哀的想,難道他就這樣死了嗎?他這樣死了,他真是覺得自己都可憐起自己來。

這一輩子一事無成,更害的周圍的親人為他操碎了心。甚至為他付出了生命,滿帶痛苦的離開人世,然而他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顯得自己多沒用。

他的意識開始陷入了模糊,有時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陷入昏迷,清醒的時候他就努力的伸展身子,積攢著力氣,想讓自己能夠爬出破廟,只要有人能發現他。只要有人能給他一口吃的,他就能好起來,他就能站起來走路了。

昏迷的時候,他的腦海里仍然在不停地掙扎,掙扎著能夠逃出這這個困境。他滿心絕望。怨恨老天,怨恨這破廟怎麼沒有人來?更怨恨的卻是他自己。若不是他不學無術,又怎麼會害得身邊人如此?害得他爹娘不過中年卻因他滿頭白髮。

他爹臨走前跟他說的話還歷歷在耳。他爹說了,倘若他要是也沒了,那他們,也活不下去了。餘生的指望全都不在了。

這樣想著,王信不覺得,眼淚慢了上來,眼前漸漸模糊了。

他仰躺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流入耳朵內,水光氤氳了整個視線,就連破廟裡的破舊的房梁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張陌生的臉,透過他淚眼朦朧的雙眼望了進來。

王信礎時一怔,他被嚇了一跳,然而見到是活生生的人之後,他立刻狂喜。

立刻想起來此刻自己應該向他求救,然而即日來滴水未進。身體早已虛脫至極,一開口,他才發現,他已經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此時,他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的抽離。

他的心中正在絕望的吶喊。不,不要!加油,撐住!他嘴上更加急迫的,想要開口說話,開口求救。只可惜,即便他拼了全力,仍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終於抵擋不住陣陣昏意,陷入了昏迷。視線的最後一眼,他記得,是那個男人看到他的臉之後驚愕的表情。

「所以是景瑜的人救了你嗎?」

聽到這裡,慕容欣實在忍不住問道。

倘若不是景瑜的人救了他,恐怕就憑他這張與越王極其相像的臉,也會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王信含笑著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是當今皇上的暗衛,發現了我,巧的是,當時他是正帶著任務出來的,他的任務就是尋找一個和越王長相相似的人。」

慕容欣「哦」了一聲,想起來,那時她剛跟景瑜制定了這個計劃,確實要求景瑜四處派人尋找與越王長得相像的人,這一步至關重要。但如果沒有這個人,這個計劃便完成不了。

慕容欣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那麼,景瑜,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呢?」

王信微微低下頭去,他的手正在拿著一根棍子,撥拉地上燒完了柴火,上面的火早已熄滅,柴火早已燃盡,只留下一堆灰燼。在地面上,被風一吹,揚起幾米遠的灰塵。

王信正在用小棍子,把裡面還燒著的木炭撥出來,在從手邊拿出水壺,倒上水,徹底把它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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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妃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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