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給一口吃的都不值
「唐小悠，你是瘋了不成？哪有女兒賣爹的？」
眾人批判。
唐小悠冷笑一聲：「他能賣我，我如何不能賣他？如今白紙黑字，有證有據。從今以後，唐興不是我唐家人，是張有才的奴才走狗！」
說罷，唐小悠起身，整理好衣衫，一手推開眾人，邁步而去。
「你……你給我站住！你這個不孝女，大逆不道！」
唐興氣的跳腳，可唐小悠已經遠去。他氣急敗壞的爬起來，想追著唐小悠往唐家而去，可卻被張有才的手下給攔住了。
唐小悠循著記憶回到有著幾間破舊瓦房的唐家，遠遠就聽到院里傳來吵嚷聲。
「大嫂，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二丫頭，這偷了我家的餅子不說，還敢犟嘴說沒偷！今天你不把餅子給我雙倍還回來，這事兒就沒完！」
一個尖利的女聲吆喝著，似乎隱隱還夾雜著啪啪抽打的聲音。
隨後一個語速微慢，很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女聲響起：「她二嬸，小蔓偷了餅子是她不對，你生氣也不能跟我撒呀！」
「娘，我沒偷餅子！」聽到母親半點不為自己辯解，唐小蔓忍不住反駁。
「你偷了我也不能給你賠！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喝口涼水還得掂量再三，那餅子也是你能吃的？」
唐興媳婦柳氏一臉我也沒辦法的表情，戳的唐小蔓心口窩子疼。
聽聽，這就是親娘說的話。
「娘！小蘿病了三天了，再沒口吃的還能活命嗎？平日吃糠咽菜我不說什麼，可她高燒三天你半口吃的不給，還把所有東西都藏的嚴嚴實實的，我不拿二嬸家的我還能怎麼辦？」
唐小蔓痛心的望著吝嗇迂腐的娘親，眼淚花了臉，心裡也寒到了底。
為什麼別人的娘親那麼疼愛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娘親看著自己女兒死都不管呢？
「聽聽！承認了不是？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偷的！我打死你這個小蹄子！
你娘把東西藏起來，你就偷我家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打死你個賠錢貨，壞胚子！」
尖利女聲再次響起，這次罵的更爆，打的更狠。
「別打了！二嬸，我們錯了！求你別打二姐了！餅子我就吃了一口，我還給你不行嗎！你饒了二姐吧！」
唐小蘿白著一張小臉，踉蹌撲過來抱住二嬸徐氏的腿，拚命哭喊哀求。
可是徐氏哪裡肯聽，氣頭上，乾脆連唐小蘿一塊打。
「小賤蹄子！跟你姐姐一樣喪良心！我叫你偷我的餅子，打死你們！」
就在這時，躲在屋裡的唐小松也跑了出來，拽著柳氏的衣角哀求。
「娘！你給二嬸一個餅子吧！那餅子是我吃了！不關二姐三姐的事！求你了，別讓二嬸打了！她會打死姐姐的！」
「你姐姐皮糙肉厚，死不了的！讓你二嬸出出氣，咱就不用賠餅子了！行了，一邊待著去吧！」
柳氏伸手扯住小兒子，毫不在意的回道。
「娘，我求你了！」唐小松哭著哀求，可柳氏無動於衷，就這麼看著兩個女兒被徐氏打罵。
當家的說了，養女兒就是累贅，多給一口吃的都不值，更別說替她們賠餅子了！
「打死你們！賊孩子！活該你爹把你們大姐給賣了，不賣也是一窩賊胚子！」
徐氏越打越歡，雨點子似的巴掌不斷抽打在唐小蔓和唐小蘿身上。
「什麼？二嬸你說什麼？大姐被賣了？」
唐小蔓兩人聽到大姐被賣掉的消息，震驚的眼淚都忘了流。
可憐的大姐，平日里最護著她們的大姐，竟然被爹賣了？
「什麼賣？她二嬸，你可別瞎編排我們當家的！我們是把閨女聘了，可不是賣！」
柳氏終於開口了，卻不是幫女兒，而是為自己辯解。
「娘！你把大姐賣給誰了？你快把大姐接回來！他們會打死大姐的！」
唐小蔓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徐氏，猛地撲到柳氏面前，嘶聲哀求道。
「娘，求你了！我以後只吃一頓飯！你把大姐贖回來吧！」
唐小蘿也撲跪在母親面前，淚流滿面的哭求。
「聘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哪裡還能接回來？你們兩個別鬧了，趕緊回去幹活！
將來你們都是要被聘出去的，趁現在多幫我干點活，我和你爹也不算白生養你們！」
柳氏理所當然的回道。
「娘！你怎麼能這樣對大姐？平日里她幹活最多，吃的最少！為什麼到最後你還要賣了她？」
唐小蔓哭的肝腸寸斷。
她不明白大姐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我說了不是賣！是你大姐生的好，人家張員外的兒子看中了，才娶她做小老婆！別人想要這福氣還沒有呢！」
柳氏對於賣女兒一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什麼福氣？張有才是出了名的惡霸，打死人都不償命的！你怎麼能把大姐賣給他？娘，求求你，把大姐要回來吧？」
唐小蔓大一些，對外頭的事知道的也不少。張員外是秦山鎮鄉紳，就張有才一個兒子，平日驕奢淫逸，欺男霸女慣了，大姐落到他手裡還能有活路嗎？
想到此，唐小蔓悲從中來，和妹妹唐小蘿抱頭痛哭。
「要回來？要回來你給我二兩銀子聘禮？行了！別哭哭啼啼的了，趕緊回去給我幹活！」
柳氏不耐煩了，抬手想拉起兩個女兒。
徐氏一聽唐小悠居然賣出二兩銀子的高價，當即就眼紅了！上前伸手揪住柳氏道：「等等！還沒賠我餅子呢！你都得了二兩銀子，怎麼也得賠我個幾十文吧？」
「幾十文？你搶劫呢？」
柳氏一聽當即就翻了臉，一把將兩個女兒推搡到徐氏懷裡，道：「她們偷的餅子你找她們去，打死我也不管！」
「小蔓她們不是你生的？你生的就得你負責！今天不給我錢，這事兒就沒完！」
徐氏也不是好惹的，雙手一叉腰，眼睛瞪了個銅鈴大。
柳氏氣的抖著手，道：「我看你就是眼紅我聘女兒，想撈一把！」
「大嫂，好歹是一家子，你聘女兒得了二兩銀子，不擺酒席給我們吃，好歹給我們點油水沾沾！十文，不二價！要不我就叫他三嬸四嬸都出來，評評理！」
柳氏一聽，臉都快綠了！
老三老四家的更不是善茬子，這要都來了，那還有完嗎？
柳氏心裡一急，拽起唐小蔓就是噼里啪啦一頓打！
「你個死丫頭！我打死你！要知道你給我捅這麼大婁子，我當初就該餓死你！如今可好，偷了人家餅子，你拿自己命賠吧！」
「娘！別打了！」
「賠錢！」
院里吵嚷聲，叫罵聲，亂成一團。
快步衝到門口的唐小悠砰的一腳踹開了木門，冷眸掃過全場。
「餅子，我來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