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咔嚓一聲,橘町枝又捏斷了一雙筷子。

這雙可憐的木質壽司筷,其中一根半掛在她指間,在一絲纖維的連接下搖搖欲墜;

另一根被|乾脆利落地腰斬,尖銳的一頭直直插進了下方的壽司米里。剩下半截自由落體,在地面上咕嚕嚕嚕滾出幾米……

然後,碰到了另一個人的鞋尖。

對方低頭看看腳下死不瞑目的筷子,發出了一聲感慨:「斷的真整齊。」

橘町枝:「……」

聽起來是表揚。不過,對於一個在床上躺了三年的人來說,「醒來一周后能夠很整齊的捏斷筷子」,就彷彿《人猿泰山重歸人類社會實況記錄》之類的東西。

來人有一頭不算柔軟的白髮,穿著看不出牌子的皮鞋、剪裁良好的長褲、休閑款的襯衫,鼻樑上架著一副圓框墨鏡。

超過一米九的身高,使任何一個坐著跟他對視的人,不得不把脖子仰出一個誇張的角度。

「吃完了?等會兒就去復建室吧。」

這位帥哥自顧自地說,順帶無視了剛才的筷子事件。彷彿一個妙齡少女不小心捏斷筷子這種事,就跟作者的鴿子精親友A和噴字機親友B突然換魂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橘町枝發了幾秒鐘的呆,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把混在裡面橙黃的魚籽嚼碎了。接著吞掉盤子里的半塊壽司,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先去洗碗。」

所謂的「洗碗」,其實就是把碗放進洗碗機。然後聽著機器咕嚕咕嚕一陣,結束之後,再把乾乾淨淨的餐具歸置到它本來的地方。

對於任何一個智商及格、四肢俱全的正常人來說,這都是和吃飯喝水一樣普通的行為。

正常人,大概吧。

二十分鐘后,橘町枝看著側沿磕上碗櫥圍欄后,當場粉身碎骨的瓷盤:「五條君,真的不能考慮給我換成塑料的盤子嗎?」

名叫五條悟的男人倚靠在桌子旁,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古井無波地搖了搖:「不能哦。」

然後在她張嘴之前,堵住了所有的垂死掙扎:「金屬筷子什麼的,也、不、行。」

橘町枝:「哦。」

衣食父母都這麼說了,作為被飼養的罪魁禍首,難道還能跟對方科普一下環境保護資源節約回收利用垃圾分類?

午飯結束之後,兩人按照約定,一同前往傳說中的復健室。

在今天之前,橘町枝只聽五條悟提過這個地方,說是離住所不遠。等她被人拎著領子,在一陣狂風中踩到陌生的地皮,暈頭轉向間看清周圍體育館那麼大的場地后——

少女沉默幾秒,懷疑自己的國文不及格。

可能是讀作復健室,寫作訓練場吧,她想。

有錢人的快樂令人費解。

站在一望無垠的人工草坪上,周圍吹拂著貨真價實的自然風。在橘町枝懷疑人生的時候,旁邊白髮的男人已掐著手勢,念出一段別人聽了也沒懂的句子: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原本架在他鼻樑上的眼睛,換成了一層交叉的白色繃帶。他抬頭看了一會兒天,然後問旁邊的少女:「小枝看不到嗎?」

橘町枝學著他看天,又朝四周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最後搖了搖頭:「看不到。」

目所及處,只有藍天、白雲、太陽,以及陽光下綠茵茵的青草地。

「不過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蓋』了下來……」她自言自語地說,同時放空視線,集中到聽覺、嗅覺、觸覺上,「就像給做好的牛肉丼澆上溏心蛋一樣。」

「……」五條悟沉默了三秒,突然打了個響指,「決定了,晚上就吃牛肉丼飯!」

「哦,好的。」作為被投喂的那個,橘町枝沒有任何意見,「所以,五條君,這個『溏心蛋』到底是什麼?」

比起溏心蛋這種形容,更契合她想象的,其實是當年假期在夏油家吃飯的時候,會特意扣在湯麵上、用來保溫的透明塑料蓋。

只是……算了。

「這叫『帳』,一般用在祓除詛咒之前,可以理解為考試之前放出的信號屏蔽器。」五條悟用了任何一個國中生都能聽懂的解釋,「放心,這附近不可能有成形的咒靈。不過一會兒動靜可能也不小,為了避免被誤解為地震或者修路拆遷,有備無患吧。」

說完,他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連珠炮似地說:「現在,小枝同學——第一個問題:你以前打過架嗎?」

「……」橘町枝,「沒有。」

這是句大實話。

她曾經因為好奇,在夏油傑手機上看過幾段「訓練視頻」。視頻的主角大多是夏油傑本人,對戰他的同班同學、或者更高年級的學長學姐。

出場次數最多的人叫五條悟,是夏油傑的同學、朋友,也是最默契的搭檔。

對於當時的橘町枝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這對搭檔之間的交手,與其說是打架,或許更應該稱之為「戰鬥」。至於普通人之間定義的打架,小到掐手臂扯頭髮故意伸腿絆人,大到單挑或者群毆的拳拳到肉……

她也沒有經歷過。

原因很簡單:面對一個隨時可能碎掉的玻璃花瓶,只要不是心理變態,至少會抬腳繞過去。

在十六歲之前,橘町枝的身體狀況,可能還不如一個玻璃花瓶。

「ok。」五條悟點點頭,「那麼現在看向你的右邊,遠處那個架子,上面大概有些雜七雜八的武器。第二個問題是:以你現在的位置為起點,把那些東西用力丟出去,往這邊丟,能做到嗎?」

這明明是個反問句。

少女嘀咕了一聲,只見一個巨大的金屬架上,高高低低壘了三層東西。上面擺著認識或者不認識的玩意兒,包括但不限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邊上甚至有一台散發著古董味道的拋石機。

橘町枝:「……」

所以,這真的是很常見的武器嗎?

半小時后,橘町枝按揉著緊繃的右臂,看著五條悟再次念出那段「由暗而生」。手邊的架子上已經空空如也,那台拋石機在幾分鐘前,被她最後一個丟了出去。

它直接飛過大半個草地,扎進了一個埋著石頭的坑裡。裡面的原住石被硬生生擠飛,彈射出幾十米后,轟隆撞碎了邊緣那層看不見的阻礙。

這是「帳」第三次裂開。

再次修復了「帳」之後,五條悟左手搭了個涼棚,朝遠處丟的七零八落的武器掃視一圈。然後放下胳膊,轉向少女的方向:「就剛才扔出去的那些東西,你的力量水平……大概是59分。」

橘町枝看著他眼睛上的繃帶:「59分?」

「如果把『100分』作為力量的上限,你目前表現出來的,就是59分。」他說著摳了摳繃帶,發出一陣沙沙聲,「至於其他方面……你是甜黨還是咸黨?」

橘町枝:「?」

難道說,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會影響所謂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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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歐西小劇場】

親友:我比較在意那個拋石機

親友:你為什麼不放個挖掘機在那裡呢

我:哈哈哈哈哈哈草

親友:比如女主拿了個挖掘機扔出去,五條:?

我:那我改成挖掘機(小型)

親友:可以,單人型號

親友:沒有男孩子可以拒絕挖掘機

我:本來是放在那邊開荒(不是)修整場地的

女主:這是什麼武器

女主:我丟

五條:嗯,59分的力量(強行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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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友手刃后我開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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