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毒

阿蠻將已經熬好的燕窩端了過來，果然是上好的血燕，色澤嫣紅，因澆了些牛乳，便還散發着淡淡的牛乳甜香。

「小主快些趁熱喝了吧。」阿蠻將燕窩放在桌上。如此好的東西確實不該辜負，我放下手中的針線，端起碗來舀了一勺遞與嘴中。

滑嫩香甜的口感，確實是不錯。

又嘗了幾口后，便覺得在香甜的口味之外多了些許苦澀之意。我猜測興許是熬得時間太長了些，便將碗擱置在桌上。素秋掀開帘子走了進來，神色莫名：「小主，奴婢方才從庄妃娘娘宮裏回來時，瞧見了個趣事。」我挑眉，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奴婢瞧見林常在與貴妃娘娘在御花園中。」我點了點頭，又繼續拿起榻上的針線，專心綉著荷包。「小主不好奇么？」素秋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有些好奇。

我依舊與手中的針線做着鬥爭，沒有抬頭，淡淡道：「貴妃在這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后又甚少與我們這幾個位分低微的來往。她攀附貴妃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何意外？」更何況之前祁宣在乾清宮的言語，只怕已經替我將林常在得罪了個乾淨，我與貴妃又素來不睦。只怕林常在巴不得借貴妃的手將我欲除之而後快。

但為了不讓素秋與阿蠻擔心，我還是未說出那日乾清宮中所發生的事。

素秋還想說話，我卻隱隱感覺胃部一陣痙攣，還未等我開口說出話，方才吃下的燕窩已經全數堵在了嗓子眼。阿蠻見我臉色不對，忙焦急地迎了上來：「小主，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我剛想說話，卻沒忍住，吐了一室的污濁之物。我心中噁心不止，頭也暈眩地厲害，素秋忙跑出去叫六全去請太醫......

昏昏然之際，只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阿爹和阿娘，他們騎着馬，帶着我去狩獵......「阿爹，阿娘......」我眯着眼睛低喃，阿爹和阿娘的身影逐漸遠去，我想伸手去抓住他們，卻感覺只摸到一片虛無......「不要丟下我，阿爹......」突然一隻手緊緊的握着我，我尋找到倚靠的地方，心中的懼怕終於慢慢趨於平靜。

「小主該是想家了。」似乎是阿蠻的聲音。

「唔。」是祁宣的聲音？

我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沉重得像是壓了兩百斤大石.......

又渾渾噩噩的睡了不知多久，才睜開眼，就瞧見阿蠻坐在床榻流淚，一雙杏眼紅腫得像是被人掄了一拳。她專心流着淚，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倒是站在一旁的素秋先瞧見我睜開了眼睛。

「小主，你醒了。」素秋走了過來，眼神中滿滿的都是關切之意。

阿蠻聞言，這才抬頭瞧見我，高興得話都說不利索：「小主，你終於醒了。」

我爭執著要起來，素秋忙扶着我半靠在床上，又拿了個枕頭給我枕在背後，好讓我躺得舒服些。

「我睡了多久？」我問道，不過才說了五個字，便覺得喉嚨和嘴唇都一陣發澀酸痛。

「已經是第五日了。」素秋答。

已經這麼久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素秋見我一副迷惑的樣子，沒有等我開口問，便憤然道：「太醫說小主是中了噬心草之毒！」

中毒？我回憶起吃燕窩時嘴裏的幾絲苦味，訝異道：「難道是那燕窩？」

「噬心草，些許分量便可將人胃部灼傷，若是再多些，只怕整個胃部都要腐爛掉。歹人便是將那噬心草研磨成粉，加了少許分量在燕窩裏頭。若是再多些，只怕小主凶多吉少......」素秋的話讓我陣陣發寒，是誰要置我於死地？貴妃？還是嚴雯雯？還是林常在？

除了她們三人，我實在想不起在這後宮里我還得罪了誰。

阿蠻見我臉色煞白，趕忙斟了杯溫水，素秋接過水，伺候我喝下。

「小主，你莫要多想，這事自然會有皇上去查。」素秋安慰道。

祁宣？我想起之前有聽到過他的聲音。我問道：「皇上這幾日可有來過？」

素秋點點頭：「小主出事那日皇上就來了，陪了小主兩日，後面實在是國事要緊，皇后勸了皇上許久，這才回了養心殿。」聽了素秋的話，我心中才略略覺得有了幾分安慰，便吩咐道：「你差六全去稟告皇上，就說我醒了，也讓他和皇上說我身體已無大礙，不必急着來。」素秋領了命，點了點頭便出去和六全交代我所說的話去了。

阿蠻見我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方才止住的眼淚又巴巴的淌了下來：「奴婢瞧小主的臉色白得和那黑白無常似的，怎麼還要六全和皇上說你沒事。」我聽着她的形容，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只是略略動作，便覺得胃部像被牽扯扭動般刺痛，只得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是什麼形容？你莫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你若是死了，我便跟着你去死。」阿蠻沒有任何猶豫地接下我的話，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並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樣子。

我心中知道她的話十分便有十一分的真心實意，只感覺眼眶發熱：「你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你也可以多活些日子。」阿蠻見我還能說玩笑話，這才放下心來。

雖特意交代六全和皇上說不必急着來雲霆軒，但未過多久，祁宣還是來了，身後還跟着皇后和一眾妃嬪。

「嬪妾給皇上皇后......」我想起身行禮，祁宣卻將我按在床上，止住了我的動作：「人才醒，就不要拘泥這些繁文縟節了，好好養身體才是。」

「皇上說的是。瞧你昏迷的這些日子，臉又清減了不少。」皇後站在一旁，眉頭輕鎖，像是心疼得緊。

「多謝娘娘掛懷。」我不能起身，便朝皇后低頭致了謝。

庄妃站在皇後身旁，開口道：「如今淳貴人已經醒了，這下毒之人是否該下令懲處了？」

閣中氣氛凝重。

我聽出庄妃話中的意思，抬起頭看向祁宣：「皇上，下毒之人已經找到了？」

祁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