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土豆絲

季飛看著劉三友龐大的身軀，心裡多少有些犯怵。他沒有打架的經驗，可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他餘光看向菜墩上的菜刀，右手活動了一下。

一旦劉三友動手，他就準備抄起菜刀，反正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劉三友和他一樣，不過是個廢靈根的凡人。

一旁的林笑見勢不妙，忙閃身讓過劉三友，貼著門框蹭了出去。

劉三友走到季飛面前，冷冷地上下打量著季飛。過好一會兒，劉三友方才指著一旁的菜筐，厲聲道：「把土豆切絲。今天切不完，不許睡覺。」

說完，劉三友走出門，直奔食肆而去。

「呼~！」

看著劉三友離開，季飛擦了擦手心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沒有挨打，但季飛每天挑水、劈柴、打掃已經十分繁忙，如今又要加上切菜的活，心裡是苦不堪言。

所幸，季飛學廚三年，切菜這樣的基本功自然十分純熟。他拿起一個土豆，提起菜刀，幾下子便削好了一個土豆。只是，削掉的土豆皮很厚，削出來的土豆十分難看。

季飛遲疑片刻后，把土豆放在菜墩上，手法好似熟練的先切片，再切絲。只是切出來的絲，長短不一、粗細各異，讓季飛自己都感覺十分地羞愧。他掂量了一下菜刀，心中明白了，穿越后的身體素質差了，肌肉記憶也消失了。他剩下的只有記憶，一切都需要從頭再來。

…………

三山派，飯廳中。

掌門劉一手與門內四名弟子早已等候在餐桌旁。

開飯的時間已經過了，劉一手微微皺起了眉頭。

「菜來嘍！」

正在此時，林笑喊了一聲，端著菜盆快步走了進來。

菜盆被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絲絲酸辣的味道撲鼻而來，眾弟子望向盆中點綴著星星油光的白菜，皆是眼睛一亮。

「師父，您請。」

早已飢餓難耐的牛十七伸出手，做了一個禮讓的動作。這是用餐的規矩，長輩不動筷，身為晚輩是絕對不能動第一筷的。

這時，劉三友也來到了飯廳，站在了牆邊。他看著劉一手緩緩夾起一塊兒白菜，放進了嘴中，心中默默祈禱著。

「喔！」

星星油光兒包裹著的白菜，吃進嘴裡很燙，其間淡淡的酸辣夾雜著少許的鹹味，一同刺激著味蕾。讓白菜原有的一絲甜味兒瞬間放大。劉一手的眼睛一亮，忍不住發出聲來。

酸、辣、咸、甜，四種味道在少許佐料的搭配下，有機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錯。」

劉一手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手中的筷子再次伸向了菜盆。

眾弟子此時也紛紛伸出了筷子，一個個夾著白菜丟進嘴中。臉上露出了舒暢的笑容。

看著餐桌上的眾人，劉三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

廚房中，季飛跟土豆較上了勁。

此時，菜墩旁已放了十幾個削了皮的土豆。季飛正全神貫注地切著片兒，盡量地讓每一個土豆片薄厚相同，這樣切絲才能勻稱。

「酸辣白菜，食客評價3星。距離晉陞初級廚師還差97顆星。」

「嗯？3星！」季飛愣了一下神兒，手中的菜刀停了下來。

「躲開。」

正在此時，冰冷的聲音從季飛身後傳來。他忙回頭望去，只見劉三友正面色陰沉地站在他的身後。季飛不敢遲疑，忙放下菜刀，站到一旁。

劉三友把季飛切好的土豆絲全部丟進了垃圾桶，並附贈了一句「垃圾！」他拿過一個土豆，六面切平，讓土豆變成了長方體。他左手按住土豆，右手提刀，「噹噹噹噹……」一陣悅耳的切菜聲響起，只見菜刀在劉三友的手中，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盤兒整齊、纖細的土豆絲便被盛在了盆中。

一瓢水倒進盆中，條條土豆絲分離開，已經微微透亮。

季飛盯著盆里的土豆絲，心中感嘆道：土豆絲應該在兩毫米左右，這水平我以前都沒能達到。原來，劉三友還有這本事！

劉三友一腳踹在季飛的屁股上，說道：「燒火去。」

季飛結實地挨了一腳，差點兒摔倒。他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拽過柴禾，再次點燃了灶膛。

劉三友抓了一把干辣椒，切成小段兒。又拔了幾頭蒜，切成薄片兒。

鍋很快熱了起來。劉三友一勺油倒進鍋中，當油剛剛熱起來，他拿著勺子快速潑灑，讓鍋底的一片都亮了起來。然後，幾粒花椒丟進鍋中。花椒香味冒出后，撈出倒掉。之後倒入辣椒段兒，當辣椒微微變色，隱隱有香味散出后，劉三友把蒜片兒丟進鍋中，快速翻炒兩下，接著把土豆絲撈出丟進鍋中。又快速翻炒十幾下后，白醋、食鹽放進鍋中，繼續快速翻炒。

這一個個動作，連接緊湊。若不是親眼所見，季飛完全想象不到，劉三友這樣一個挺著大肚子，看上去有四百多斤的胖子，伸手會如此敏捷。

炒好的酸辣土豆絲被盛進了盤中，看上去金光閃閃，散發著清香。季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劉三友端起那盤酸辣土豆絲，看都沒看季飛，直接奔廚房后的小院走去。

季飛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菜香，抓起菜架上的硬饅頭，一口咬了下去。這一個饅頭就是他的早餐，相比之下，確實可憐。

「我就不信了，我切不好一個土豆絲！」

季飛勉強把饅頭塞進肚子，他喝了口水。看著筐里的土豆，再次拿起了菜刀。這個時間，他本應去砍柴。不過柴房中存下的柴火不少，季飛也就有了時間跟土豆較勁。

「當……噹噹……當……當……當……。」

整整一上午，廚房內雜亂的切菜聲沒有絲毫停歇。

到了中午，劉三友照常切菜做飯，季飛的手已經磨出了兩個血泡，他顫抖著雙手，燒著火。

午飯結束，劉三友照常留下一個硬饅頭，端著菜離開。

季飛再次走向菜墩，顫巍巍地拿起菜刀。

雜亂的切菜聲再次響起……。

晚飯的時候，季飛雙臂耷拉著，右手手心破了一大塊的皮。他用鼻子壓著饅頭硬生生吃完。然後，跑進柴房，倒在柴垛上，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