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條出路

秦曉風也以類似於現代人打量UFO的驚奇眼神盯著秦牧，秦牧知道不給他們說清楚，他們肯定會想破腦袋瓜，只得停下來，給他們解釋：「娘，這道理是明擺著的。.喬氏布莊買賣紅火，我的布再好，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羅氏布莊快關門了，他們為了翻身，不會錯過任何機會。」

「這是甚道理呢？」丁氏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秦牧只得再給打個比方：「娘，就說我們現在吧，已經沒有糧了。要是有人請我們幹活，原本付三斤麵粉的活，他給一斤，我們會做嗎？」

「真有這樣的活么？」對於現在的丁氏來說，就是給她半斤麵粉的活，她也會做。

秦牧接著道：「肯定會做！因為我們別無選擇，不做也得做。要是我們有吃的，他不給公平價，我們是不會做的，因為我們不急。」

秦曉風率先反應過來：「哥，我明白了。」

丁氏也明白過來，仍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牧哥兒，你甚時間變得這麼聰明了呢？」

以前那個秦牧是個傻子，木木訥訥的，一點主意也沒有，現在的秦牧居然有如此獨到的見解，丁氏這個親娘能不懷疑么？

撒個謊就能過去的事情，秦牧卻是小小的調皮一下：「娘，您是不是不喜歡我現在這樣？要是您不喜歡，我就象以前那樣。」

哪有娘親不喜歡聰明兒子，喜歡傻兒子的道理，丁氏笑得跟開心果似的：「牧哥兒，你越來越會哄娘開心了！」

「娘，曉風，我走了！」秦牧肚子里咕咕直響，腸胃鬧騰得厲害，得趕在餓得沒有力氣之前把布賣出去，不敢多耽時間。

丁氏很是不舍的道：「哎！早點回來！」

秦牧應一聲，邁開大步就走。沒走多遠，迎面一陣朔風吹來，沒有了乾草，光憑身上的破衣爛衫，根本就抵擋不住寒氣，秦牧給凍得瑟瑟發抖。

「嗄吱！嘎吱！」的聲音傳來，秦牧猛回頭，只見茅草屋直晃，一顆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了。還好，朔風過後，茅草屋居然沒有塌，秦牧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茅草屋儘管不大，還很破敗，隨時都在掉朽草，畢竟能容身，要是塌了，在冰天雪地的大冬天裡，還有不給凍僵的。

地上的雪漫過了腳背，秦牧每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正走間，腳下打滑，一**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拍拍**上的積雪，感覺**上冰涼涼的，用手一摸，褲子破了一個洞，居然露腚了。

露腚的事情已經很遙遠了，那是穿「開襠褲」時候的事兒了，秦牧暗叫一聲倒霉。要是露著個腚去談買賣，十有**是告吹，因為太不注意形象了。

談生意並不是談生意，而是談的人，只要接受你這個人，什麼都好說。要想讓別人接受你這個人，就得注意形象，形象實在是太重要了。

秦牧把身上的衣衫打量一陣，想扯下一塊布片來蓋住。秦牧一件破破爛爛的薄衫，有好幾個洞，只有那地方的布是好的。要是扯下來遮住**，那玩意兒會出來**美女，出的丑就更大了，拆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實在沒有辦法，秦牧只得從路邊撿起一片樹葉。因為雪水浸泡的原因，樹葉挺有韌性，放到**上一比，大小正合適。將就吧，秦牧把破洞邊上的線擰成布繩，把樹葉綁住，用手一摸，居然不露腚了。

如此困窘的事情，秦牧兩世為人，還是第一遭遇到，既是苦惱，又有些好笑，搖搖頭，接著趕路。

羅氏布莊在最近的草市有分店，秦牧並沒有去草市，而是直接趕到羅氏布莊掌柜的家，羅府。

羅府離秦牧家有將近十里路程，秦牧咬緊牙關，冒著嚴寒急趕，一個時辰后，終於趕到了。這時的秦牧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住喘氣。

望著來時的路，秦牧很是鬱悶的想：「要是吃飽喝足了，十里路程不過一口氣功夫，哪裡需要這麼多時間。」

秦牧兩世為人，第一次遇到斷炊的事情，現在真正體會到「民以食為天」的真諦。在現代社會，吃得飽，穿得暖，根本不用為吃穿發愁，現在才深切的體會到餓飯的滋味。個中苦楚，不是親歷者，很難明白。

跺跺腳上的雪，秦牧來到羅府前，只見羅府佔地不小，足以好幾畝。門室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蒼頭，偎著暖爐，正向暖爐里放石炭，輕輕的哼著俚曲，頗為悠閑。

老蒼頭看見秦牧這個出了名的傻子前來，不由得眉頭一皺，推開窗戶，一顆白頭就掛了上去，喝道：「快走開，這裡也是你能來的？」

話裡帶著輕蔑與不屑，巴不得秦牧象空氣一般消失。

這都是以前那個秦牧惹的禍，秦牧頭一昂，雙眼望天，好象沒有聽見老蒼頭的話似的，直走不停。

老蒼頭一顆花白頭顱從窗子里探了出來，聲調提得老高：「給你臉不要臉，硬要我叫你傻子么？快停下！」

秦牧重重一巴掌拍在窗戶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雄赳赳，氣昂昂模樣，盯著老蒼頭：「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羅員外，去，馬上去通稟一聲。」

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話里大有頤指氣使之意。對以前那個秦牧，老蒼頭再熟悉不過了，出了名的木訥之人不說，遇人矮三分，就是遇到乞丐也比他高上一大截，他是萬萬想不到如此有氣勢的話竟然出自秦牧之口，不由得一愣。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要是不把老蒼頭搞定，別想見到羅員外，那麼秦牧的計劃就不可能實現，抓住機會，聲調提高，用喝斥的語氣道：「愣著做甚？還不趕快去稟報！」

「我這就去。」老蒼頭猛的站起身，轉身就要去稟報，突然反應過來，沖秦牧喝斥起來：「我憑甚麼聽你一個傻子的？」

秦牧雙眼望天，好象在欣賞雪景似的：「憑我有羅員外需要的東西，這就夠了！」

老蒼頭不信，很是瞧不起的道：「你能有甚東西？」在心裡嘀咕一句：「你有的是傻勁，這個我們不需要！」

秦牧的語氣有些嚴厲了：「那是你該問的么？羅員外的下人就喜歡多嘴多舌么？」

沒有東家喜歡下人問東問西，這事要是讓羅員外知道了，老蒼頭很可能有麻煩，不由得給問住了。權衡之後，老蒼頭只得實言相告：「我家老爺不在家，你要見老爺，得改天。」

改天就要餓死人了，秦牧哪會半道而廢：「管事的也行。」

「那你等著，我去給大小姐說一聲。見不見，得由大小姐拿主意，要是大小姐不見你，你不要怨人。」老蒼頭終於服軟了，語氣和善多了。

門子這一關已經過了，秦牧也不為己甚：「你帶一句話給她，我相信她會見我的。」

「你要帶甚話？」老蒼頭問一句，心裡猜測：「不會是傻話吧？」

秦牧把手裡的布晃晃道：「告訴你們大小姐，就說我這裡有條出路！」

「出路？傻子能有出路？」老蒼頭嘀咕一句，心裡暗道：「不是傻話，是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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