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天界。wWw.

浮雲宛若盤卧天際的巨龍,連綿不斷漂浮不定。

這時,一道忽來的金色遁光自雲層中閃電劃過,帶起一片雲霧將整個巨龍衝擊的消失不見,遁光中這位男子棕發披肩,全身金盔金甲,手持一對六耳彌天錘,被晚霞襯托的英武不凡。

此人名叫金吾,本體乃是洪荒神獸金赤巨猿,曾六入輪迴九渡天劫,於三千年前得道升仙。金吾曾擔任過留侯天兵、四值功曹、翻雲天將等炙手可熱的職位,常年的仙魔征戰使他在一次次危險中修為大進,最後終得不滅金身大成,修為更達到了罕見的九轉金仙之境,即使在天界像他這般從獸體苦修得道的也不多見。

金吾憑藉其獨特的功法《金剛訣》在茫茫天界中混的薄有威名,後來,天界四大帝君之一,純陽帝君憐他之才,遂將金吾調在身邊擔任侍衛郎官。

雲層中,金吾的護體神光散發出一道金光閃電般劃過,速度之快真可謂是風中追風。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去蓮花接引池找到羅天上仙『燭罹』,然後傳達純陽帝君的諭令。

一路捲雲吞霧,劈空而行,萬里的距離在遁光幾個閃爍間轉瞬即過,金吾已然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仙界接引池。

繞過繚繞的雲霧,一朵巨大的粉色蓮花島嶼懸浮在半空,巨蓮之上還有一隊隊守衛在上面巡邏,遠遠望去,隊隊守衛就像蜜蜂一般飛來飛去。

莫要小看這座蓮花巨島,它集諸多殺陣於一體,沾有魔氣的人只要稍有靠近,裡面的蘊瀾極火便會將其燃為灰燼。蓮內最中心便是接引池,這裡是修真者得道的地方,從下界飛升來此的修真者在這裡用聖蓮渡去凡塵俗氣,修成靈仙之體后才算真正的位列仙班。

接引池還有另外一重效用,它是下界連通天界的唯一通道,若不經過它,無數飛升上界的修真者只能葬身在無垠的時空亂流中,其重要性可想知。有了接引池,即使無數仙人殞滅,通過它,下界的修真者便會源源不斷的飛升至此,天界的道統便永遠不會滅絕。

整個天界像這樣的接引池共有九座,分別為除獨孤帝君外的三大帝君佔有,新飛升上來的仙人便分屬這三大勢力,魔界自然也有像接引池一樣的存在,那便是『化魔池』。不過『化魔池』在整個魔界只有一座,一直被諸魔嚴加守護,生怕再蹈萬年前的覆轍。

據傳,萬年前,獨孤帝君曾帶領諸仙殺入魔界,直至化魔池畔,就在舉手間便能將魔界根源毀滅時獨孤帝君卻又對化魔池保護起來,諸仙無奈只得退回,滅魔大計終於功虧一簣。

四大帝君之首的獨孤帝君,據說是整個天界中最為接近『神』的存在,也許是時間太久,已無人記的帝君當初的名字,世人皆以『獨孤劍仙』相稱。浩瀚宇宙中仙者無數,能獨抗兩大魔皇不敗者,唯九天玄仙獨孤帝君爾。

滅魔之戰歸來,諸仙聞此事後嘩然,皆說獨孤帝君本為魔身,遂稱其為『獨孤劍魔』。

外界盛傳獨孤劍魔千年前閉關修神,在天界已很少現身,金吾飛升天界至今也未曾目睹獨孤帝君真顏。最近瘋傳獨孤劍魔已飛升神界,將所有心得留在聚靈珠之中,裡面藏有修成劍仙的絕世功法,得靈珠者便得其傳承。此事更是史無前例,甚至連魔界也曾派人來打探消息,一時令諸仙瘋狂。

當年獨孤劍魔為何要保護化魔池?

世上到底有沒有『神』的存在?

此事怕只有獨孤劍魔本人才知曉,金吾甩開腦中想法,化為遁光眨眼間來到蓮花接引池上空。金仙強者獨有的氣息瞬間將蓮花池包圍,無數剛飛升至此的修真者望著上空那個金光閃爍的身影驚駭莫名。

「何人敢在此放肆!」兩聲大吼響起,人影自左下、右下兩個方向各向他襲來。

金吾吃驚來人的速度,思緒間兩道紫光已飛至眼前,金吾躲之不急只得運起護體金罡,功聚雙掌朝來者拍了下去。

「砰!砰!」兩聲巨響,四道仙靈力撞在一起,金吾被這一擊撞的直向上空飛了數十丈才停下身來,而那兩道紫芒也被震散開去露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來,女子二十五六歲一身鵝黃宮裝,男子身高九尺滿頭紅髮,此時正用炯炯有神的雙眸注視著金吾,這兩人本想一招便將金吾打倒落地,此刻顯然吃驚於金吾的修為。

金吾同樣也不好受,只覺自己雙掌酸麻,整條手臂上的經脈都在顫動,他本體乃是神獸巨猿,本就以力大著稱,剛才一試過後才知道來人修為不在他之下。金吾神識從這二人身上掠過,果然,二人和他一樣,同是九轉金仙之境,尚不待金吾立身站穩,男子便又祭出一口火芒四射的飛劍,女子手中也多了一條三尺素綾,金吾大驚失色,他可不想再跟這二人動手,急忙道:「慢著!二位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么!」

宮裝女子收回三尺素綾戒備道:「你是何人!」

「你們又是何人?」金吾道。

「哼!小子好不懂規矩,仙子乃是燭大人手下的九轉金仙『戳尹』!」宮裝女子喝道。

「某乃八轉金仙鬢火獅,某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小子快說你是誰?來此做甚,晚了可就別怪某不客氣了。」紅髮男子冷喝道。

金吾鎮定道:「本仙金吾,乃黑玉宮侍衛郎官,奉帝君諭令來找燭罹,你們既是他手下,還不速帶我去見他!」

「放肆!」戳尹仙子冷叱一聲繼續道:「燭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再者帝君若有旨意只需傳音即可,又怎會派你......」

「大膽!」金吾一口打斷又道:「你等莫非敢懷疑帝君上諭!」

戳尹仙子與鬢火獅二人相視一眼便欲動手,正在這時,遠空傳來一道聲音:「退下!」

在三人身側,虛空中慢慢凝聚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男子一身青甲覆身,臉上青筋暴露,與眾不同的是男子背後長有一條青鱗黃鬢的獸尾,額頭上還有兩根七寸長的金角,一臉橫肉,顯的特別猙獰。身影逐漸由虛轉實,戳尹仙子與鬢火獅二人看到來人連忙俯首道:「大人!」

青甲男子冷漠道:「怎麼回事?」戳尹仙子俯身答道:「此人對大人不敬,還冒充帝君上使,我們正欲教訓此人!」不待戳尹仙子說完,青甲男子便擺了擺手將她話打斷,轉而對金吾問道:「冒不冒充一看便知,既是上使可有諭令?」

金吾深吸一口氣,來人氣度不凡雖背負雙手,卻在無形中散發出一種羅天上仙獨有的強者氣息,其面貌猙獰,兩眼似黃豆般大小,額生兩角背有龍尾,傳說中的羅天上仙燭罹正是這幅形象,金吾只覺全身已被對方鎖定,當下不敢大意道:「閣下莫非就是羅天上仙燭罹大人?

「不錯!帝君諭令在哪?」燭罹負著雙手淡淡說道,但其話語中充滿了不容質疑的口氣,若是一個不對,燭罹或許就將眼前這人就地擒殺。

「大人請看!」金吾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方玉盒,解除了上面的四道封印,從盒中拿出一塊黑色令牌來,令牌一現便向外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息,只見令牌上方雕有金翅大鵬首,下方刻有鵬尾,中間分為兩行刻有十八個大字:『九天玄極神威至尊聖武魁元純陽帝君諭令!』。

前面是封號,純陽帝君是稱謂,令牌里藏有純陽帝君的一絲神念,下方便是帝君所獨有的印記,只要將印記解除,純陽帝君預先所留的神念化身便會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是九天玄仙所獨有的威能。

燭罹看后道:「不錯,這確是帝君諭令!」

「還請燭大人親手開啟。」金吾恭聲道。

燭罹雙手接過令牌,向下方道:「所有人隨本上仙恭請帝君諭旨!」聲音不大,卻如天雷般浩浩蕩蕩傳遍整個蓮花接引池,附近巡邏的守衛馬上與地上的守衛一起,然後帶領所有剛飛升天界的修真者跪拜在地,望著下方密密麻麻跪成一片的人群,金吾也與戳尹仙子、鬢火獅等人在半空跪拜下去。

燭罹雙手高舉,口對令牌吐出一道金色靈氣,靈氣過處,令牌上金光大作,也散出一道金光與它搖相呼應,漸漸的在上方顯現出一個巨大的幻影出來,幻影中是一座玉石鋪就的宮殿,金吾知道這裡正是純陽帝君閉關所在的玉石宮殿。

殿中一個高達數十丈的身影凝聚成形,像巨人俯視著整個蓮花接引池,隱隱帶著無盡的威壓向下方眾仙襲來,許多自下界剛飛升到天界的修真者受不了這股威壓,不少人癱倒在地,雖知這幻象不過是帝君的一道神念,但帶給金吾等人的感覺猶如帝君本人親臨一般。

幻像中一個青年身影似虛似幻,頭戴紫金玉冠,上鑲一顆縝菱神珠,腰束莽皇獸帶,一身赤色錦袍,眉心正中一顆血紅痔散發著懾人的光芒。金吾卻知,這青年便是萬年前就已達到九天玄仙之境的天界四大帝君之———純陽帝君!

「屬下燭罹在蓮花接引池恭迎帝君!」燭罹當即俯首道。他話剛落,下方跪拜的眾仙也跟著齊聲喊道:「屬下恭迎帝君法尊!」

純陽帝君的身影若隱若現的浮在半空,一個冷漠而又威嚴的聲音傳來:「燭罹,爾等在此守候已有四十餘年,可有聚靈神珠的訊息?」

燭罹心中一緊:「啟稟帝君!燭罹無能,四十年前聚靈珠下界后屬下曾帶人在時空亂流中堵截,可惜被它逃脫,下界凡世眾多,實不知它已逃往何處,後來屬下下界去尋,可惜凡世空間的本源基礎不穩,屬下現在的修為去了便會引起空間震蕩,不過屬下曾在聚靈珠上留下一縷印記,只要它出現在附近千里的範圍內便能感應到,燭罹無奈,只得在此守候,還請帝君治罪!」

「想那獨孤劍魔修成九天玄仙之境時比本尊尚早萬年,雖只剩一縷殘念寄附在聚靈珠之上,也不是爾等能夠對付的了的。不過也無妨,他的法身已毀,神魂也已被吾煉化,只剩一縷殘魂在下界苟延,沒有仙靈之氣補充他這最後一縷殘魂遲早要在下界逸散。爾等能將他一縷殘魂逼得逃往下界,也足以自傲了!」純陽帝君雙眸突地睜開散出兩道精芒,照的眾人心頭一震道:「雖然留下大患,哼!即使獨孤劍魔本人尚在又如何,以本尊如今的修為又何懼他!」

獨孤劍魔已滅!

敘述著這件足以令天界勢力重新劃分的大事,純陽帝君面如平靜波瀾不驚,彷彿世間已沒有能讓他驚訝的事了。

燭罹在一旁卻是聽的心驚膽顫,孤獨劍魔真身隕滅的訊息除了純陽帝君和另外兩大帝君外,整個天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年來他一直謹守著這個秘密,不敢瀉露分毫,今日帝君卻當眾把它說了出來,不知是何意,難道不怕下方眾多的仙人將這訊息散布出去嗎?

純陽帝君這時從幻境中拿出一幅畫,畫卷之上是一幅花園的圖像,裡面百花爭艷好不美麗,但在花叢中間卻有五個鬼面獠牙的魔族畫像與景色格格不入。純陽帝君將畫卷自幻象中拋了出來,燭罹上前接過卻不知帝君何意,正在疑惑之際純陽君啟口道:「汝可知此為何物!」

燭罹拿著手著畫卷審視良久后答道:「此圖長三尺,寬六丈,通體由摩紋蛟皮所制,捲軸由暗金寶石打造,莫非這便是十八靈器之一的『景靈八陣圖』?傳說此圖內有乾坤自成一界,與天地不相接。只要持寶人想,任何生魂入陣必死無疑。畫中諸獠乃是黑魔界妖物,五獠長相各不相同,但中間這位全身泛赤金之色,分明是魔界中等級頗高的魔物,至於是誰,恕燭罹愚笨,猜不出來。」

純陽帝君讚許道:「不錯,還算你有點見識,這位高等魔物便是黑魔界的女魔王乾達婆!」

「什麼!」燭罹大驚失色道。

魔王之境與羅天上仙是同一個境界,燭罹曾與這位女魔王乾達婆交過手,修為尚不如她,更深知她的厲害,想不到一代魔王竟被封印在這景靈八陣圖之中。

「爾之所以猜不出她是因為以前所看皆是她的幻像,圖內才是她的真身!」純陽帝君似笑非笑道:「五千年前此獠被滅了魔魂,這些年一直藏在魔宮養傷,多少次仙魔征戰時也未見她現身,如今會有何事能令她帶著魔皇的『督天羅煞』甘冒奇險來到天界?」

燭罹震驚道:「督天羅煞...據說乃是大魔皇的本命至寶,怎會輕易交於他人,莫非大魔皇為了乾魔王此行特意給魔寶解除了契約?至於乾魔王來此的目的,屬下愚笨,實在無從知曉,不過乾魔王魔魂在此,屬下一審便知!」

純陽帝君聽到這裡突然笑了,不知為何,這笑聲傳入眾人耳中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吾來告訴爾等吧,乾魔王此行不為別的,只不過是為了獨孤劍魔死後寄附殘魂的哪顆聚靈神珠而已,只可惜,她剛來天界就被吾發現了,還妄想憑藉一把小小魔器與吾對抗,哼,自尋死路而已!」

突然,純陽帝君神色一正,厲聲道:「吾命爾等搜尋聚靈神珠的下落,一去四十載,至今未有所獲,反將此事鬧的天界無人不知,甚至連黑魔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說,吾該如何賞賜爾等?」

燭罹頓時冷汗遍體,叩首道:「屬下無能,請帝君恕罪!」

純陽帝君淡淡道:「這件事,換成別人肯定難逃死罪,不過念汝苦修不易,天界能達到羅天上仙境界的也僅有十八人而已,吾手下也唯汝有望突破到大羅金仙之境,吾又怎會舍的殺汝!不過這件事除了另外二位帝君外只有你才知曉,現在鬧到如此地步,肯定是汝的手下出了問題,既然他們已不再可靠,那也沒必要存在了!」

一聽此言,燭罹大驚失色,急忙哀求道:「帝君息怒,燭罹將...」他的話還未說完,幻境中的純陽帝君抬手打出一道青色光芒盤旋在眾人上方,隨之,光芒發出一陣氣爆聲,似一聲怒吼傳遍四方,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扭曲,每粒分子都要爆炸,末日似乎就要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壓隨同暴了出來,頓時席捲整個蓮花池上空,下方蓮花池的人驚慌失措,驚恐的望著突變的天象。

純陽帝君單手一揮喝道:「泥犁地獄!」

空氣中的威壓再次升級,無形的氣流似巨獸翻騰而過將一切絞殺殆盡,整個蓮花池巨石翻飛殘屑激射,如遭受了浩劫一般,不知是哪個修真者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被巨浪碾為粉碎,可憐他剛飛升天界便受此劫難,數千年的苦修廢為一旦。

此後,蓮花池上空的筋骨爆裂聲、慘叫聲不斷傳來。

只是短短一瞬間,場中數千修真者和守衛皆爆體而亡,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一起,此形此景猶如煉獄。金吾半跪在地,瞳孔緊縮,他的雙手不知覺的顫抖,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就在他的眼前,戳尹仙子與鬢火獅化為齏粉,連元嬰也沒逃出來,當真是連點渣都沒留下便已灰飛煙滅了。

別人不知道,金吾可深知戳尹仙子與鬢火獅二人的修為並不在他之下,如今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被人給滅了,這就是九天玄仙的力量嗎?

片刻間,蓮花池上方,除了純陽帝君外,只剩下戰戰兢兢的燭罹與金吾二人。

燭罹看著那些慘死的手下痛心疾首,失聲道:「帝君,他們和屬下一樣,永遠忠誠於您,是絕不會有二心的。」

「你們並不忠誠於我!」純陽帝君冷冷的看著二人道,燭罹被那森然的眼神盯的冷汗直流,彷彿是在質問著二人,兩人唯唯諾諾不敢言語。純陽帝突然大笑道:「你們都不忠誠於我,你們都怕我!哼哼,可這,豈不是更好!」

那森然的眼神再次掠過二人,純陽帝君道:「吾送他們再入輪迴而已,爾等莫非以為有何不妥?」

「帝君聖明!」金吾在強大的壓力下喘不過氣來,聞言忙抬起頭恭聲回答。

「你二人也莫要高興太早,聚靈珠之事以後就由你們負責,若是再像現在這般,你們的結果便與他們無異。」純陽帝君突看著蓮花池上的無數屍首淡淡道。

「是!」燭罹二人領命。

純陽帝君思索了下,將手中的陣圖交給燭罹道:「這件『景靈八陣圖』現在就交於你們二人,有了它,想來對付一介殘魂綽綽有餘,乾達婆手中的督天羅剎若是你們能煉化也算你們的能耐,但絕不可滅殺此獠,她與大魔皇關係匪淺,若是出了岔子,大魔皇的怒火吾雖不怕,你們二人卻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純陽帝君如此一說,等於是連乾魔王手中的督天羅剎也交給了他們二人。

「謝帝君!」燭罹雙手接過『景靈八陣圖』驚喜交加,被這突來的幸福震的不知所措。

純陽帝君冷哼道:「一件小小的靈器而已,大魔皇能捨得他的魔界至寶,吾又怎會吝嗇。」說罷,純陽帝君一揮衣袖冷哼道:「吾倒要看看,『聚靈珠』最後究竟鹿死誰手!」純陽帝君說完后在幻境中的身影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

片刻后,金吾鬆了口氣癱坐在地,燭罹卻是拿著帝君留下的『景靈八陣圖』發獃,而他的憂慮並非是為了帝君留下的任務。

純陽帝君的修為乃是九天玄仙之境,就在剛才,那一剎的光芒所附帶的巨大壓力令燭罹喘不過氣,雖然他距大羅金仙之境比較接近,但九天玄仙要殺他仍只需動一根手指就能讓他灰飛煙滅,這便是實力的差距。大羅金仙之上便是羅天上仙,若是從大羅金仙再進一步,便是天界至高的存在----九天玄仙。燭罹的修為已到了突破大羅金仙的極限,此時他才悲哀的發現,這距離雖只一步之遙,卻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古往今來,天界中能達到大羅金仙的不是沒有,而是突破以後就被四大帝君給屠了,幾位帝君容不得在修為上有能夠威脅他們的存在,即使是接近也不行,更不會容許其他帝君的手下能出現大羅金仙級別的人物。燭罹已在顛峰的邊緣徘徊了五百年,若再強壓修為千年內必遭九火雷劫焚身,到時魂飛煙滅,而一旦跨出這一步,是生是死便再也由不得他做主了,天界中,達到羅天上仙之境的只有十八位,平時可謂尊榮加身,可其中的辛酸又有幾人知曉。

「燭罹大人!」金吾輕喊一聲瞬間把燭罹的思緒拉回到眼前。

「何事?」

「既然帝君已經交代下來,不如你我二人現在就動身去尋那『聚靈神珠』如何?」金吾恭身試探道。

燭罹冷喝道:「愚蠢!你若以為『聚靈珠』真的那麼好找,吾就不必在此苦守四十年了。下界凡世星球眾多,那顆聚靈珠里藏有孤獨劍魔的一絲神念,只要他隨便找個角落藏身。茫茫凡世,到時你我該如何去尋?」

金吾裝作愚笨的再次試探道:「小仙愚笨,不知燭大人可有良策?」

燭罹沒有答話而是沉思起來。

金吾不敢出聲打攪他,只好靜立一旁。

良久。

燭罹開口道:「為今之計,只有你我二人分開行事,千里的範圍內我能感知聚靈神珠的存在,若是下界有人將此珠帶上天界,必然逃不出我的神識。至於你。」說到這裡燭罹沉思了一下又道:「你自然下界去尋,我會把最後一次見神珠時的方位告訴你!」

話中帶著不容質疑的口氣,不得已,金吾只好作佩服狀道:「燭大人果然高見!不過...」隨後金吾話風一轉道:「神珠雖是十八靈器之一,但金吾飛升天界時日尚短,一直無緣得見,即使是聚靈珠放在眼前,沒有仙靈力運轉,怕也是認不出來罷了......」燭罹一擺手打斷道:「你自不必擔心,這裡是聚靈珠的介紹,便宜你了!」說罷取出一份玉簡拋於金吾。

金吾神識探入其中,發現裡面分別寫著天界十八靈器的各種資料,除了聚靈珠以外其餘全被抹去,肯定是燭罹做了手腳,金吾略有怨恨,但未表現出來,若無其事的打開關於聚靈珠的資料。

圖中所繪是一顆眼球般大小的珠子,全身通體發亮,火里透紅,一絲絲外泄的靈氣似線條般凝聚在上面,下面標註的小字寫道:「聚靈神珠:乃一代玄仙『洞虛子』煉製,有『聚靈』『鎮魂』兩大功效。珠內設有一座『始域離合聚靈大陣』維持珠內陣法運轉,靈氣不足時自動吸納。陣內靈氣常年充盈,若凡人或靈獸入其內修鍊比外界快數倍,此珠后被靈界奉為鎮界至寶。

第二重功效為『鎮魂』,顧名思義其作用能『鎮獄』『封魂』。當年洞虛子煉製此珠乃是為了封印獸魂,陣內隔絕五行排斥仙靈之氣,其修鍊優勢不為仙人所用,卻反成束縛仙人的桎梏,被攝入內后即被另外一座『寰宇寂滅大陣』封印,珠內沒有仙靈之氣補充,仙人入內后法力每使用一分便少一分,直至法力枯竭后被大陣煉化,沒有大羅金仙破碎虛空的修為,入內必死無疑。」

「如何?」燭罹開口打斷了金吾繼續看下去的想法。

「裡面內容非常詳盡,但孤獨帝君未嘗不可將聚靈珠的外形改變,在下總不至於將凡界里如此這般大小的珠子全部查看一遍。」

燭罹冷哼道:「憑你千萬化身的本事,這又有何不可?」

「並非不可,只是如此一來,...」金吾面露難色後面打住不說,又道:「還請燭大人給指條明路。」

燭罹冷冷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金吾解釋道:「燭大人見諒,這件事是帝君親自交代的,金吾只想竭力儘早完成任務,並無其他想法。」看燭罹臉色好轉,金吾再次開口道:「但憑這些東西去茫茫下界尋找一顆靈珠無異於大海撈針,若是長時間沒有聚靈珠的訊息,金吾怕辜負帝君的恩德,到時怪罪下來,只怕,只怕...」

「你敢威脅我!」燭罹怒道。

金吾硬著頭皮道:「在下不敢,還請燭大人息怒!」

燭罹沒有說話,而是用那雙黃豆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良久,燭罹冷哼一聲,隨後全身光芒暗淡下來道:「若是有靈獸或者修真者在聚靈珠內修鍊,其周圍的天地靈氣便會向珠內匯聚,你若發現有大範圍靈氣流動,十有**便是此珠了。」

金吾還要再問,燭罹擺手道:「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下界空間不穩,還不足以承受你本尊的力量,你只需用分身去尋便可,本尊就留在附近,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是!」金吾無奈,只得恭聲告退。對於帝君留給他們二人的『景靈八陣圖』金吾隻字未提,能修鍊到今天這個地步,哪個不是老成精的人物,傳說中的十八靈器,並非是他一個小小金仙能夠染指的。

待得金吾遠去,燭罹突然睜眼道:「哼!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金仙也妄想追捕一代帝君的殘魂,徒尋死路而已!」

這時燭罹身邊逐漸凝聚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來,人影立在燭罹周圍道:「四弟,純陽老賊既然把這事交給你,你怎會把這天大的功勞交給這小子?」

燭罹神色緩和,對著虛影淡淡笑道:「那聚靈神珠又豈是那麼好追的,你真以為,當日聚靈珠下界乃是由我逼迫所至?」

「莫非還有原因?」虛影吃驚道。

「哼!剛才你藏在法器內沒有看到,今日純陽帝君只憑一絲神念便將蓮花池毀於一旦,那威力連我都感到驚顫不安,何況那孤獨劍魔修成九天玄仙比純陽帝君尚早萬年,他雖然只剩一絲殘魂,但滅殺我等也輕而易舉,若是孤獨劍魔自己不想下界,十個我加起來也無法撼動分毫。」燭罹道。

「喔?這又是為何?」虛影再次問道。

「『炫疾星滅仙大陣』的威力如何,我想我不說你也知道,即使是九天玄仙進去也得掉層皮,何況獨孤劍魔被困了那麼多年,他能從裡面逃出來就已出乎了三大帝君的預料,那日獨孤劍魔逃出后力量幾乎耗費殆盡,他還要留著逃往下界又怎敢浪費靈力殺我,否則,他即使殺了我,自己也難免被純陽帝君追上,到時難逃一死,你可莫要真以為他會怕我一個小小的羅天上仙。」燭罹話風一轉又道:「曲長,我問你,你的天資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之一,卻為何剛到大羅金仙就隕落了?」

虛影聽到這裡一陣顫抖,咬牙道:「若是純陽那老匹夫與我再重來一次,我絕不會落到現在這般!」

燭罹搖了搖頭,輕嘆道:「你原來只知修鍊,絲毫不通人情事故,才會落到如此地步,想我燭龍一族當年是如何輝煌,可如今卻只剩下你我二人,而你又變成如此模樣,我已再也經不起任何閃失了,純陽匹夫欺我族不通人情,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得逞,所以我才會六次轉世為人,體煉凡世人情。機會只有一次,你既然錯了,便很難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虛影不甘道:「這些暫且不談,聚靈神珠可是靈界至寶,我現在正是靈體,正適合我修鍊,若是得到聚靈珠我就有可能再次恢復為大羅金仙。家族的仇你難道不想報了嗎,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大哥看?」

燭罹搖了搖頭道:「你永遠是我的大哥,家族的仇恨也永遠在我的心中,但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聚靈珠雖好,可我已得到了景靈仙子的『八陣圖』,只要我達到大羅金仙之境依然可以令你恢復如初,不過,就是比聚靈珠的恢復速度要慢些。人,最忌貪得無厭,還是不冒險也罷!」

「四弟,你何時變的如此畏首畏尾,這也怕那也怕,這些都不談,只那獨孤劍魔的絕世功法,難道你就不想得到?」

燭罹冷笑道:「孤獨劍魔是修為是厲害,他那套絕世功法也定然能助我踏上九天玄仙之境,甚至有可能讓我觸摸到傳說中『神』的存在。可是大哥你想過沒有,純陽帝君為了得到那套功法,將孤獨劍魔封印『炫疾星滅仙大陣』那麼多年,都沒得到,大哥你覺的,我一個小小的羅天上仙比起純陽帝君如何?」

虛影被他回答的無言以對,再次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難道就在這裡等著?」

「對!已經有人去追了,我又何必冒險去尋,若是金吾真能得到『聚靈神珠』,那他回到天界之時,便是他喪命之時!與其去追那虛無飄渺的『聚靈珠』,還不如想辦法從『景靈八陣圖』內把乾魔王的那把『督天羅剎』弄到手中,傳說中這把魔劍可有『戮仙』之稱!」說罷燭罹拿出景靈八陣圖看著中間那個身材曼妙的魔物。

「現在你已不是當初對我唯命是從的四弟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你好自為知罷!」虛影氣惱說罷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對他的離去燭罹視而不見,依然心愛的看著手中的『景靈八陣圖』,過了許久才將此圖收起,雙手背負漠然而立。燭罹忽然仰望星空,仿自言自語道:「即使我得到獨孤劍魔的功法又如何,難道要我放棄這身修為重修那虛無縹緲的劍道么?」

燭罹再次苦笑道:「想那一代帝君獨孤劍魔當年何等的風光,他雖有絕世劍法今日卻落的這般下場,大哥你不明白啊,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修為而是人心哪!」

而在此刻,天界之下,無垠的時空亂流中。

一道流光劃過天際,在浩瀚宇宙中穿梭,突然光芒大作,映照了整個星空,無數星球在光芒的照耀下反射著星光,光芒似有形般照耀,慢慢的,在光耀中一個虛發白眉的男子顯現了出來。

男子的身影膨脹起來,無限的越放越大,直至將整個星空都囊括了進去,形成了一個旋渦,引的無數星球震蕩起來,男子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與整個星空融為一體,他冷視著遠方的天界,似乎在宣示著他的存在。

虛發男子突然道:「吾自認神界之下已再無人是吾敵手,卻不想一時不慎落至這般田地,純陽你這『太極玄青道』最後的餘孽,居然為了逃過我的法眼而三次重生,忍的這麼辛苦就是為了今天吧,哼,可是你真的贏了嗎?」

虛發白眉男子的聲音就好似是這宇宙發出的響聲一般,是那麼的自然,又那麼的突兀。但隨著男子身影無邊擴散,旋渦也越來越大,好似一個黑點,將一顆又一顆的星球碾來絞碎后化為灰燼流散於天地間,黑點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一個黑洞,自男子無邊的軀體向四肢蔓延開去。

「想不到此處空間弱的連吾一絲分身都無融納,純陽,你若以為毀吾真身就讓吾永無翻身之日那你就錯了,前方就是媧皇當年發跡的星球,我將去尋找這片宇宙中最本源的力量,這盤棋還遠沒有結束,我們劍氣兩道最後終將只能存在一個!」

天界。

正在打坐的純陽帝君突地睜開了雙眸,目光深邃的看著東南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冷喝道:「區區一縷殘魂,吾倒要看你能翻出什麼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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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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