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妄之影 第六章 大師兄
「難道你被黑執事給盯上了？」
「應該不至於，畢竟相比起黑執事這般龐然大物，我這個B級咒術師著實不夠看的。」
「那他們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們？」
對於這件事情，韓霄自然不會像陸方寧一般毫無頭緒。
只見他目光愈加凝重，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某些能引來黑執事關注的事情，但隨後眉宇間又再次舒展開來。
「不知道，回頭我會向協會反映。」
「那好吧。」
陸方寧對此倒是並不在意，他又不是咒術師，與妄魔之間也沒有任何糾葛，更不要說什麼黑執事了。
只是希望這件事別與陸方明有關。
在將對方車胎全部放氣后，兩人再次駕車朝著守一觀的方向進發。
由於有了先前的教訓，他們倆這一路上總是疑神疑鬼的，生怕後面再有什麼可疑車輛跟著，所幸前後只有他們。
陸方寧坐在副駕，目光看向窗外。
咒術師與妄魔之間的局勢，遠比他所料想得更加複雜，其中竟然還有普通人類的參與，這真是令人為此唏噓不已。
他突然側頭瞧向韓霄，似乎想到什麼，卻欲言又止。
韓霄也並沒有詢問，他知道陸方寧想要問什麼，無非就是陸方明的「死」與黑執事有無關係，然而如今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只有等到陸方寧成為一名咒術師后，他才能告知相關事情。
「咒術師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我暫時還拿不定主意，準備請示一下師父他老人家的意見。」
「嗯，這樣也好。」
韓霄直到如今還清晰記得，陸方明出事的那天晚上。
源合道長一個人出現在雙龍山，周圍方圓百里的妄魔全被肅清，聞訊趕來的咒術師也全被天威鎮壓，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天人的力量，甚至連頭都無法抬起來。
如今陸方寧既然要選擇成為咒術師，那自然必須經過源合道長的同意才行。
「我回來了。」
陸方寧三兩步竄上石階，直接跳進道觀，大聲喊道。
此時守一觀內還有不少香客，他們紛紛皺起眉頭，似乎在嗔怪陸方寧的無禮，畢竟道觀這般莊嚴之地，又怎能大聲喧嘩。
「大師兄。」
一位年紀近四十的道士從裡面小跑出來。
由於陸方寧自小便拜在源合道長門下，所以即使他如今只有二十歲，他也依舊是道觀內的大師兄，其餘弟子皆要以禮相待。
「師父他老人家呢？」
「昨天晚上不知為何，他老人家又到觀星台閉關了。」
「又閉關了？」
陸方寧對此很是不滿，畢竟他是特意趕回來詢問意見的。
當然他也知道師父的脾氣，只要是進了觀星台，那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可能從裡面出來，直到他徹底參悟為止。
有時只需三兩日時間，有時三四個月都還不止。
「那他老人家閉關前可有什麼交代？」
「哦，對了，師父他好像還給師兄留下一張字條。」
「字條在哪兒？」
陸方寧算卦的本事可是源合道長教授的，所以源合道長自然知道他會來。
韓霄將車停好后，便進到守一觀內，相比起陸方寧回家般的放肆，他就要顯得謹小慎微起來，亦如陸方寧初到湫水事務所般。
「這位是韓霄，他是我哥的好朋友。」
「早上見過。」
道士只是微微躬身，因為他能感知到韓霄身上的氣息。
這股氣息雖未摻雜殺孽，然而卻透著股惡果，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那可是要敬而遠之的存在，不然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
「這位是我的師弟，李玉宮。」
「李道長您好。」
「善惡皆由心中生，還望韓香主珍重。」
李玉宮的一句話，直接令韓霄一時間怔在原地。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李玉宮與陸方寧早已不見蹤跡，唯有被冷汗浸透的衣衫，以及體內久久難以平歇的妄力。
他心中頓時后怕，趕忙從守一觀內退了出去。
「師兄，你最好不要再與其往來。」
「沒關係的。」
陸方寧自然清楚李玉宮的意思，只是怕他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修道之人理應尋求清凈，倘若身上纏繞因果過多，等到斬三屍的時候，不僅過程將會極為麻煩，甚至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更何況還是體內不斷滋生惡果的韓霄。
李玉宮的擔憂不無道理，只是陸方寧對此卻毫不在意。
「可若是不小心沾染上惡果，那豈不是。」
「抱守真心，萬惡不侵。」
「師弟明白了。」
在聽到陸方寧的話后，李玉宮隨即不再多說什麼。
誠如陸方寧所言，只要保持真心不變，即使身處萬惡之獄，也不會被左右分毫，自然更不會沾染上所謂的惡果。
李玉宮將師父留下的字條取出來，遞給陸方寧。
「若是因果纏身難脫，不如趁此了卻因果。」
陸方寧好像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這因果由陸方明的「身死」而起，既然他躲不過去，那他不如乾脆進入其中主動了結。
只有將這因果渡過，他才可以從中超脫。
「回頭告訴師父，就說我明白了。」
「好的。」
既然此行已經知曉了師父的意思，那他便也可以安心離開了。
「師兄，你當真要搬出去？」
「嗯。」
「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師父在得知你決定不回來后，那可是發了不少脾氣，為此師弟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陸方寧可不管李玉宮的委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啊？」
李玉宮聽到陸方寧的勸慰，不由得愣住片刻。
他們一群道士要忍辱負重的幹什麼？功名利祿不過是身外之物，倘若他們還沒有放下，哪又幹嘛在道觀里修道呢？
可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方寧都已經快走到道觀門口了。
於是他趕忙追了上去，急聲叫道。
「陸師兄。」
「記得跟其餘師弟們說一聲，下次我再來看他們。」
韓霄早已在車內等候多時，陸方寧一上車，他便急急忙忙離開這裡。
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實在過於驚駭，那李玉宮僅是一句話而已，他便感覺體內的妄力瞬間不受控制，若不是及時轉醒，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這守一觀的實力著實有些恐怖，他可不敢多有停留。
「咦？你衣服怎麼濕了？」
「咳咳，剛剛不小心撒上了水，不礙事的。」
平日里總吹噓自己有多麼厲害，如今才明白什麼叫作人外有人。
守一觀觀主源合道人便已經是難以企及的存在，沒想到就連這樣一位普通的道士，他都難以望其項背，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想著想著，韓霄不禁想到一旁的陸方寧。
從剛剛的稱謂中得知，陸方寧可是守一觀的大師兄，那他的實力又會是如何？
如源合道長那般恐怕不太可能，畢竟陸方寧還太過年輕。
可是既然身為大師兄，那陸方寧的實力肯定不會太差，不然難以服眾，所以韓霄推測，陸方寧的實力至少與李玉宮相當，甚至只高不低。
如此實力，再聯繫昨日那場「拯救」，簡直就是在班門弄斧。
「你怎麼還這麼不小心，可千萬別著涼了。」
「下次我一定注意。」
韓霄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令陸方寧有些懵圈。
他不明白韓霄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結果僅是一轉眼的工夫，他整個人便如同著魔了一般，戰戰兢兢的。
「你，你沒事吧？」
「沒事。」
陸方寧不禁搖了搖頭，隨即便不再言語。
如此狀態的韓霄，他著實無法與其閑聊，簡直與先前判若兩人。
由於陸方明這層關係，再加上他們倆的脾性也很是相投，這令兩人的關係頗為親近，亦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
然而，此刻中間卻莫名多了一堵牆。
與此同時，韓霄也倍感彆扭，就好似坐在長輩面前的晚輩，一言不發的坐著不太合適，可又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過了好半天，才堪堪憋出一句。
「你是守一觀的大師兄？」
陸方寧一聽這話，立馬便明白韓霄為何會變成這樣。
剛剛李玉宮的警告可是將他給嚇得不輕，不然也不至於整個人都顯得如此木訥，甚至都快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是陸方明的弟弟。」
韓霄頓時變得不好意思，尷尬的用手撓了撓後腦勺。
陸方寧在告訴韓霄，無論他的身份如何，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他們之間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事情。
「咳咳，我是方明最好的朋友。」
「哈哈哈。」
兩人隨即大笑起來，尷尬也隨即化解。
「既然你實力如此厲害，那昨天我豈不是在班門弄斧？」
「我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只不過是入門時間早，再加上師父又格外護著我，所以他們才會稱呼我為大師兄。」
「原來如此。」
聽到陸方寧的解釋，韓霄不免鬆了一口氣。
倘若這傢伙僅是如此年紀，便擁有李玉宮那般實力，那簡直就太沒有天理了。
「不過對付昨天那傢伙，並沒有絲毫問題。」
「那只是個還沒有覺醒的妄魔，實力非常的低，即便C級咒術師都能輕鬆將其抹殺，更何況你還是守一觀出身。」
對於韓霄的溜須拍馬，陸方寧只是回應一個白眼。
守一觀的實力究竟是個什麼水平，陸方寧並不是很清楚，畢竟他與外界接觸的也不多，咒術師協會的整體實力更不了解。
「還沒有覺醒？妄魔難道也有實力劃分？」
「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