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妄之影 第四章 實習助理

在經歷一陣莫名其妙的緊張逃離后，陸方寧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麼要跟着韓霄一起逃跑？

而且他昨晚可沒說過自己住在哪裏，難道對方一直在監視自己？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去了一趟守一觀，他們說你已經搬到了港東區，思前想後你多半就在這裏，話說這房子當初還是我給挑的。」

陸方寧緊盯着韓霄的表情，瞧他說話自然，不太像是在撒謊。

他不免鬆了一口氣，調侃道。

「難怪位置這麼不好。」

「不好？」

本以為陸方寧會誇讚自己，誰成想反遭對方嫌棄。

當初韓霄為了幫陸方明挑選一套位置合適的房子，他可是跑了不少城區，在幾番綜合考量過後，這才決定買下的。

然而，如此心血換來的卻是被嫌棄。

「這房子地處港東區繁華地段，周圍的基礎建設也相當健全，而且還有一個可以散步遛彎的小公園，景色絕美，如此方便還哪裏不好？」

「早上特別容易被餓醒。」

聽到陸方寧的奇葩理由，韓霄不由得一怔，以至於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容易被餓醒？」

「天不亮樓下的早餐鋪便開始忙活，聞着各種香味還怎麼睡？」

「額。」

這借口當真是絕了，直接將韓霄給雷的外焦里嫩。

倘若是正常人住在這種地方，那隻會感到非常便利，畢竟一下樓就可以吃到早餐，然而他卻忽略了陸家兄弟的本性。

那完全就是看到吃的走不動道，聞到美味便肚子餓的貨色。

「那你就不能堵住鼻子不聞。」

「會被憋死的。」

對於陸方寧這種等級的吃貨，韓霄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哪裏是堵住鼻子會憋死的問題，畢竟嘴巴又不是只用來吃喝的，他一聽便明白還是因為捨不得那股香味。

「那你早上吃了沒？」

「還沒，這剛下樓便被你逮住了。」

「你可不是我給逮住的，你是被樓下那說媒的阿姨給逮住的。」

陸方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說起黃阿姨，他突然想到一個剛剛被他給忽略的問題。

黃阿姨當時問他在哪裏實習的時候，韓霄似乎提到過一個名字，那名字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有些想不起來。

「對了，剛剛你說的實習可是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昨晚劉程偉主任一回去便給你安排好了，專業對口，今天就去面試。」

「今天？」

「不用擔心，只是走走過場而已。」

困擾已久的實習工作終於有了着落，陸方寧簡直難耐心中喜悅。

從前的他一直認為只要自己肯努力、肯吃苦，在社會上鐵定餓不死，更何況自己如此有才華、上進心，一定會被領導所賞識的。

結果經過這幾日奔波，他便被現實給無情打臉。

工作經驗、資格證書等等硬性指標，如同一道難以跨越的門，將其拒之門外。

「那我們現在就去面試？」

「不，先去吃早飯。」

韓霄作為陸方明的摯友，他可是極為了解陸方明的，那傢伙若要拉下一頓飯，簡直比讓他錯失百萬大獎還要懊悔。

而與其性格相仿的陸方寧，恐怕也差不多少。

果不其然，陸方寧對此很是滿意。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們不吃早飯了呢。」

「那豈不是人生的重大損失。」

「英雄所見略同。」

「哈哈哈。」

韓霄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與陸方明拌嘴的時光。

青蔥歲月里，那段時光是他最為珍貴的。

「那我們去吃點什麼？」

陸方寧瞅了一眼囊中羞澀的錢包，裏面僅剩四十七塊五毛錢。

這些錢雖然少的可憐，但是簡單吃個早飯還不成問題，只是令他所感到擔憂的，乃是接下來的生活他該要如此度過？

畢竟他這才剛找到工作，也不可能一上來就開工資。

「去吃碗牛肉麵怎樣？我知道一家牛肉麵館很不錯，你哥以前就特別愛去。」

陸方寧突然一愣，隨即眉頭緊蹙。

他身為陸方明的親弟弟，然而如今仔細回想起來，他卻連陸方明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不如韓霄了解。

韓霄聽陸方寧半天沒動靜，於是側頭瞅了他一眼。

此刻陸方寧神情稍顯落寞，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不免問道。

「那要不換一家？」

「不了，我們就去那家吃牛肉麵。」

既然韓霄說哥哥以前總愛去，那他自然也要去嘗一嘗味道如何。

兩人不一會兒便到了，隔着老遠都能聞到牛肉麵的香味，生意非常紅火，以至於麵館里的食客多到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有人抱着面碗，乾脆就站在麵館門口狼吞虎咽著。

陸方寧他們倆很是幸運，這才剛到麵館便恰巧碰上兩人吃飽往外走，於是趕緊佔了個座位。

「老闆，一碗牛肉麵，不要蔥花。」

「咦，你也不吃蔥花？」

「這是給你點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吃的？」

「方明以前曾跟我提起過不少次，說你對蔥花過敏。」

陸方寧表情瞬間凝固，哥哥總是將他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而他卻對於哥哥的事情毫不知情。

不一會兒工夫，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被端了上來。

「你不吃？」

這牛肉麵的量並不是特別多，還遠遠沒有達到兩人份的地步。

而且，此刻的陸方寧早已飢腸轆轆，別說是一碗牛肉麵了，就算讓他一個人吃兩碗，他估計都沒有絲毫問題。

「我從來不吃早飯的。」

「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多少都應該吃點。」

「沒事，早已經養成習慣了，吃了反倒還會不舒服。」

陸方寧本以為與韓霄惺惺相惜，如今看來不禁大失所望。

這可不是錯過一頓早飯那麼簡單，而是錯過了一次品嘗美食的機會，對於有限生命的人類來說，簡直就是對生命的褻瀆。

「這面真是不錯，你不吃可惜了。」

「你說什麼也沒用。」

不要說陸方寧勸了，就算當初陸方明威逼利誘，韓霄都堅決不吃。

這牛肉麵的味道其實並沒有陸方寧如想像中那般好吃，但是他卻感到極為熟悉，似乎哥哥曾帶他來吃過。

只是時間太過久遠，他早已忘記了。

「呼，我吃飽了。」

陸方寧將牛肉麵吃的一滴不剩，這不僅是因為他對食物的敬畏之心，更多的還是對哥哥的悼念。

「那我們走吧。」

這碗面花了十二塊錢，付錢時陸方寧有些肉疼。

汽車飛馳在柏油路上，鬱鬱蔥蔥的白楊從兩側掠過，時間似乎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緩慢，心情也緊跟着愜意起來。

隨着第一縷陽光刺破雲海，溫度也明顯熱了起來。

「還有多久才能到？」

「前面就是。」

韓霄指著遠處的白樓說道。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不禁令陸方寧倍感擔憂。

他雖然在大學時便取得了駕照，但是無奈他沒有錢買車，往後恐怕只能坐公交上下班，時間着實是一件磨人的事情。

汽車緩緩停在了石階前，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喏，這就是事務所。」

「這也太贊了吧。」

臨近瞧著高大的事務所，陸方寧不禁驚呆了下巴。

三層二十階的石梯，兩側漢白玉欄桿，簡直如同皇宮的正大門般威武。

沿着石梯拾階而上，隨即便被十二根直徑兩米，高達近三十米的石柱給震撼住，這一刻從未感受到的渺小，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湫水律師事務所。」

從自動門進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這七個大字。

陸方寧猛地回想起來，當初在課堂上他曾聽講師提起過，這好像是R城內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他們班凡是家世顯赫的，基本上都在這裏實習。

「我真的可以在這裏實習？」

「當然。」

韓霄瞧見已經痴傻的陸方寧，直接當仁不讓的走了進去。

「你還不快跟上。」

「哎，來了。」

聽到大廳內回蕩著自己的聲音，陸方寧趕忙閉嘴不再言語。

他此刻簡直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般，東摸摸西瞅瞅，瞧什麼都感到好奇，一時令韓霄都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傢伙。

「你注意一點形象，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哦。」

陸方寧立刻學起韓霄，有模有樣的跟在後面。

兩人乘坐直梯上到四樓，韓霄在一處寫着主任室的門前停了下來。

「咚咚咚。」

「請進。」

陸方寧本以為這裏是劉程偉的辦公室，沒想到卻是一副陌生面孔。

「蕭主任，陸方寧來了。」

這位蕭主任模樣很是年輕，大概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臉頰稍稍有些削瘦，沒有半分「大領導」的架勢。

對方沒有起身，只是從抽屜里取出一張文件。

「你就是陸方寧？」

「蕭主任您好。」

「劉主任昨晚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你有什麼想法？」

這前所未有的待遇，一時令陸方寧感到惶恐。

按照學院裏的話，哪怕進湫水打掃衛生，也強過在其他律所當律師，更何況如今還要問他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一切聽從安排。」

「既然如此，那你要不然給我做個實習助理？」

「沒問題。」

陸方寧本想拒絕，畢竟伴君如伴虎，這領導官越大，便越不好伺候。

但他瞧了一眼韓霄，韓霄示意他答應下來，於是本着相信這傢伙一次的念頭，他這才同意蕭主任的提議，給他做實習律師。

「那蕭主任，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隨時。」

「額，那要不明天，我今天還有點事要處理。」

「沒關係。」

蕭主任似乎毫不在意，漠不關心的態度令陸方寧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他畢竟是初來乍到，更何況人家又是領導，對自己這個小小的實習生愛答不理的，倒也是情有可原。

「那蕭主任我先走了。」

「嗯。」

陸方寧趕緊從主任室里出來，這裏面的氣氛實在太過壓抑。

韓霄緊跟在身後，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緊張，這令陸方寧不由得好奇，他雖然知道韓霄是咒術師，但是他卻不知道韓霄的現實身份。

「你看我做什麼，你過會兒準備去哪裏？」

「我得回道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