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他……他笑了！！！
「吱呀！」
聲音回蕩在更衣室。
李豪打開鐵皮柜子，看着裏面一個棕黑的工具箱，愣了愣，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他今年28歲，長相普通，一米七八的個子，一頭微卷的短髮，皮膚有些黑，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
看起來他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而他的職業是東陽殯儀館一名入殮師。
怔怔半晌后，他長吐了一口氣，將裝着給逝者整修面容工具的箱子放在地上，隨手關上了鐵皮櫃。
隨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腦子裏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一幕，神色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恐懼。
………
「小李，剛送來一位死者，你去入殮，二零一房間，唐太已經過去了，你也快些過去！」
李豪剛到殯儀館，沒有來得及喝口水，館長便急匆匆的走過來說道。
「哦，好。」
對於入行已經整整五年的李豪來說，這個工作一直都是這樣，早已習以為常。
可剛才看館長的神色，似乎有些異常。
李豪並未多想，提着工具箱前往館長所說的房間。
館長所提的唐太也是一名入殮師，入行剛兩個月，比李豪小兩歲，一米八的大個，身材清瘦，家裏是做服裝生意的。
唐太剛進入這個行業的時候，一直跟着李豪學習，到現在為止，唐太一直尊稱李豪為「師父」。
李豪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像唐太這種家境殷實的人，怎麼會選擇這個行業？
等李豪到的時候，唐太已經在走廊抽著煙等他了。
唐太見李豪提着箱子走了過來，上來招呼道：「師父，你來了。」說完掏出一隻香煙遞給李豪。
李豪擺擺手：「不抽了，我們進去吧。」
「好的，師父。」唐太快速掐滅手上的香煙，跟着師父李豪往逝者房間方向走去。
「師父，聽說今天我們要面對的這位死者，是跳樓摔死的，死相老慘了！」
很明顯，唐太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害怕。
「我們這行的，什麼樣的逝者都會面對，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逝者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
李豪並未回頭，繼續往房間方向邊走邊說道。
「師父說得對。」
在李豪身邊，唐太永遠是一副跟屁蟲、小弟的形態，唯李豪馬首是瞻。
片刻之後，兩人到達逝者房間門口。
看着緊閉的房門，李豪跟唐太停下腳步，整了整衣服，帶上口罩，神色莊重的推開了房門。
對於他們這個行業，入殮師有幾大忌諱。
其中一條就是保持嚴肅，不可以微笑。
剛進入房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穿過口罩充斥着兩人的口鼻。
身前不遠處一張床上擺放着逝者的屍體，身上白布遮裹，臉上蓋着白色遮布。
兩人眉頭皺了皺，走到逝者身旁，朝着逝者深深鞠了一躬，隨後將工具箱輕輕地放在旁邊的凳子上。
李豪小心的打開工具箱，準備將化妝工具拿出來。
可就在李豪準備拿工具刀的時候，一不小心，手被工具刀劃破了一條小口，鮮血滴了出來。
李豪並未多想，迅速將血跡擦乾，隨後戴上乳膠手套，拿出一把紙質小扇子，小心地扇著逝者臉上的白布。
「師父，為什麼要用扇子？用手多方便？」
唐太每次跟着李豪，都見李豪用扇子將死者臉上的布扇開，充滿疑問，但是每次李豪都以「不要多問」為借口搪塞過去。
李豪並未看向唐太，面色鄭重的說道：「用手揭下蓋臉布是對死者的侮辱，有曝屍之意。咒語中有「我前世揭你蓋臉紙」之說，意思是我和你前世有仇。」
李豪剛說完，逝者臉上的遮臉布已經被扇開，當看見逝者面容時，兩人不自覺的嚇得後退一步。
雖然已經進入這個行業已久，什麼樣的逝者都曾見過，當兩人此刻看見眼前的這位逝者時，還是被嚇得不輕。
只見逝者全身佈滿乾枯的血跡，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
額骨碎裂，鼻子已經被磨平，跟臉上的皮肉融為一體，整個面容血肉模糊。
兩隻眼睛被眼下的皮肉遮擋，看不清是睜著還是閉着，此時已經完全看不清逝者的本來面目。
「師父，這………這怎麼化妝？！」唐太神色緊繃，臉上一片霎白，舌頭打結的看着李豪。
李豪並未說話，將逝者的身體理了理，位置擺平。
待前期程序準備妥當后，李豪轉身取來清水，準備清洗逝者身體。
「呵呵！………」
突然的笑聲令李豪身體一震。
這聲音………幽長恐怖，聽得人心裏發怵。
這似乎不是正常人發出的，像極了驚悚電影情節裏面鬼的笑聲回蕩在這個只有李豪、唐太跟一具屍體的房間內。
「小唐，我說過很多次了，在入殮師入殮時不能笑！知不知道你這個笑聲會嚇死人的？！」李豪臉色一黑，有些生氣。
李豪覺得唐太太不懂得規矩了！
「師……師父，不……不是我發出的聲音！」
唐太此時也被突然的聲音嚇得全身哆嗦，說話不停的結巴。
李豪看着唐太，神色嚴肅：「不是你發出的，那會是誰？！這裏就我們兩個人！」
只見唐太瞪大眼睛，快速躲在李豪身後，手顫抖的指著逝者：「師……師……師父，他……他……剛才……笑了！」
李豪神色一顫，眼睛迅速的看向逝者。
然，並無任何異樣。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剛……剛才，我確實……看……看見他……笑了！」唐太神色緊張地看着李豪。
「行了行了，咱們將他的臉清洗下，全是血跡！」李豪並不相信唐太說的話。
「呵呵！………」
又是一陣滲人的笑聲！
這時，李豪跟唐太瞪着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逝者，剛才的聲音就是從死者嘴裏發出的。
當兩人眼睛鎖向逝者面容時，心一下子頂在了嗓子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差點癱軟。
只見那死者嘴角上揚，面帶微笑，露出帶着血跡的腥紅牙齒。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露出泛白的眼球。
此時的死者恐怖至極！
李豪入行多年，什麼樣的逝者都見過，但今天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
兩人此時心跳急劇加速。
整個房間安靜的，似乎只有兩人的心跳聲。
李豪看着逝者，脊背發寒，冷汗直冒。
因為那位逝者，泛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