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①

七年後，美國。

午後的陽光穿過一座奶油藍色的小學教室，今天是小學開學第一天，金髮碧眼的女老師正熱情的邀請每一位孩子進行自我介紹。

到了一位黑髮白服看起來應該是亞洲人的男孩，在一眾小孩子之中格外顯眼，不僅僅是因為他偏亞洲人的膚色和發色，還有他稚氣卻過分可愛的臉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他從小板凳上站起來，圓滾滾的大眼睛里瞳色是出奇的漂亮，就像祖母綠的寶石一樣迷人。

這個孩子從入校時就吸引了所有老師們的注意。

母親是一個很漂亮的大美人、父親更是英俊的一塌糊塗並且根據學校檔案的資源記載還是FBI的探員，這個小男孩也彷彿繼承了父親的氣質和長相，才六歲的年紀說話做事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老氣橫秋。

這座國際小學容納著世界各地的不同國家的孩子，也不乏有好看的孩童，但卻沒有他這種小小年紀卻十分沉穩的氣場。

此時此刻，這個孩子更是用著一張奶萌卻又端莊的表情說道。

「我叫赤井弘也，取名之意是，如弘如光，璀璨新生。」

班裡的孩子們都看著他，一件湛藍色的格子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英倫紳士參加宴會時才會穿的正裝。

真好看。

幾個女孩的目光都好像鑲在他身上似的。

放學之後，老師問他：「你父母怎麼沒有來接你啊？」

弘也背著書包，綠眸輕眨：「爸爸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回家。」

「你家離的很近嗎？」

「在東城區。」

老師語結，學校可是在西城區啊，難道要一個六歲的孩子橫跨半個城嗎？開什麼玩笑？

「老師再見。」弘也禮貌的道了別，熟門熟路的走到校門口找到自己的自行車踏上去，穩穩噹噹的踩著踏板前行。

「……」老師。

弘也沒有跟老師講，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是自己獨立上下學了。

因為爸爸說，爸爸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他的家住在東城區的別墅富人區，爸爸的工資很高但也很忙，媽媽平日里沒什麼事最大的樂趣就是刷爸爸的卡、因為媽媽的購物慾·極強，爸爸特地把隔壁的複式別墅也買了下來作為媽媽發泄式購物的倉庫。

除了購物之外，媽媽還特別喜歡帶著弘也出去打架，雖然媽媽的右手年輕的時候受了些傷只能做些基礎的日常行動，但是並不妨礙她的左手發揮餘力。而所謂的打架，其實也是媽媽單方面的毆打對方。

但最近媽媽出去找事的次數明顯減少了，似乎在準備著什麼。

剛一到家，客廳沒人，小弘也跑到樓上想要跟父親彙報一下今日的學習情況，隔著門聽到父母好像又在吵架，吵了沒幾句母親哼哼唧唧著：「每次吵架都這樣，你煩不煩啊，我今天不想……啊，痛，輕點。」

小弘也沒有打擾，自己一個人默默地下樓擺爸爸買的樂高。

過了半個多小時，父母才從樓上下來。

母親頭髮亂糟糟的披散在腦後，臉上還浮著運動過後的緋紅似乎吵架沒吵贏的樣子，氣哼哼的拉著弘也往門外走。

父親跟在後面，伸手理著大敞著露出精瘦健壯身材的襯衫，正從下往上一顆顆系著口子。

「我們去哪兒啊？」弘也被媽媽拉著，問道。

「吃飯去。」星野栗回頭瞪了一眼赤井秀一，「您就別跟著了唄？畢竟您現在一個人管著整個FBI日理萬機的，連回趟日本的功夫都沒有。」

弘也一怔：「回……日本？」

他一直都知道父母是日本人，在家裡的時候一家三口也都是日語交流，但是日本這個國家對於弘也來說無比陌生，自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美國。

說到日本這兩個字，星野栗的臉色更差了，氣哼哼的拽著弘也進了隔壁一家西餐廳。

赤井好脾氣的坐在星野栗的對面，解釋道：「我沒有說不回去，只是這個月不行，FBI有個案子……」

「就這個月！」星野栗吹鬍子瞪眼，生氣起來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這個月是小津的忌日，七年了我都沒回去，今年無論如何我也要回去！」

赤井嘆了口氣，起身把弘也從星野栗身邊拎了起來，扔到對面的沙發上準備好好的跟妻子講一講道理。

弘也被扔了個揚倒，幸虧沙發皮質軟，沒有磕到他，他也不哭不鬧自己默默地坐正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上了的餐點開始自己吃飯。

聽著父母的交流，小津河這個名字頻繁出現在弘也的人生記憶當中，似乎是母親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這個叫小津河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死於他未出生的時候。

對於父母的爭吵，弘也從來不會跟著擔心，因為他知道母親是一個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的人，果然，父親沒說幾句原本其實滔天的母親就熄了火。

「月底真純要來美國，等她到我們一起回日本，這樣可以嗎？」

星野栗想了想，決定各退一步，卡著月底中間值點了頭：「好吧。」

弘也抬起頭來：「媽媽，真純是誰啊？」

「是你的姑姑。」星野栗隨口答道。

這七年來，一家三口呆在美國和之前的朋友只有電話里的聯繫，世良這幾年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本來說高中畢業之後就來美國的結果最後好像因為某種原因又要留在了日本。

「不僅是真純，降谷、工藤一家都要來。」赤井攪著自己面前的咖啡，慢條細理的品嘗著。

星野栗一怔：「他們來幹什麼？」

「度假，」

星野栗忽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掰著手指算：「降谷家那小子七歲了吧？剛好比弘也大一歲。聽說工藤夫婦畢業后結婚還生了一個女孩，叫什麼來著？」

「這次他們一家來，除了休假之外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梅洛的注射死刑定在下周。」

梅洛這兩個字好像是某種魔咒，喚起了星野栗塵封在心底里的一份記憶。

弘也喝著牛奶，抬頭看到母親的臉色大變，知道到了小孩子不該問的東西，便安靜的吃著自己的意麵。但是根據父母對話的信息，小弘也也大概的懂了一些東西。

下周，他素未謀面的咕咕和父親年輕時的好友一家人要來美國，順便觀賞之前父親和母親合力逮捕的一個犯人執行死刑。

母親的臉色輪番轉動，就像是進入了地下隧道里百變的虹燈，最後露出了一抹略微可怕的陰笑：「太好了。」

七年了，瑪格麗特早就死在了監獄里，而梅洛等了七年也不知道在監獄里苦等什麼，或許是在等boss去救他，但顯然梅洛再也等不到了。

終於可以用正義的方式，給小津河報仇了。

弘也知道，媽媽一直記掛著一個叫小津河的叔叔，家裡也擺放著一張那位叫小津河叔叔的照片，媽媽還經常會讓弘也去跟照片打招呼。

可是弘也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能見到有人能從照片里走出來。

只是和小津河叔叔照片里長得一樣的那個人，看起來沒有照片里的那麼年輕，下巴上還長著青青的鬍渣、脖子下面是燙傷的傷疤十分可憎。

那天弘也在騎自行車回家的時候，走在路邊一打眼在一家醫院門口瞧見，也只是瞧見了一眼那人就消失在了街對面。

當弘也回家把這件事跟母親說的時候，母親整個人像發了瘋一樣抓著弘也跑出去，詢問是那一家醫院。

母親的右手有傷不能用，但是左手卻完好，拎著一個六歲的孩子就像掐著小雞一樣簡單。

弘也憑著自己的記憶帶著母親找到了那家醫院，卻在醫院大廳里看到了另一個女人。

星野栗一個箭步衝過去，質問道：「世良真純，你怎麼在這裡？」

噢，原來這就是爸爸說的那個姑姑啊。

弘也懂事的打了聲招呼：「姑姑好。」

可是姑姑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她額間淌著汗，臉色倉促：「大、大嫂……我……」

「你手裡拿的什麼？」星野栗雖然右手不能用了，但是左手卻依舊敏捷，伸手抓過去的時候世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被星野栗奪走了手裡的藥物。

星野栗在美國住了七年，雖然因為環境原因讓她學會了如何用英文和別人溝通，但是英文字元還是看不太懂，便把葯扔給弘也：「這上面寫的什麼？」

弘也看了一眼，說道：「這都是治療燙傷康復的藥物。」

星野栗徹底懂了，她揪著世良的領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嫂，你聽我說……」世良快哭出來了。

就在世良支支吾吾的時候，星野栗眼光一瞥，旁邊一個拐角劃過一個影子。

那個影子讓星野栗無比熟悉，她拔腿朝著那個影子飛奔而去。

那人跑得很快，星野栗的腳步也不差，很快追到了樓梯間。

眼瞅著那人馬上跑到一樓，星野栗直接踩著欄杆從中間的空檔用左手抓著欄杆，像是猴子爬樹一樣直接落在了那人的正對面。

明明是艷陽三月的季節，可是那人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是，帶著大寬帽、厚圍巾、白口罩。只露出一雙眼和一撮橙色的發梢。

星野栗死死地盯著那撮橙毛：「你是誰？」

那人不說話，只是伸手抓著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縱橫著難堪的燒傷疤痕。

疤痕好像在星野栗的心底里生根發芽，長出了一顆蒼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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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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