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覺醒
鮮血滴落，猶如綻放的鮮花，刺人眼眸，還帶着一絲滾燙。
慕青崖失神地看着大試煉場，以致牙齒咬破嘴唇都渾然不覺。和身上的疼痛比起來，心裏疼才是真真切切的。
「為什麼？」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三個字。絕境的力量終究還是讓慕天陷入絕境。破而後立的決心在命運的詛咒面前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一步一步，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慕青崖慢慢走近了躺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慕天。他是慕府家主，對這天罡陣也是極為熟悉，當年，他也是頂過了天罡陣才拿到了天罡決的修鍊方法，隨手一揮四方囚籠上頓時裂開一個口子。慕青崖空洞的雙眼在看到慕天身體的一瞬間呆住了，原本渙散的眼眸一瞬間聚攏：「這……怎麼可能？」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面前的慕天完全沒有被天雷交轟轟擊過後瀕臨死亡之態，相反的有微紅色的光緩緩在慕天皮膚上散發，像是一層紅色鎧甲。顫巍巍伸出手探了探慕天的鼻息，慕青崖很怕這只是個夢，一旦夢醒，眼前的慕天便會立刻身化劫灰。
溫熱的氣息從指尖傳來，慕青崖體會到了什麼叫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是的，慕天還活着，雖然內息不是很穩定，但起碼他還活着，對於慕青崖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呯」四方囚籠在此刻破碎，化為點點銀光匯聚到慕天的眉中，這是天罡決的修鍊方法，此刻已經全部烙印在慕天的腦中。
「兒子成功了！」慕青崖腦海中此時只有這一句話，內疚與狂喜在同時刻爆發。他是慕府家主，可這並不意味着他無懈可擊，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每當慕天睜著天真的雙眼問他自己的法像是什麼時，他的心就如刀絞般疼，他只能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回答他，換來慕天一次次失望的眼神，那份孤獨與無奈的滋味，沒人能夠體會。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狂喜，慕天還活着，他挺過了天罡陣。雖然還是沒有法像，但慕青崖相信天罡決一定會給慕天質的變化。
抱起仍然還在昏迷的慕天，慕青崖克制住了狂喜，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大試煉場又再度陷入寂靜……
「好疼，這是哪？」一片黑暗中，慕天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無窮黑暗讓他有一絲害怕。
「你不必害怕，這裏是屬於你的地盤。」忽然間，一個聲音響起，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忽近忽遠。
慕天一下就變得警惕起來：「誰……誰在說話？」七歲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四周。
那聲音突然笑了：「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找不到我的。」
身上還有些疼痛，慕天掙扎著爬了起來，環顧四周。這片黑暗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無邊無際，大到看不到盡頭：「你到底是誰，還有這究竟是哪裏？」
「呵呵，不愧是轉輪石選中的人，才這麼大心智就很沉穩了，不錯不錯。」那聲音答非所問的道。
慕天沉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有膽氣，首先我是誰，你還是暫時不要知道的好。至於這是哪，恩，這麼和你說吧，我和你都在這。」
就在慕天疑惑之際，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慕天」出現在他面前，眉心還微微發亮。
慕天頓了頓：「你是指大腦？」
那聲音欣賞地道：「不錯，正是大腦，這裏是你的神識海，只不過現在的你實在太弱小了，所以你的神識海才會這樣的黑暗，空空如也。」
慕天沉默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慕天，那聲音打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慕天道：「這不重要了。關鍵是我怎麼會來這兒，如果我沒記錯，沒有法印是打不開神識海的吧。」
那聲音有些驚訝：「你一個連法像都沒覺醒的小子居然懂這麼多。」
慕天眼中閃過一抹悲涼，旋即道：「那又如何？我馬上就能修鍊不弱於法像的功法了。」
那聲音笑了，笑的很輕蔑：「你說天罡決？哼，要不是我在最後時刻護住你，你早就死在天罡陣里了，灰飛煙滅懂嗎？」
慕天愣了一下：「那……」
那聲音道：「你父親還真以為是個奇迹，這麼極端的方法也真虧他能想出來。」
「可我爸爸也是為了我，誰讓我是個廢物呢。」慕天眼中流露出一個七歲孩子不該有的凄涼。
「我命如此，要是你這麼想，那天都幫不了你，而道境若成，那麼這一切挫折都只不過是君臨天下前的絆腳石罷了，況且你也並不是廢物。」
慕天一呆：「什麼？」
「法像顯影，你之所以做不到，是因為你沒有掌握開啟法像的那一部分法則，換句話說，是因為你的法像層次太高了。」
「難道……」
「用你們人類的話說，你應該被稱為『天像師』，也多虧你父親啊，雖然兇險，但也間接打通了你的督脈，也喚醒了我，也算是一舉多得吧。」
慕天有些難以置信：「那我……」
「也罷，雖然不是你我有緣，不過既然轉輪石選中了你，那我也只能聽指示了。」
「轉輪石？那是什麼？」
「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先調整內息，我要覺醒封在你體內的那一道轉輪印記。」
慕天趕忙坐下，雙手微釋，入定。
「轟」，一瞬間，紅色大放，慕天的整個神識海被映照的如同火焰一般。緊接着，一道紅光如同破空長劍一般從上方貫穿而下，直接射入慕天的頭頂。
慕天微微晃動了一下，眉頭緊皺。
那聲音適時響起：「小子，這覺醒可比那天罡陣要舒服多了，可別堅持不住啊。」
慕天穩住了身體，一聲不吭，一層金紅色光芒緩緩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整個神識海因為紅色與金色的交相輝映而變得絢麗無比。
慕天在默默承受着痛苦，四肢猶如被蟲蟻叮咬過般疼，整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小臉在此刻盡顯蒼白。
一炷香的功夫，伴隨着一絲破碎的聲音，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在慕天四周爆發，身上金紅色光芒盡顯，衣服幾乎是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在那金紅色光芒的掩映下，一道巨大的金紅色光輪在慕天背後漸漸出現並逐漸清晰。
四周圍的紅光收斂，光輪就如同整個神識海的中心一般耀眼。一道印記印在了慕天的額頭，聚法成靈，慕天體內的靈印也在此刻烙印。
覺醒了靈印的慕天也直接開啟了靈旋，靈旋圍繞在靈印的四周，二者相輔相成，一時間令金紅色光輪更顯霸氣。
那聲音喃喃的道：「終於在一次看到您的光輪了，王座，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自己的使命的。」
金紅色的光芒黯淡了下來，巨大光輪也光芒中逐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所有的一切收斂，慕天再一次陷入昏迷，在神識海中覺醒法像耗盡了他的神識，但是此刻，不管是肉體還是神識，慕天都已經有了質的突破。
一道曙光映射，此刻，天際漸有了一抹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