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清白

清不清白

清不清白

想起來真是心有餘悸,背後猶寒,許二妮也早就哭成了淚人,一個勁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齊風道:「這裏的事情,也就我們自己知道,以後萬不可再提了,也不要告訴家裏,免得他們擔心。」

好在之前秦業和荊亮幾個人都有分寸,找人的時候也沒有明目張膽地去找,還是悄悄地打探,所以別人也未必會知道。

就算有人懷疑,秀容好好地在眼前呢,他們也不能說出什麼來。

大家都覺得有必要如此,若是回家說了,只怕人多嘴雜,到時候就出問題。

荊亮已經將一切都備好了,過來道:「大家先去用飯吧,然後再去敘舊,好好歇息一下。」

荊亮是個細心的人,秀容回來以後,很多事情都是他處理的,以為不是親哥哥,所以有時候處理起來反而更加周到,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因為都是自己家人,席間也就沒有分開,大家一桌,一起吃了飯,然後秀瑤姑嫂三人去後院說話,秦業等人則陪着齊風在前面,齊風也稍微給他們講一下在東平發生的事情。

他自然不會仔細講的,而他不講的,別人也不會去問,他們都了解他的性子了,自然不會去逆他。

後院,許二妮一個勁地念佛,口稱菩薩保佑,謝天謝地,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那可怎麼活兒啊。讓她怎麼和公婆交代!

秀容回來之後口風很嚴,什麼也不說,大家自然也不能逼問,但是根據之前大家知道的,自然也能斷定她是和馮清然一塊去的。尤其現在齊風回來,從他那裏也能斷定。

否則就說是被人拐賣之類的也不現實。

可她不想說,大家也怕刺激她,自然不好細問的,一個勁地說回來就好。

她不說,秀瑤自然什麼也不會說的,所以許二妮也不知道太多事情,只能約莫猜點。許二妮擔心的卻是秀容的清白在不在,以後怎麼嫁人,她拐彎抹角地問秀瑤,讓秀瑤探探秀容的口風。

秀瑤道:「大嫂,你不用擔心,反正三姐回來了,其他的咱們就不要計較了。三姐自己心裏有數,不管什麼情況,也已經是既定事實了。」

許二妮嘆了口氣,「瑤瑤,你還是姑娘不懂,這女兒家以後嫁人,那可是要講究完璧的,若是……」

「大嫂,我相信三姐還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對秀瑤這個現代人來說自然不那麼重要,而且就科學依據來說,好多女孩子就算第一次也未必就會流血的。

那邊許二妮察言觀色,卻覺得秀瑤說的可能是秀容沒了清白的,她就道:「那,這事兒可要跟婆婆說的,否則到時候議親,可是要麻煩的。若是讓人家婆家知道,只怕老臉……」

秀瑤扭頭打量她,大嫂也知道不能瞞人呢,那當初他們家將她不能生育的事情瞞着秦家,倒是挺嚴實的,現在老許家的臉面也沒被老秦家去打掉什麼。

不過只要人家不過分惹她,她向來與人為善,而且大嫂夠可憐了,她自然不會說什麼的。

「大嫂,你放心好了,三姐沒事的,清清白白的。」

許二妮就鬆了口氣,笑起來,「那就好,其實如果不是也沒啥,我聽俺大娘說好多人成親的夜裏,可能也沒有的。然後事先都會準備一根銀針的,若是沒有的話就扎自己的大腿,到時候就有了。」

秀瑤冷汗噠噠的,聽着都疼,趕緊岔開話題,免得許二妮繼續下去。

齊風來了濟南府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些人的,尤其是那些認識他的人,聽聞他來了,都要擺酒做東,請他赴宴。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雖然性子清冷,為人狠辣,可也正因為如此,才結交了那麼多各行各業的朋友。如今又有意可能會走武將的路子,就也去應酬一下,不過他的性子認識的人也都知道了,自然也不會強迫他,能來就是好的,而他若是有心應酬,也是讓人處處自在絕對不會因為他有什麼難受之處的。

所以,他這一趟,反而又通過以前的朋友結交了另外一些人士,忙於應酬。

巡撫大人聽說他來了,還派人下了帖子,請他去敘話,更是讓人羨慕。

而秀瑤的鋪子也差不多,有荊亮提前來打前站,秦業又來幫襯,又專門擅長打理鋪子的掌柜幫忙,自然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他們的鋪子,雖然也做零售,卻以批發為主,同時也是為了自己家在濟南有個落腳地,所以不像其他鋪子要求那麼高,賺錢也不是那麼急迫。

荊亮這些天變着法兒地弄好吃好玩的東西送去後院,給秀瑤和秀容補養身子,還請說雜書的來家熱鬧,為的是讓秀容能開心一點。

這日秀瑤去和大哥盤貨,秀容就在院子裏看幾隻鳥啄食,發了半天呆,一抬頭看到荊亮站在不遠處慣竊地看着她。

荊亮忙上前跟她招呼,作揖,「三姑娘,外面有人賣小貓兒的,看着挺可愛的,你要不要挑一隻,養著也能打發時間。」

他其實早就來了,看着原本性子跳脫不甘寂寞的秀容竟然站在那裏對着幾隻鳥發獃,那簡直就不是她,他雖然心疼,可也知道秀容對他很反感,也不敢太過靠近。

現在見秀容竟然沒有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心裏倒是有點歡喜。

秀容哼了一聲,「貓兒狗兒的有什麼好玩兒的,要是我勤快還行,若是懶惰了,它們也髒兮兮的,又野蠻,反而讓人生厭。難不成,還得買個抱狗抱貓兒的丫頭?」

看她神色露出不屑,荊亮反而鬆了口氣,覺得她隱約又回去從前那個秀容了。

他小心翼翼地陪她說話,儘可能地讓她寬心,卻又決然不去碰觸她的秘密。

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秀容又沒聲音了,荊亮就想告辭,免得她厭惡自己。

這時候,秀容突然冷冷道:「你不忙正事,這麼天天盯着我,是怕我尋短見呢,還是怕我再跟別的男人私奔了?」

聽她說得那麼直白,荊亮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連說不是的不是的。

秀容瞥了他一眼,尖聲道:「什麼不是的?本來就是,我就是自作自受,這都是我計劃好的。你一定在看我的笑話吧,當初我那麼瞧不起你,處處針對你,不讓秀瑤發給你貨,現在你看着我這樣,是不是有一種得意的感覺?」

荊亮嚇得連連作揖,都不敢看她了,「三姑娘誤會了,我,我,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我要是有,就,就讓我天打雷劈!」

「當初我家境寒酸,全都是你們的慷慨大方,否則我們一家到現在只怕已經家破人亡,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了。我荊亮對天發誓,對三姑娘一家感激都來不及呢,哪裏有其他的想法,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不敬的,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秀容看了他一眼,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覺得非常反感厭惡,想起馮清然那樣的,雖然看着優雅乾淨,風流瀟灑的,可骨子裏卻齷蹉猥瑣不堪,反而還不如荊亮這樣的,勤懇紮實,真誠做人。自己從前覺得他們是依附自己家的賺便宜的,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帶着一種情愫,當時就讓她覺得好似是被乞丐看上了一樣的噁心感。

可隨着時間推移,見識的增多,和荊亮相處也多起來,也知道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隻最初年輕氣盛帶來的厭惡感也就淡了。

自己這一次,荊亮和大哥們一樣着急出力,自己回來以後他又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是看在眼裏的,只是沒說而已。

「你是好人,從前是我錯了,給你道歉。」秀容斂衽施禮,慌得荊亮連忙還禮。

秀容又向他道謝,然後就轉身要回屋去,荊亮忍不住道:「三姑娘,我們吃飯也會咬到砂子的,你萬不可為了一粒沙子就不吃飯了。」

秀容笑了笑,「多謝你提醒,以後我會擦亮眼睛,將砂子揀出去再吃飯的。」

荊亮望着她的背影,有瞬間的失神,他從來沒想到可以如此接近她,她能如此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話。

她雖然做了大家以為的錯事,可她卻一點其他人應有的那種羞恥也沒有,還是那麼自信傲然,也沒有低落頹廢的情緒,讓他覺得她一直都是那樣清高在上的,讓他仰望膜拜都不及。

自從,荊亮對秀容更加恭敬、關懷備至,可她除了不再譏諷他,也沒有額外的好感,日子就這樣過着。

秀瑤和大哥採購了一批孫郎中都推崇過的大藥房的丸藥,烏雞白鳳丸、保和丸、清心丸、養心丸等,每樣買了一些,以備自用,也可以送給姥爺家。

秀瑤等人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冬至月,北風卷地,白草枯折,乾冷的風打在臉上都有中刺啦啦的痛感。

秀瑤瘦了一大圈,柳氏等人心疼得不得了,尤其是秦揚,他和馮浩然正閉關出來,看到秀瑤那樣,秦揚驚訝地看到:「四姐姐,沒有我,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你想我就去找我唄,我雖然不見客閉關看書,當然不會不見你的啦。」

秀瑤毫不客氣地彈了他一下,「美的你呀,我感冒了一場,剛好點。」

秦揚又認真地看她,「姐姐,你這個冷傷風,好得快的。」

想起他說什麼冷傷風熱傷風不冷不熱浪傷風的話來,秀瑤就汗顏,趕緊把帶回來的禮物分給大家,免得秦揚繼續糾纏他。

秀瑤給秦揚買了一塊鯉魚躍龍門的玉佩,他如今大了,又是讀書人,自然也要佩玉的。另外,還給他做了兩身過年穿的錦袍,畢竟是濟南府的裁縫,那可比縣城的花樣款式要更時興一些。

秦揚想起穿着錦衣的李思變,就有點不舒服,「姐姐,你給我穿這個,我還沒當舉人老爺呢。」

「老爺你個頭,不過是兩身新衣裳,過年穿的,現在沒你的事兒,好好讀書去。」

她也給馮浩然帶了禮物,是一塊雕成封侯掛印的鎮紙,一隻小猴子捧著印,活靈活現的,非常有趣。

馮浩然卻毫不掩飾自己關切的目光,不知道她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瘦得那本來就小的臉兒越發不夠一個巴掌,小身板也是幾乎撐不起棉衣了。

他就看了一眼齊風,齊風正在跟秦大福和齊奶奶幾個說話呢,並沒有注意他。馮浩然覺得才這些日子不見,怎麼覺得好像有什麼變了?不對勁的感覺,秀瑤瘦了,可那眉宇間似乎帶着點什麼不一樣的東西,然後齊風,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可馮浩然就是覺得不一樣了。

當齊風狀似無意地瞥了秀瑤一眼,她原本正在跟他和秦揚說話呢,竟然有默契一樣回頭也看了齊風一樣,他們二人的目光就在半空相遇,然後她朝他笑了笑,齊風彎了彎唇角。

馮浩然覺得自己的心,有點冷,一點點地似乎要冷透了的感覺,他就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做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了。

秀容的事情,秀瑤等人隻字未向家裏透漏,而秀容也換了個人一樣,不再喜歡往外跑,也不再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對家裏那些長工、佃戶、僕人等也態度改善了許多。

柳氏和秦大福驚呼女兒去了一趟濟南府變了。

柳氏還有點憂心忡忡呢,秦大福卻覺得是好事,「我瞧著可能是去了大城市,見了光景知道自己的不足了,所以就改了。你看這一改,咱們秀容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呢。」

柳氏嗔道:「你見過大家閨秀?」

秦大福就笑,「沒見過真人,總歸聽過戲吧。」

柳氏就說秀容的親事該定了,閨女已經老大不小的,再拖就該是大閨女了。

秦大福也說是,就和柳氏數算一下誰家的好。

這段時間家裏也來了不少媒人提親的,柳氏也讓趙大娘幫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柳氏已經挑選了五六戶差不多的,然後再從中篩選。

秀瑤和秀容回來,就幫着家裏準備給親戚們的節禮,而柳氏還是低調地張羅秀容的親事。

一天晚上,大家清點玩了一些可以送禮的東西,秀容就對柳氏道:「娘,我想跟您商量點事。」

柳氏笑道:「好呀。」

秀容就和柳氏去了自己的屋子,先給柳氏倒了剜紅棗水。

柳氏笑了笑,「你有話就說,和自己娘還拐彎抹角的。」

秀容猶豫了一下,道:「娘,我,我不想嫁人了。」

柳氏有點沒聽明白,什麼?不想嫁人?這是玩笑話吧,至少不是三閨女說的,四閨女說的還差不多呢。從前秀容可整天都將嫁人掛在嘴上的呢,還說要嫁什麼什麼樣的,柳氏都能背出來了,也都是按照秀容的要求在給她相親呢。

秀容卻認真地道:「娘,我說真的。」

柳氏面色嚴肅起來,目光也非常嚴厲,「秀容,你知道你說什麼?」

秀容說自己知道,「娘,我想了很久,嫁個門第高的,固然有面子,可那男人也未必就是好的。就算他外表看起來可能瀟灑倜儻的,俊雅端方的,可他也可能不自由,或者在家裏說了不算,我嫁過去,那就是處處受別人轄制。嫁個貧寒的,也未必是好事,就好像我們家從前,一大家子人,整天吵吵鬧鬧的,為了口菜湯都能打起來。要是這樣的日子,那還是殺了我吧。再說了,再好的男人,也都是愚孝的,他娘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到時候如果婆婆看不上我,那我嫁過去,豈不是要被娘倆欺負?您看看秀美現在過得什麼日子?」

柳氏關切地看着她,「秀容,你到底怎麼啦?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秀容搖頭,「娘,我,我就是覺得,嫁人也沒什麼好的。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嫁了人未必有現在好,那我幹嘛嫁人?」

柳氏失笑,「秀容,你要是不嫁人,人家還以為咱們家怎麼了呢。」隨即她又道:「秀容,你不能只看嫁得不好的,你要看嫁得好的,你看你大姐姐和二姐姐,還有你小姨,不是都挺好嗎?就說你大妗子和二妗子,嫁得也好。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秀容還是不肯鬆口,臉上有一種與她那個年齡嚴重不符的滄桑表情,她全無興緻,反而讓柳氏覺得她就好像那種看破紅塵的出家人一樣,柳氏心裏一咯噔,就覺得肯定出什麼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秀容這丫頭,倔得很,又精明,是絕對不會說的。

秀瑤,那丫頭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實更有原則,她不想說的,別人也休想撬開她的嘴巴。

柳氏想了想,就找荊亮問問,他跟着一起去的,不是自己家人,說得應該最客觀的。

柳氏也做不出那種逼着兒女如何的事情來,所以秀容說不感興趣,柳氏也沒逼她,苦口婆心和威逼利誘,對秀容這丫頭是不好使的。柳氏只能想別的辦法,至少要先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她也是又急又焦心的,這些個兒女,怎麼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呢?不,是除了秀瑤,怎麼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第二天她就讓人給荊亮送信,讓他來一趟。

而秀瑤自然知道柳氏的意思,三姐不想嫁人,對男人灰心了,她知道原因,可娘不知道啊。三姐又不肯說,娘肯定要問別人,秀瑤為了避免被柳氏詢問,趕緊就說鋪子裏很忙,她要和齊風去看看,連齊風也摘吧乾淨,一走了之。

過了幾日,柳氏弄清了真相,驚得她半天沒回過神來,自己枯坐在房間里,直到秦大福回來,發現屋子裏黑漆漆的沒點燈才驚醒了她。

「媳婦,你幹嘛呢?不點燈。」秦大福點了燈,看柳氏坐在炕頭上,兩眼無神,面色憔悴,不禁嚇了一跳。

自己晌午出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才這半天她就這樣了?他關切地道:「你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柳氏搖搖頭,擺手道:「不用麻煩,我沒什麼,你給我拿一丸孫郎中給咱配的那個清心丸吃吃,我心裏悶得慌,胸口沉沉的。」

秦大福就去找了葯來,卻沒急着給她吃,而是道:「我先給你拔一罐子,要不就艾灸一下。」

柳氏說那也行,她就覺得胸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一點都透不過氣來,難受得要命,吐吐不出來,呼吸還不順暢。

這丫頭竟然這麼膽大,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她說還是清白之身,可只要傳出去她和馮清然私奔過,誰管你是不是清白之身,那就是一輩子的污點,這一大家子也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有把柄被人攢著。

那馮清然竟然沒有回來,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柳氏問不到,心裏也忐忑著,就跟秦大福商量要去縣裏看看,她想去找二奶奶打探一下情形。

馮清然的事情,齊風連秀瑤都沒告訴,別人更不知道了。柳氏去了縣裏,去二奶奶那裏串門,也只旁敲側擊地打聽到馮清然去外面做生意了,如今還有信送回來,似乎也沒什麼意外。

柳氏也不知道秀容和馮清然的事情別人知道多少,她覺得馮清然要顧忌馮家的臉面,是肯定不敢隨便往外說的,畢竟一個大家子弟勾引別人家的閨女,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自己閨女……柳氏氣得牙根疼。

終歸是自己閨女,打罵也都這樣了,還是想辦法補救來得好。

一般人家,這種時候都會想辦法把閨女嫁到遠地了事,免得丟人,可柳氏又不想女兒受委屈。馮家看不上她,自己卻覺得自己閨女是寶貝,就算做錯了事情,只要能改,在自己眼裏看來,閨女也還是應該有個好歸宿的。

只是柳氏向來磊落慣了,兒子的手都不怕人,閨女這私奔的事情,她也覺得疙疙瘩瘩的,要是議親,心裏也虛得很,一來二去,也只好先冷一冷,來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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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農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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