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軍營暗殺

第五章軍營暗殺

「最近十幾天來，在軍營之中接連生十幾起暗殺。」桓溫緩緩說道。「幾乎每天都得死人。」

朱序覺得很奇怪，桓溫即使不算是一個英雄，至少也得是一個梟雄。怎麼也不可能因為被暗殺了十幾個人就嚇得不敢出兵。

「我知道你肯定會奇怪。我桓溫從參軍以來，從沒因為怕死人而退縮不前。」桓溫沒等朱序說話，繼續說道。「但是這十幾個人死得太離奇了，沒有一個人的死法是相同的。」

「怎麼不同？」朱序問道。

「有的被刀割破了喉嚨，有的被毒死，有的被暗箭射死。」桓沖在旁邊接著說道。「這些是常見的暗殺手法，並不奇怪。但是還有一些就非常奇怪了。一個騎兵隊長，他的馬已經跟了他五年了，還救過他的命，居然在他給馬喂草的時候被馬一腳給踢死了。而那匹馬並沒有瘋，直到現在還很正常。」

「還有一個是在帳篷里上吊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上吊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上吊，更不知道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是自殺，也不應該在我軍連勝的時候自殺啊，何況他還是一個參軍多年的老兵，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都能挺過來；如果是他殺，他是死在帳篷里，總有人進出，而且周圍的人也很多，只要他能出一點聲音也會有人現的。

「還有一個是在大營外不遠的地方死的，身上沒有一點傷口，脖子上也沒有被勒或掐的痕迹。最後還是隨軍大夫從他的眼睛現他死前受到很大的驚嚇，判斷他是被嚇死的。但是我們的士兵經過多年訓練，都能達到以步兵對抗鮮卑鐵騎，都有泰山崩於眼前不變色的鎮靜，怎麼可能被嚇死呢。

「最後一個令我們非常震驚，是生在前天晚上。大帥的一個得力親兵李虎，武藝高強，力大過人，最難得的是心細如。那天晚上他當值，應該由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大帥的帳篷外。但是在半夜的時候，巡邏兵現大帥帳篷外並沒有人看守，急忙報告了大帥。大家到處找他，最後在大營最外側的帳篷陰影里找到了他，確切的說是他的屍體。他脖子上的動脈被刀割破，血淌了一地，是因為血流盡而死。」

「李虎的死有三點讓人想不通。」郗分析道，「第一，他知道在他當值的時候不應該離開崗位，他怎麼會跑那麼遠的地方；第二，他是因為血流盡而死，從被刀割破動脈到死亡的時間很長，這麼長時間他為什麼不出呼救；第三，也是最奇怪的，李虎被人引開殺死，這時桓大帥的帳篷是沒有人看守的，敵人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對大帥動手。萬幸敵人沒有對大帥動手，如果大帥出了什麼意外，荊揚軍肯定不戰自敗。」

「他們的死有什麼共同點嗎？」朱序問道。他感覺這些人的死多少和郭嘯海的死有些聯繫。

「沒有。」桓溫沉思了一會兒道，「如果說真的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就都是晉軍。」

郗介面道：「大帥，他們好象有些相同之處。經我了解，他們雖然祖籍不同，生活習慣也不同，但是他們卻總把一句話掛在嘴邊。」

「什麼話？」朱序和桓沖同時脫口問道。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郗道。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桓溫一邊沉思一邊念道，好象在思索著什麼。

「這句話是漢武帝時的大將陳湯說的。征西將軍陳湯出征北匈奴，斬其單于，把單于的級和奏章一起送回長安，奏章上只有一句話，就是這句。」郗向大家解釋道，他確實是博學多才，對歷史很有研究。

郗說完，大帳內一片沉默，大家都低頭不語。

「啪」的一聲響起，桓溫拍案而起，眼中射出光芒。「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我輩中人應該向古人學習，想當年秦皇漢武，威鎮四方，胡人臣服。可如今，胡人亂我中原，奪我家園。這次北伐，一定要奪回我們漢人的土地。」雖然他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但是現在看起來像一頭蘇醒的雄獅。

帳中人都被桓溫的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全都離座而起。桓衝激動的說道：「大哥，咱們還等什麼？馬上出兵殺他慕容垂一個片甲不留。」

「兄弟，不要那麼著急。衝動是不能打勝仗的。現在有刺客在我軍中，我軍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會了解，敵暗我明，輕易出擊必遭慘敗。」桓溫道。

「是，大帥說得對。我們要先解決軍營內的安全問題，尤其是大帥的安全問題。如果大帥出事了，我軍肯定就垮了。」郗提議道。

「會不會是燕國降將段思……」朱序道。

段思是鮮卑人，原是燕國將軍，受慕容評陷害后投奔晉國，同時還帶來了一千鮮卑騎兵。這回桓溫北伐，讓他當嚮導，他的一千騎兵也隨軍出征。桓溫的荊揚軍主要都是漢人，但也有少數鮮卑人、匈奴人和羌人。

「朱序，不要懷疑他。我桓溫既然用他，就不會懷疑他。我相信他也不會背叛我的，否則那天晚上刺客就對我下手了。」桓溫道。

「郗參軍，死的這些人都是從參軍以來就總說這句話嗎？」朱序又問道，他感覺死的這些人很可能和自己是一樣的人，都是來自未來的人。

「對呀，朱序，你不問我們還都忽略了。你知道我們這次北伐全是荊揚軍的精銳，至少都參軍三年了。死的這些人以前都不是現在這樣，他們都有一個時期好象失憶了，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身在何處。但是他們很快就都適應了，又找回了自己。而且其中好幾個人的武藝、才智突然就顯露出來。像大帥的親兵李虎，原來就是力氣大些，經過那一段時間后，突然武藝大漲，而且人也聰明了很多，經常能提出一些精闢的見解。」

「李虎是什麼時候開始有變化的？」朱序接著問。

「有一年多了。」

「其他人都是什麼時候有變化的？」朱序非常關心這件事，因為這也關係到他的生死。

「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早的能有一、兩年，最晚的也就一個多月。」

「大帥，不如讓我來負責大營的安全。我的威武營全是漢人，而且我為了防備鮮卑鐵騎偷襲，每晚總是安排一千人不睡覺，第二天再休息。我的人已經習慣了，負責巡邏檢查，確保我軍安全。」朱序提議道。

「好，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帶你的人到主營來。」桓溫道。

「是。」朱序應道，然後轉身出了大帳。

看著朱序的背影消失之後，桓溫突然對郗說道：「你派人日夜監視段思和他的鮮卑騎兵，後天朱序的人來了之後，讓段思的部隊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