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廢立之事

第十九章廢立之事

「郗，你來了。。」此時桓溫的顯得非常疲憊，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是，大帥。您找我有什麼事嗎？」郗問道。

在袁真給桓溫安排的幽靜的房間里，桓溫久久不能入睡，便派人把郗找來。

「郗，你跟我已經十多年了吧？」桓溫問道。

「是。」郗不知道桓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得答道。

「你認為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桓溫突然睜大眼睛問道。郗感覺剛才的桓溫就是一個老人，而這一瞬間，桓溫渾身散出一股霸氣，一種讓人不得不服從的霸氣。

「大帥，這話從何說起。您乃我東晉的棟樑，我朝第一能人。」郗到現在也沒摸清桓溫的目的，所以也不敢亂說話。

「你真的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桓溫眼中的利芒暴射，彷彿能控制一切的天神一樣。

「您，您……」郗喏喏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桓溫從布衣起步，一生經歷坎坷磨難。從基層將領到掌握晉**政大權的權臣，耗盡我多少心血。我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驅除韃虜，恢復我漢人的大好山河。」桓溫越說越激動，霍地站起。「可是，我只擁有荊揚兩州，只能調動這兩州之力去西征、北伐。而且朝廷還怕我功高震主，處處與我為難。唉。」

「明公，其實我一直認為您是魏武（曹操）、晉宣（司馬懿）一樣的人物。」郗看到桓溫嘆氣，連忙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追隨您的原因。」

「其實我也不想做魏武晉宣，我只想收復失地，重揚我漢人的威風而已。可是當今皇上懦弱無能，聽信佞臣閑言，朝政任由他人把持。我，我真是有力難施啊。」桓溫憋了一輩子的話終於在今晚吐了出來。

這時窗外突然颳起一陣風，吹得窗紙唰唰直響。郗連忙向桓溫打了一個手勢，小聲說道：「明公請勿言語。」說罷，貓腰走到窗下，靜聽了片刻。然後送了一口氣道：「沒事，可能只是一陣風。不過現在是在袁真的地盤，明公說話做事都要小心慎重。」

「我桓溫還能怕了他袁真，他有今天的地位還是我一手提拔的呢。」桓溫無比自信的說道。

「可是袁真並非明公所想。這次北伐，袁真並沒有按時把軍糧送到，直接導致北伐失敗。而且在我們撤軍途中，並沒有派一兵一卒來接應。要不是那個明公義釋的鮮卑人，我們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還難說呢。」

「那你的意思是……，袁真是故意讓我們北伐失敗？」桓溫此時還不太確定的問。

「明公您仔細想想，如果這次北伐成功，朝堂之上，又有幾個人會高興雀躍呢？他們都在江南享福，根本不想面對北方的兇險。而且他們更不想讓明公成功，因為明公早已經為朝廷立下難封之功，如果真的北伐成功，朝廷將怎麼封您呢？」

「難封之功？可有此事？」桓溫問道。

「當明公收回蜀地，朝廷想封您之時，朝中就已有人說過——『如若桓溫收復河洛，將何以賞之』。可見朝中之人對明公的忌憚之心。」

「我早就難以忍受朝中的這幫渣滓了，真應該早點把他們都解決掉。看來袁真是背叛我了，投靠到朝廷那邊了。哼，我最恨的就是叛徒，看我怎麼收拾他。」桓溫的眼中充滿怒火，彷彿立刻就要將袁真的家燒光。

「明公只需忍耐數日，待我軍回到姑蘇，向朝廷奏他袁真耽誤軍糧一罪，到時看朝中誰還敢維護他，就說明誰和您做對了。」

「好，就按你說的去做。但是……」桓溫沉吟一下，「可能朝中反對我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如果連皇上都是這個想法的話……」

「如果明公北伐成功，他這個皇上是肯定坐不穩了，他如果不把皇位禪讓給您，天下的漢人都不會答應的。所以千方百計阻撓您北伐的最大障礙——就是當今皇上司馬奕」

「皇上，我桓溫從來沒把什麼皇上放在眼裡。他只不過投了個好胎，我要是有他那麼好的出身，我可以提前三十年把天下握在手中。」此時的桓溫豪氣衝天，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經營十多年的荊揚軍精銳盡在這一役喪失，不由得心頭一堵。

「唉。可惜這次失敗。我雖然是一個不怕失敗的人，但是我年紀已老，所剩時間不多。如果上天再給我十年壽命，我必將收復北方失地，然後將天下盡握手中。」

「明公真想建立不世霸業？」郗的眼中突然閃閃光，隱隱有股妖異之色。

桓溫盯著郗的眼睛，被他眼中突射的異彩所吸引，答道：「當然。」

郗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說道：「我郗從小最崇拜明公這樣的人，願為明公鞍前馬後效力，成為開國元老，封妻蔭子。」

桓溫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暈暈糊糊的，可能是太興奮的緣故。說道：「如果我當上了皇帝，你就是萬世侯、護國公。可是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郗緊盯著桓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說道：「我們先廢了當今皇帝。」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將桓溫從皇帝夢中驚醒，桓溫猛的將心神收回，一拍桌子指著郗暴喝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