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將一軍
大梁的天氣變幻無常，前些天還穿著薄紗裙，今日已經要加幾件厚實衣衫抵禦寒氣。
接連半月，方婷兒就跟長在了亭子里似的，哪怕外面下刀子，都會按時按點的過去。
為了讓她在這待著更舒適，瑩兒體貼的將亭子四周圍上了一層紗幔，軟塌旁還放置了一鼎暖爐。
外面冷風呼嘯，亭內溫暖如春。
「小姐，您對奴婢的布置還滿意么？」
方婷兒悠閑的斜躺在塌上，腰間蓋了一條毛毯，別提有多愜意。
「還不錯，就是表哥一直不願意過來坐坐，而且每次去找他都避而不見，像是故意躲著我一樣。」
「王爺怎麼會躲著您，一定是朝堂政務太忙了，抽不開身。」瑩兒安撫了一句。
「哼，指不定又是那賤人吹了什麼耳邊風。」
一說起楚宮瑤，方婷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是想借著這座亭子讓那賤人明白，府里但凡是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可她都在這待這麼久了，楚宮瑤卻跟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弄出點動靜來，否費盡心機搶來這片菜園子還有什麼意義。」
瑩兒：「小姐打算怎麼做？」
方婷兒思索了片刻，朝她招了招手，「你把耳朵湊過來。」
……
傍晚，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際。
楚宮瑤正蹲在牆角照料藥草，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奇怪，咱們庭院後面除了一座亭子周圍空空蕩蕩，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回走動？」紅袖滿臉疑惑。
「聽這動靜應該是在搭建東西。」
「一定又是婷兒縣主在作怪。」紅袖磨了磨牙，「也不知道她中了什麼邪，每日都在亭子里泡著，也不嫌悶得慌。」
楚宮瑤嗤笑，「無需理會，她要作怪就讓她作去。」
「王妃，您在這受委屈了。」
「我沒覺著委屈。」和跳樑小丑計較，只會自尋煩惱，「去弄一桶熱水來，我今日累了，一會沐浴完早點歇息。」
「是。」
天色漸暗，楚宮瑤洗漱妥當，剛準備去床上躺著，堪比噪音的唱戲聲就響了起來。
也不知這個戲班子是從哪請來的，曲調難聽也就算了，連鑼都敲不熟練，「哐啷哐啷」吵的人頭都要裂開了。
紅袖忍受不了這種折磨，捂著耳朵進了房間，「王妃，縣主分明是故意的，這還讓人怎麼休息。」
左右也睡不著，楚宮瑤乾脆披了件外衫，「走吧，去看看。」
「是。」
主僕二人一起去了院外，坐在亭子里翹首以盼的方婷兒看到她，極其熱情的迎了過去。
「這不是王妃么，許久沒見到你出來走動了，今晚怎麼有空了？」
「我為何前來，縣主應該心知肚明。」
「王妃的心思，豈是我能夠輕易猜到的。不過來都來了，不如坐下一起聽會戲曲吧，這可是京都城裡最有名的班子，熱鬧得很。」
楚宮瑤神色疏離，「縣主想聽戲，大可以白天讓他們過來，這麼晚就不怕影響到旁人歇息么？」
「此處僻靜，離老王妃和表哥的住處都很遠，不會吵到他們的。」說完，她目光在楚宮瑤臉上掃了一圈，「至於王妃，你一向大度，應該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和我計較吧？」
「如果我非要計較，你打算如何？」
方婷兒驀的紅了眼眶，「我爹娘在世時，最喜歡聽的就是這一齣戲，最近快要到他們的祭日了，王妃就體諒體諒我的一番思念之情吧。」
不得不說，她裝白蓮花的造詣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分明是她大半夜在這鬧得人不安穩，可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放在了弱勢者的位置。
若是再計較下去，那她楚宮瑤就成了個鐵石心腸的狠毒之人。
「罷了，王妃不願意一起聽戲就早點回去睡吧，我會交代戲班子動靜稍微小點，盡量不要影響到你。」方婷兒刻意咬重了「盡量」兩個字，言語之中夾雜著濃濃的得意。
她原以為楚宮瑤會暴跳如雷，再不濟也得爭吵幾句，可對方卻一臉平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那縣主請自便吧，我先走了。」
這就走了？！
方婷兒傻了眼，這種感覺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別提有多憋屈。
該死的賤人，前幾日不還仗著表哥裝腔作勢么？現在怎麼變的這麼廢物。
直到楚宮瑤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她朝地上啐了一口，憤恨的跺了幾下腳。
……
「王妃，我們就這樣回去了么？」
亭子里動靜仍舊沒停下，大有變本加厲的架勢，要是現在回院子，這一夜都別想睡了。
「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亭子里的那群人在做什麼？」
紅袖仔細回憶了一下，「應該在表演噴火。」
「沒錯，這群人分明是街市上的雜耍團，並非專門唱戲的。」
「王妃的意思是？」
楚宮瑤眼底閃過了一抹流光，「我本來不想招惹是非，既然她非要沒事找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半個時辰后，一縷黑煙從王府後院冒了出來。守夜的下人揉了揉睏乏的睡眼，以為是出現了錯覺。
「那邊怎麼了？」
「黑色的煙，該不會是著火了吧？」
「不好，看方向是王妃住的院子，縣主也在那，趕緊過去看看！」
一幫人著急忙慌的跑了過去，果然發現楚宮瑤的住處著了火，好在這幾日天氣寒冷，火勢並沒有迅速擴展開。
「快，趕緊救火！」
府內的下人接連被吵醒，韓厥和老王妃知曉此事也來了後院。
「王妃，您沒事兒吧，奴婢去給您請個大夫來。」紅袖哭哭啼啼，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沒事，一點燙傷而已，敷點葯就好了。」
「燙傷？」還沒等楚宮瑤反應過來，韓厥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有力的大掌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白嫩的皮膚上，一片鮮紅的水泡無比刺眼，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有多疼。
「究竟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會著火！」韓厥竭力壓制著怒意，周身戾氣令人不敢靠近。
紅袖抽抽噎噎道：「回王爺，都是因為婷兒縣主請來的戲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