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家

徐白瑩活了二十五年，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聽的鬼怪故事倒是不少，但是現實生活中誰跟她說我今天見到個影子偷了我東西，換誰都不會相信，可是監控屏幕上那實打實的定格畫面的的確確讓徐白瑩的信仰崩塌。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這叫她到哪裡去找一個影子要項鏈。

站在她身旁安靜的顧念懷這時候輕咳一聲，整了整領帶假裝正經說：「小瑩，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要你願意求一求我，那麼我就有辦法幫你……」

徐白瑩抬起頭狐疑的看了顧念懷一眼，騰一下站起身一腳踩在椅子上，另一隻手一把扯過顧念懷的領帶不可置信的問：「有什麼辦法？！快說！」

顧念懷笑的燦爛：「只要小瑩可以求求我，那麼我……」

「清醒點！！」徐白瑩攥緊的拳頭嘭一下砸在顧念懷的腦袋上。

啊！這是愛情的味道！我愛了！

「小瑩……」顧念懷用力猛撲，徐白瑩伸手一把推開顧念懷靠近的臉怒吼：「別過來！」

從監控室出來，徐白瑩走在顧念懷的身旁急切的問：「你有什麼辦法？」

「先跟我去江州公園。」顧念懷說。

顧念懷沒有再過多解釋，徐白瑩緊跟在他身旁坐上車去了江州公園。

回到了陳越然丟失項鏈的那個地點，顧念懷定點站在那個位置，在確認周邊沒有確實人後，顧念懷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動作。

徐白瑩心領神會，靜靜站在他身旁，只見他攤開大手放在身前，他閉上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突然四面八方湧來了一根又一根黑色絲線般的東西彙集在顧念懷的掌心，不過片刻時間便凝成了一塊如紙張燒毀后的黑色灰燼。

徐白瑩震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再次睜開眼發現顧念懷的手裡依舊捏著那片邪門的東西，才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無疑給這個活了二十五年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沉重的打擊。

「這……這……為什麼……我是不是……」徐白瑩被震驚的語無倫次。

「你沒事，是這個世界真有這東西……」顧念懷捏著那片灰燼般的東西在徐白瑩眼前晃了晃。

望著那片在眼前輕晃的東西，徐白瑩再怎麼不信也信了。

「這什麼東西？」徐白瑩雖然震驚但是接受能力強，立刻就開始了詢問。

「這是那個影子留下的氣味，也就是它隱於空氣的碎片。」顧念懷解釋。

「影子留下的氣味？它的碎片？」徐白瑩黑人問號，隨後抬頭皺眉看向顧念懷：「那為什麼你可以找到？」徐白瑩問出這個問題才發現自己遺漏了最重要的問題：「你真的是人？」

顧念懷長嘆一口氣，只是說：「等解決了這個單子，我再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無論是關於單子的事還是我的事你都要保密。」

徐白瑩堅定的點點頭，像只啄木鳥似的。

「現在我們該幹什麼？」徐白瑩問。

顧念懷將那影子碎片放在一個玻璃匣子里隨後收進了自己的衣兜，說道：「找那個影子。」

「怎麼找？」徐白瑩擰緊眉心。現在單子的關聯範圍已經超過了三次元世界，讓徐白瑩有些不知所措。

顧念懷賤兮兮的對著徐白瑩笑：「你求求我啊！」

徐白瑩捏緊拳頭：「你欠揍！！」

顧念懷邁著大長腿朝前跑，徐白瑩捏緊拳頭在他身後追，江州公園回蕩著顧念懷賤兮兮的大笑聲。

第二天，跟顧念懷約好一起出門尋找關於那影子的線索，徐白瑩穿好衣服剛走到樓下就看到靠在車門旁等待許久的顧念懷。

「嘿！來啦！」顧念懷側過身看向徐白瑩，晨曦的陽光將他修長健實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徐白瑩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咽口水，或許這是看到好看的人條件反射的動作。

「你怎麼這麼早？」徐白瑩看了看時間，她沒遲到，時間剛好。

「這不是我想早點見到我的小瑩嘛！當然要早點來。」顧念懷笑嘻嘻。

徐白瑩：「…….」要是可以扭轉時空，她會收回剛才覺得顧念懷好看的想法。

「吃早飯了嗎？」顧念懷問。

「吃了。」徐白瑩道，「你呢？」

「吃了。」顧念懷答。

徐白瑩：「……」所以你問我有沒有吃早飯的意義何在？

「接下來我們去哪？」徐白瑩問。

顧念懷坐在駕駛座上回答：「古澤。」

古澤是個離江州並不遠的古鎮，那裡主要經營桑蠶絲生意，聽說歷史上那裡出了不少有名氣的富甲商賈。

很快兩個人便來到了古澤。

走過一塊塊青石板鋪成的長路，白牆黛瓦，斑駁的木門上依稀可見歲月留下的痕迹，一彎溪水如一條玉帶不緊不緩的圍繞著這座百年古鎮。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徐白瑩問。

顧念懷拉著徐白瑩的手走到一條不被人察覺的暗巷，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那玻璃匣子，打開玻璃匣，他的手輕拂過影子碎片，只見一條黑色絲線般的東西掉落在地面上朝遠方不停延伸開去。

「跟著它。」顧念懷指示道。

「嗯。」徐白瑩點點頭。

兩個人跟著那條延伸的黑色絲線走去，只見它延伸到一家大戶人家的門口就停了下來，如藤蔓般在木門上攀爬。

顧念懷手指一揮，那黑色絲線緩緩收回到玻璃匣中，收好玻璃匣，兩個人互看一眼心領神會的一起走到大扇大木門前敲了敲門。

等了片刻，大門被打開，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前來開門，她看了看眼前的徐白瑩和顧念懷，輕柔的問一聲：「你們找誰？」

顧念懷開口，他友好的笑了笑說：「你好，請問你家裡有一位叫蘇落安的小姐嗎？」

那開門的秀麗女子叫蘇清歡一臉疑惑回答：「那是我的曾祖母，在我母親年幼之時便去世了，你們找她是有什麼事？」

顧念懷倒是十分坦然，繼續道：「我們此次前來只是想要打聽些事。」說完，顧念懷拿出自己的名片夾從中拿了張名片遞到蘇清歡的手上解釋道：「我們顧家在多年前有跟你們蘇家有些世交，我們顧家家訓做人要念恩，所以此次前來一是為了打聽些關於蘇落安小姐當年的舊事，二來是為了與蘇家重建故交。」

蘇清歡看著名片上印著的赫赫有名的顧氏集團，還有眼前這位常出現在熱搜媒體上的顧家少爺，瞬間相信了顧念懷的話。

怪不得第一眼看這個男人怎麼那麼眼熟，現在一下子想起來了。

他顧氏集團那麼大的產業，沒必要為了他們這麼個沒落的蘇家說那麼大個謊。

蘇清歡將顧念懷和徐白瑩急忙請進門，將他們帶到客廳，兩個人坐在實木椅子上，蘇清歡就去泡茶。

蘇清歡端了兩杯茶放到徐白瑩和顧念懷身旁的實木桌上，這泡茶的杯子還是汝窯的列釉三才杯。

泡的是上好的龍井茶，杯子溫熱，看來是認真沖泡過的。

顧念懷輕抿一口，唇齒留香，是好茶。

蘇清歡端坐在主人椅上，雖然年輕，但看的出來在這蘇家當家作主也不是一日兩日。

「顧先生，若是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清歡笑的溫柔卻也掩不住她深藏的內斂氣質。

顧念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問：「蘇小姐，我想要問問看關於蘇落安，也就是你曾祖母的事，你外曾祖母是何時過世的？」

「民國之時，那時我曾祖母不過二十八。」蘇清歡端起身側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可知你曾祖母過世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顧念懷問。

「奇怪的事？」蘇清歡皺起眉頭在努力探尋，但最終搖了搖頭：「那太久遠，我並不知道，我母親也未曾與我提起過關於曾祖母生前之事，我想那時候我母親年紀尚小，所以並不記事。」

「好吧……」顧念懷有些失望。

蘇清歡抿唇微笑卻道：「不過我祖上卻有些事錄本，我可以拿給你，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顧念懷聽到一陣欣喜連連感謝：「多謝蘇小姐。」

「不必，既然是我曾祖母的世交，那便是友人。」蘇清歡說完起身前去拿事錄本，「你們等等我，我去給你們拿，要是你們喜歡我家的老宅子，可以隨處參觀。」

「多謝。」徐白瑩站起說了聲，蘇清歡對她溫柔的笑笑便離開了。

在蘇清歡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徐白瑩跟顧念懷在這大宅子里打著轉。

「你怎麼知道與蘇小姐的曾祖母有關的？」徐白瑩好奇的問。

「是影子碎片告訴我的。」顧念懷神秘的笑。

徐白瑩：「……」你到底是什麼人？

兩個人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乾淨僻靜，一面白牆上掛著一幅幅畫像，看來是蘇家各代人的畫像。

就在兩人準備仔細觀看的時候，顧念懷拿出玻璃匣子，只見匣子里的影子碎片激烈的搖晃似要衝破匣子。

顧念懷緩緩打開匣子，只見那影子碎片飛在空氣中變作千萬黑色絲線撲纏在一副女子的畫像上。

顧念懷和徐白瑩走到畫像前觀看，畫像上的女子身著一身白色旗袍，旗袍上綉著淡雅的白蘭花，手拿一把淡綠的團扇，玉面芙蓉，淺笑生輝，明眸善睞。雖不如牡丹明艷亮麗，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雅。

「是她了。」顧念懷望著畫像脫口道。

徐白瑩看著畫像不由得驚嘆，人間竟還有這般的仙女。